“快追!”
黑衣人见目标跑了,就立刻追了上去。
慕思年也不在意,只是特意叮嘱了照临,让他将黑衣人的首领生擒即可。
跟在其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只不过,慕思年是真的轻功很好,很快就将他们甩开了。
慕思年打趣道:“莫相大人,看来你的命挺招人啊!动不动就遇刺,次数都快赶上姽幽城城主了。”
此时的两人,彼此紧贴着,可谓是近得不能再近了,慕思年说话时,气息洒在了莫寻的脖颈之间,惹得他痒痒的,身体有些僵,一下子都不敢动。
“殿下就别笑话莫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了漱月宫后,慕思年把莫寻放开,又直接拽着莫寻的手腕往雪落轩走去。
走着走着,她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逐渐加大,因为莫寻目前那弱不禁风的身体,给了慕思年一种错觉,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被风吹走了,她得抓紧了才行。
“嗯——”
听到身后的人略带不满的一身闷哼,慕思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怎么了?”
莫寻将目光从慕思年的脸上移至被她握着的手,然后抬了抬眼皮,笑道:“殿下,你抓疼我了。”
慕思年放开了莫寻的手,手上都被她抓出淡红色的抓痕了,看来是她没控制住力道,也确实是把他弄疼了。
“既然已经到了漱月宫里,也不怕你突然被人掳走,就不抓着你了。”
听着慕思年的话,莫寻揉着手腕的手一顿,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低头抿了抿唇。
走了几步后,慕思年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便提醒道:“莫相大人,夜深露重,你还是先随本宫进屋吧,就你这身子骨,可别着凉了。”
莫寻瞬间回神,“好……”
不一会儿,风萧就带着身后的一行人,也到了漱月宫。
等逸寻斋那边布置好以后,莫寻就去歇息了。
“主子,人已经带回来了。”照临忽然出现,正跪于地上,俯首听命。
慕思年随口一问:“赵骆明?”
“是。”
西筮使团自上次行刺莫寻失败后,今晚就再次出手,真真是想要置莫寻于死地。
而他们却盲目自信,以为再次行刺即可取了莫寻的性命,殊不知他们早已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一举一动,皆被知晓。
是以,今晚莫寻遇刺,慕思年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并救下他。
“先把他关起来,给本宫看好了,一切等明天再说。”
“是。”照临领命后又十分干脆地消失了。
慕思年唤了采月备好水后,开始沐浴。
<逸寻斋>
云公公从雪落轩的方向往逸寻斋走去。
“莫相大人。”云公公见了莫寻,行礼道。
“云公公免礼。这么晚了,不知云公公来是所为何事?”
莫寻方才沐浴完,身上只穿了白色里衣,如画般的墨发并不像白日里那样高高束起,只是松松垮垮地随意系着,他敛去了一身冰冷,眉眼间多了些温润如玉,病态的苍白未能掩去他的半分风华。
云公公不禁心下一顿,原来,朝堂下的莫相大人竟是这般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如妖如孽般的容貌,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学富五车的才华,这是许多大家子弟都望尘莫及的。
“莫相大人,皇上说了,南嘉和东暝有来信,不日将会派使臣到访我北洛,这是书信,还请莫相大人阅览。”
说着,云公公把南嘉和东暝的书信呈给莫寻,莫寻接了过来,只是放置一旁。
云公公又道:“莫相大人,方才奴才去见公主殿下,去的时候不巧,殿下正在沐浴,不方便见人。既然书信已经在大人手中了,奴才劳烦大人稍后将此事转告殿下,皇上希望大人与殿下一同谈谈各自看法,而后商量出对策。”
“好,有劳公公了。”
云公公一听,他只不过是为皇帝办事,代为传话的人而已,哪里敢说有劳,他连忙道:“奴才的分内之事而已,不敢当!奴才先回去复命了,就不打扰大人了。”
“嗯。”莫寻又对风萧道:“风萧,送一送云公公。”
“是……”
莫寻粗略地将东暝和南嘉的书信浏览了一番,光是从字面上来看,很难看出他们的意图,需要结合四国之间的实情来分析。
他整理好着装,想着先过去雪落轩。
也不知公主殿下这会儿出浴了没有?
