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径走去浴池的慕思年脚步顿住,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寻。
“你一直在这儿?”
“怎么?不行?”莫寻冷声。
慕思年一听,这人说话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你随意。”
莫寻突然闪到她面前,在她肩膀处轻嗅一下,然后蹙紧了眉头。
“殿下,这身衣服臣不喜欢,扔了吧!”
他开始解她的腰带。
慕思年描摹着他的眉眼,笑得又邪又媚,“莫相大人,没我的允许就擅自解我的腰带,你想找死?”
莫寻微微变了脸色,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看她,眼里染上了惊愕。
她想过要他的命?
“怎么,这就被吓到了?”慕思年捏起他的下巴,将他表情尽收眼底。
莫寻拿开她的手,继续给她宽衣。
等宽下里衣仅剩亵衣时,他看见了她锁骨下的那个暗红色印记,愣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难怪她今晚的反应不对劲,原来是让控心蛊钻了空子。
但她之前就算如此,也不会对他这么冷。
他垂着脑袋,“殿下,你先去。”
等慕思年下了水后,听见后面有人跟着下水的声音,便明白了,为什么莫寻说让她先去。
“你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莫寻没有回答她。
他走过去搂着慕思年,把她抵在池边,吻向她的红唇。
却被她避开了,“怎么了?”
“殿下,我看见了。”
莫寻说着,微微低着头不敢看慕思年,倒不是因为撞见的事情而心虚,而是心里难受。
“什么?”
“殿下和秦子安。”
慕思年挑了挑眉,那个欠揍的癞蛤蟆?
莫寻又道:“在金辉殿的转角处。”
慕思年看着她,表情微妙。
所以,这就是他要把他滴在池边的原因?
“殿下,你自己说的,你没喜欢别人。”
莫寻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收紧了拳头。
他低着头,抿着唇,拧着眉。
活像是受了欺负一般。
慕思年笑了笑,“嗯,我是说过。”
“那殿下是打算食言吗?”莫寻郑重地问,认真地看着她,想捕捉她脸上的任何反应。
“莫相大人是在质问本宫?”
慕思年不由地寒了眸子,冷了声音。
莫寻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十分陌生。
他瞬间颓然,放开了慕思年,“臣不敢……”
“你要是不洗澡的话,就先退下。”
慕思年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池中央。
莫寻并没有退下,而是静静地缩在浴池角落。
他的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他直愣愣地看着她。
“殿下,是你招惹臣在先的,也是你给了臣一次机会,你说你喜欢臣的时候,臣不是没想过殿下是否在开玩笑,可臣却还是愿意为之沦陷,臣是真心的。”
他到底是心里没底。
慕思年终是转过身来,在他满心期待下听到的话却是:“你该退下了。”
莫寻提着的一颗心忽上忽下地,稳定不下来。
听了慕思年的话,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自己换好衣服,呆呆地站在床前。
他不知道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逸寻斋。
他怕继续就在这里,她不悦,可是回了逸寻斋,他心里不安。
很是纠结……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慕思年走了过来。
“你站那儿做什么?”
莫寻盯着床上,他之前躺过的地方,声音沉沉,“殿下,臣想留下,可以吗?”
“可以。”慕思年自顾自地往床上一躺,就没再理会莫寻了。
于是莫寻绕到床的另一侧,上了床小心翼翼地躺下。
这一夜,莫寻看着熟睡的慕思年,失眠了。
翌日;
慕思年又是醒了个早,她翻了个身,迷糊中看到了莫寻缩在床头看着她,发现他眼下似乎有点淤青,眼里还有红红的血丝,脸色还憔悴,吓得她立刻清醒。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疼痛的脑袋,紧接着呆若木鸡。
呵……原来是她自己的杰作啊!