第114章
不听医嘱的病秧子
“殿下,莫相大人求见。”
慕思年此时正在沐浴,听闻采月来报,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让他进来。”
雾气朦胧的水池里,沾染了水珠的红色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将一池子的水覆盖,犹如一片香气沁人心脾的玫瑰花海。
池中的美人,用手将花瓣带水鞠起,仔细地淋在如玉无暇的手臂、肩膀上和锁骨间,清水顺势倾流而下,一两片挂着水珠的玫瑰花瓣调皮地停留在美人的香肩,不愿逐水落去。
屏风外,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莫寻见过殿下。”
“什么事?”
浴池里的人儿听闻了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也并未打算起身更衣,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玩耍着池子里的浴汤及花瓣。她将花瓣和着水捞起,再让其连同水一起倾落,如此反复,不亦乐乎。
听着屏风另一头传来的水声潺潺,莫寻恭敬地回道:“殿下,皇上收到了东暝与南嘉的国书,此二国不日将会派使臣到访北洛,皇上怕东暝与南嘉亦是另有所图,令臣与殿下商量对策应付。”
慕思年往池边一靠,仰头闭眼,放松身心。
一听到又有使臣来访,有了西筮的前车之鉴,她下意识地先入为主——
东暝与南嘉恐怕也是来着不善,否则怎会如此之巧,两个国君一同书信给北洛,又同样是要派遣使臣来访,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说出来恐怕也没几人会信。
她语气慵懒,声音略带沙哑,“东暝与南嘉的书信,大人可有带来?”
“带来了,等会儿就呈给殿下过目。”
既然已经在谈着这事儿了,慕思年既不想中断,也不想马上出浴,便想着先看看东暝和南嘉的国书上是和内容,再继续谈论下去,“呈上来吧。”
莫寻看了看四周,没人在候着,他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绕过了屏风,往浴池里面而去。
隔得近了,美人的肌肤越发细嫩,腾腾的水汽无意间给浴中的美人映衬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莫寻目光一顿,将视线放在了正前方,不敢亵渎。
慕思年感觉到头顶被一层阴影笼罩着,她缓缓睁开眼睛,跃入眼帘的是,莫寻正站在她身后的池边处,用手上的书信挡着自己的眼睛,耳朵蒙上了一层血红。
慕思年见状,立刻绷直了身子,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停了一瞬,差点要炸毛。
她又低头看了看身前那一池子满满的玫瑰花瓣,轻吐了口气。
“殿下。”莫寻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慕思年,然后逃一般地离开,等出了屏风外,又听莫寻道:“殿下,臣在外面等候。”
慕思年回头之际,刚好瞧见了莫寻那仓皇而逃的背影,心中的一股玩味儿油然而生。
似乎,这样子的莫寻看起来有点可人,与他平时的泰然自若恰恰相反,竟多了些心慌意乱。
慕思年看了看东暝和南嘉的书信,虽然信上所言,是极为正常的邦交之事。
但结合眼下四国之间的情况来看,他们此时派出使臣出使北洛,恐怕真是别有用心。
这些年来,四国之间一直处于互不干扰的相对平衡状态,除了特殊的日子里,国与国之间派遣使臣出使他国为友好邦交拜访外,其他时间根本就是各自相安。
近来,因为不断膨胀起来的野心,西筮带头打破了这一种微妙的平衡。
东暝与南嘉选择在这种特殊而敏感的时期,派遣使臣出使北洛,要么是来近距离观望情况,而后作出相应站队选择或对策的,要么是西筮也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此二国是更直接地来找北洛谈合作的。
“殿下,水该凉了。”
采月见满慕思年待在浴池里久久未起,便进来提醒道。
慕思年闻声,立刻回过神来,起身走上台阶,来到屏风前,“更衣……”
于是,采月即刻上前服侍。
慕思年换上了里衣,便直径走了出去。
她坐在妆镜台前,采月正给她细心地擦拭着头发。
“莫相大人以为,东暝和西筮的来访,意欲何为?”
虽然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还是想听听莫寻怎么说。
“臣与殿下所想应该出入不大。”
慕思年眉毛一挑,透过昏黄的铜镜,发现镜中人那平淡的模样,并不像是开玩笑的。
“那你说说,本宫是怎么想的?”