“殿下,你不喜欢臣了,可以直接一点告诉臣,不用这么麻烦。”
与其被冷漠以待,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
慕思年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发现他身上有些凉,又扯过被子给他披上。
“别怕,我没有不喜欢你,不会不喜欢你,只喜欢你。”
看他委屈得不成样子,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眼里尽是慌乱。
“殿下没说谎?”莫寻圈紧了她的腰,脸贴在她脖颈间。
“不骗你……”
慕思年抚着他的后脑勺,又理了理他的发。
莫寻开始在她面前告她自己的状,“昨晚,在晚宴上殿下懒得理会臣。”
“嗯,我不该不主动理你,我的错。”慕思年秒答。
“殿下不让臣亲。”
慕思年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温柔道:“让你亲……”
莫寻接着控诉,“殿下赶臣出浴池,还凶。”
“我错了。”慕思年在心里默默想抽自己,她疼他还来不及,怎么可以凶他?
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殿下不抱着臣睡觉,还没给臣盖被子。”
她确实离了大谱了,怎么能让他冷着呢?
“以后我都抱着你睡,你要是冷了,一定会给你盖被子,不让你冷着。”
莫寻突然挣脱她的怀抱,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殿下,你和东暝太子卿卿我我。”
慕思年莞尔笑道:“别多想,我昨晚就把他扔下荷花池了,只可惜他现在还不能被淹死,只能让他喝几口池子里的水。”
莫寻面色一凛,“殿下昨晚去涟漪阁做甚?”
他看慕思年与秦子安接连出了金辉殿,又听慕思年说她把秦子安扔下荷花池,也就怀疑他们是约着私下见面去了。
“我只是出去透气。”关于透气这个词,她忽然感觉说得有点累,“秦子安是自己找过来的。”
“当真?”
“当真!”
莫寻掀开被子,往慕思年身上靠了靠,他刚想把她一并裹上,又突然坐直了身子,并又一次把自己裹紧了。
慕思年:“……”
“殿下,你昨晚还问臣是不是想找死?”
第126章
虎视眈眈
慕思年瞬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他揉了揉眉心,内心一阵悔恨。
昨晚她把人欺负狠了,今早还得她把人哄好。
这造的什么孽啊?
莫寻蓦然气息冰冷,“殿下,离了你我的眼里没有光,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所以,重来一次,他还是在她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我不会伤害你。”
她不舍得伤害他,更不会要他的命。
“困了。”莫寻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暂且信你。”
“好……”
莫寻躺了下来,明明很困,却是眼睛刚闭上又立刻睁开,见慕思年还在身边,发现她也在看着他时,就朝着他温柔一笑。
慕思年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她把被子一拉盖好,自己也躺了下来。
“过来一些。”
莫寻听话地挪了过去,手搭上她的腰,脑袋在她身上蹭了几下。
“还睡不睡觉了?安分点!”慕思年浑身颤了一下,按住在她腰上乱动的手。
莫寻惊喜道:“殿下怕痒?”
慕思年心里咯噔了一下,发现她怕痒很值得高兴?
“睡觉!”发现了莫寻打的坏主意,慕思年赶紧抓稳他的手,不让他使坏。
于是,莫寻轻轻仰头,吻上了她的唇。
慕思年一愣,又顿时笑意直达眼底,感受着他越发熟练的吻。
片刻之后,红了耳根的他又吻过她的耳垂,一路向下,在脖颈间流连。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莫寻后脑勺朝天,脸贴着她的脖子,睡着了。
慕思年用手戳了戳他的脑袋,没反应。
又捏了捏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慕思年好笑地移开他的脑袋,刚让他躺好了,他自己又把脸贴了回去。
她再次把他移开时,他还是立刻贴了过来,还把一条腿架到她腿上,手将她的腰搂得紧紧的。
慕思年看着像是八爪鱼一样抓着她的他,深感无奈。
她叹着气揉了揉他的脑袋。
“嗯——”
却听见了耳边传来一声不满。
她低声哄道:“我不动你,乖。”
扒拉在她怀里的人沉沉睡去。
.