说着,慕思年挥了挥手示意采月退下,然后自己用内力把一头秀发蒸干。
“东暝和南嘉这时候来访北洛,一是观望实情,二是想要合作。”
慕思年梳着头发的手顿了顿,“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可能了?”
莫寻笑,“看来,是臣猜对了。”
慕思年笑而不语,就当是默认了,她放下梳子,给自己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肩膀。
莫寻又问:“殿下认为,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第三种可能?
慕思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揉着肩膀的手停顿着,陷入了沉思。
在她走神之际,只觉得脖子上凉了一瞬,惊得她瞬间回神。
下一刻,她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正给她揉摁着肩膀。
慕思年看了看镜子里的人,低头垂眼,他轻声道:“方才不小心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宽恕。”
莫寻手刚靠近慕思年肩膀的时候,指尖不留神触碰到了她的脖子,惹得她浑身抖了抖。
“手怎么这么凉?”她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冰冷。
身后的人微微叹气,“只是手冷了一些罢了,臣都习惯了。”
慕思年听闻,不由自主地拧着眉头。
她伸出手来,半命令道:“手,给你切脉。”
于是,莫寻把一只手伸给她,另一只手继续摁。
半晌,慕思年放开他,转了个身,仰头看着他,眸子里的深意莫寻读不懂。
“莫相大人,你还真是个不听医嘱的病秧子,实在可恨得很!”
不知为何,莫寻对上了慕思年那双深邃的眼眸,这会儿竟莫名感到心虚。
想他堂堂北洛右相,就算当初兵临城下,他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如今只是被揭穿他「随心所欲」罢了,却是想要逃离。
第115章
殿下还真是够调皮的
莫寻沉吟了一瞬,“殿下,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别总是逞强,还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骨?!”就莫寻这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再不好好养着,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康健?
不过,既然皇帝给莫寻时间休养了,没有了朝政分他的心神,加上慕思年看着他,她就不信他还能由着性子胡来。
“殿下教训的是。”
听慕思年的斥责,莫寻忽然又有了一种熟悉而又暖心的错觉。
只是,他转念一想,他以前与慕思年并未有所交集,怎么可能熟悉?
“莫相大人,看见那边架子上第二层左边的第一个盒子没有?”
莫寻顺着慕思年说的,把目光投了过去,发现还真有一个精巧的盒子。
他点头并嗯了一声。
“帮忙拿过来。”
莫寻走了过去,将那盒子拿了起来。
盒子小而精,但却很有分量。
慕思年从他手中接过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的是整整一盒子的金针,长的短的,粗的细的,放得整整齐齐。
“莫相大人,站着、坐着还是躺着?选一个。”
莫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所说为何意,“殿下,你这是……”
他看慕思年手执一枚长针,注入了内力。而后,那长针似乎看起来更光亮了些。
慕思年刚刚还说他不听医嘱。
难道是因为他没按时作息,还经常忙得忘记了喝药,所以要给他一些惩罚?
但没理由啊,他们既不熟也不是有仇。
可是,他也听说了,公主殿下性格清冷,行事果断,为人处世之手段狠厉,称之为地狱修罗也不为过。
既然是能被称为地狱修罗的人,那么她就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比如……
莫寻想着想着,又看了看慕思年手上那枚金针,暗自脊背发寒,不自觉地浑身抖了抖。
“呃……”慕思年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反应,无语凝噎。
也是怪她没说清楚,才让他误会了。
但是,既然是他自己想歪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莞尔一笑,道:“莫相大人,看在你这病恹恹的份儿上,本宫下手轻一点,也不动你的脸,不必害怕。”
莫寻闻言,脸色一僵。
果然,他猜对了。
“殿下,臣并未犯错。”
慕思年微微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就像打定了主意要责罚他一般,看得莫寻心里更加恐慌了,额角的青筋猛跳了几下,他也是纳闷了,面对着慕思年,怎么比面对着一群刺客还要令人紧张?
慕思年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向莫寻靠近了几步,“看来莫相大人的选择,是站着?”
下一刻,莫寻连忙告退。
“殿下,臣还有事,先行告退,有事明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