边境-西岚城;
“将军,营地外有这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说是要见将军,属下查看过了,他马车里还押着一个囚犯。”
他递上手中的信封,“这是那男子要给将军的一封信。”
闻人靖城将他手中的信接了过来,他一打开,看到了那个熟悉又威仪的章印,瞳孔微缩,愣了愣。
他那如鹰眼般锐利的眸子认真地看起信的内容来,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此刻凝重了起来。
他反复摩挲了一阵那信纸上的大红章印,而后向那小兵道:“人在哪儿,快请进来!”
“是!”
那小兵出去通报了一声,“将军有请。”
“多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受到一阵风忽然拂过,马车上的帘子随风飘荡,他刚好透过间隙发现马车里似乎空无一人。
待他走近,撩起车帘子一瞧。
果然早已没人在了。
他又急急忙忙地跑进了营帐里,看见了那黑衣男子与囚犯正在里头,心下一阵阵惊讶。
见他反应如此,又见方才照临是突然出现的,闻人靖城也便明白过来。
照临是当着人家面消失了的。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照临,感慨于照临的功夫了得。
“阁下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闻人靖城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兵退下。
照临抱拳道:“卑职照临,见过兵马大将军!”
闻人靖城摆了摆手,道:“早听闻公主殿下手下的人没有废物,今日一见,果真让某大开眼界。”
照临进来他的营帐时,他竟是看到人了才反应过来有人闯入,幸好是自己人,否则就麻烦了。
照临也知道他意有所指,便给他搭了个台阶,“将军谬赞了。术业有专攻,卑职是影卫,与将军所习杀敌之术不同,轻功对于影卫来说是基本功之一。”
而照临在轻功上的造诣,和式微一样,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谓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是……”
闻人靖城看了看被照临扔在一旁,满身伤痕血迹的赵骆明。
虽然心中已然知晓对方的身份,但看见他那触目惊心的伤以及被折磨得人魔鬼样的状貌时,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番他到底是不是西筮太子。
“西筮太子,赵骆明。”照临的话,让闻人靖城又是一口凉气倒吸。
虽然他见惯了血肉横飞的场景,但看到赵骆明时,还是不禁为之惊讶。
他心道:莫不是整部《北洛刑法录》中的刑罚都被用在他身上了?不然哪来的这么惨不忍睹?
照临又道:“皇上的手信想必将军已经看过了,卑职也就不必再提。目前及日后的情况,卑职相信将军定能有良策以对。”
“如今有了皇上的准许,以及公主殿下对时势的分析,某绝不能、也绝不会辜负皇上与殿下的期望。”闻人靖城说得掷地有声。
西筮与北洛的实力不相上下。所以,也更加考验兵力是否充足和掌兵之人在排兵布阵等方面的实力。
照临又拿出一张小纸递给闻人靖城,“这是卑职今早收到的来信,主子说,要小心东暝和南嘉联手,趁着北洛与西筮开战趁虚而入。”
如今,一大部分的兵力已经被派出与西筮抗衡,剩下的兵力只足够对付一国。如果,此二国不联手,那么北洛对付其中一国,尚有余力。
若东暝去南嘉再联手对付北洛,对北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闻人靖城想了想,“殿下特意让阁下来提醒某,是担心东暝和南嘉合力,从西筮南边直插北洛西岚城?”
如今,西筮已经孤注一掷,将大部分兵力用在了攻打北洛上了,与南嘉交界的南部正处于兵力比较薄弱的状态,很容易受他国突袭。
“嗯。”照临颔首,“在东暝和南嘉的使臣到北洛前,我等已然察觉,东暝的西南部边境和南嘉的东部边境有过异动,殿下猜测,是两国打算合作,如果西筮受了重创,他们坐收渔利,而后再联合对付兵力因战下降的北洛,则危矣。”
闻人靖城恍然大悟,“某一定会加强防范的,若是他们真敢来,我们也不会怕了他们,我北洛这十万好儿郎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