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你真是卑鄙无耻,天帝让你去寻太子殿下,你竟拖我下水,你怎的如此不要脸面。”清音神君重重拍在司命身前的书案上,书案当即从中间断了开。
司命看着眼前这张俊俏的脸染上怒色倒也不恼,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这个书案是我寻了很久才找到称心的黄花梨木做的。”
“那又如何?”清音神君拍了拍手,他还压根儿看不上这书案呢!
“赔我。”司命星君道。
“我呸,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么?我告诉你司命,下凡之后,别拖我后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清音神君近乎咬牙切齿。
“什么拖后腿?你以为我会与你一路么?你想的倒挺美!”司命星君冷哼。
“我寻太子殿下,你寻汐沫上神,各走一边,谁也不碍谁的事。”司命星君很是嫌弃的看了清音神君几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灰头土脸,丑如地鼠,还跟我摆脸色,你也不照照镜子。”清音神君用纸扇指着司命星君的脸道。
“我丑如地鼠,你还好意思说的出口,你瞧瞧你自己,每日还要用花瓣沐浴,你是不是一日不用,就无法出门呐!”
“也好过你臭如粪泥的好。”
宫外婢女们互看一眼,皆是无声叹气,又来了,每次吵吵着来,吵吵着走。
听吵的内容,似乎两位都要下凡了,这也好啊!耳根清净了。
天后这些年思念儿子,每日恹恹,精神不济,听了天帝的话,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神。
“若是司命此去能找回潇然,我死而无憾。”天后眸中已有泪光闪烁。
“休要胡说。”天帝安抚道。
“司命也着实该罚,早些时日不说,今日本君让他去寻潇然,他便分析的头头是道,分明心中早有周密计划。”天帝眸色暗了暗,着实要好生敲打一番。
天后听了,心中也是颇有埋怨,“这事没派到他头上去,他便不予理会,这个司命。”
“不必生气,此行去寻太子,于天界是头功,届时功过相抵,再赏清音神君,司命怕是气的要死。”天帝思及此,唇角都弯了。
可怜司命星君还不知晓,此行是无功无过,白跑一趟不说,还让对头得了赏,若他知晓天帝心思,怕是要气的吐血。
凡间汐沫这边离了宫,便与两个婢女着普通女子装扮朝着北边而去。
凡间四国盘踞四方,东方是天瞿,南方是泽承,而西方是殷沛,北方是临渊。
天瞿有国师镜寒川,泽承有太子潇然,殷沛有丞相萧策,临渊有皇帝贺瑾穆。
四国互相制衡,也不联盟,倒也相安无事,如今泽承去天瞿一事,殷沛,临渊两国皆已知晓,倒也并不在意。
只因他们都清楚,四国都是强国,潇然太子是聪明人,心怀天下,岂会与天瞿联盟,打破平衡。
近些年来,凡间也偶有妖魔作乱,虽未掀起太大风浪,却也不宜再兴战事。
天瞿国境内都够三人走上好几日,寻思之下,汐沫三人去马市买了三匹马,挑着小路走,不用太引人注目,可尽快离开天瞿。
镜寒川既说了北方,那天瞿是没有寻找的必要,去往临渊境内才需细细探查。
潇然如他所言,第二日便向皇帝提出辞行一事。
皇帝倒是有些意外,这潇然太子千里迢迢来天瞿,就待了一天便要回去,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太子当真不多留几日,让朕的几个皇儿陪你出去走走?”皇帝客套两句,也并不是真心想留他。
“皇上好意,潇然心领了,此行为汐沫而来,她既执意要走,我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潇然淡然一笑。
皇帝没想到这潇然居然如此坦诚,那么丑的一个女儿,他竟是为她而来,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莫不是这太子有眼疾,心理有问题?自己相貌好,便想娶个丑的来衬托自己?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潇然,不再多说。
潇然这一走,陆紫如便跑到皇帝跟前哭诉来了,她精心准备了一个月之久,这潇然太子竟一眼都没瞧她,还求娶那个不知丑到哪里去的汐沫。
皇帝看了眼哭的涕泗横流的陆紫如,心中一阵厌烦。
“这潇然太子言明了是为了汐沫而来,汐沫若是不在天瞿,你觉得潇然会来天瞿么?”
陆紫如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帝,“父皇……”
“够了,别说了,越发的没规矩了。”皇帝斥责道。
陆紫如收了声,只敢看着,不敢再说话。
皇帝看她那可怜模样,心中便又软了几分,“朕昨夜与皇后商议,今年定为你选一个如意夫婿。”
陆紫如点着头,决定还是先回去告诉自己的母妃,皇后不是自己的生母,怎会为自己真心打算。
陆景文送潇然出城时,一路无话,只是送至城门外,才开口道:“太子是泽承储君,不远千里,只为求娶丑女汐沫,究竟为何?”
他们此番说话,一干侍卫皆是退了三丈之远。
“只因汐沫是我心仪之人。”潇然坦然,神色无半丝说谎模样。
陆景文有几分相信了,这个太子没有撒谎的必要。
“大皇子可还有事要问?”潇然道。
“太子自出生便是储君之位,你父皇对你给予厚望,而我也同为皇长子,父皇对我却……”陆景文苦笑着摇头。
潇然理解,他身为皇长子,所承担的比其他皇子要多些。
只是这天瞿皇帝看着,倒是对国师言听计从,这未来的储君之位,还得镜寒川点头。
“想必你也瞧出我父皇对国师的态度了吧!昨日场面可说是惊天动地,父皇却很平静,国师更是从头到尾都未有丝毫失态。”陆景文说到此处,心中隐隐还是有些畏惧。
第11章 陆景文的心思
“事后,我细想过了,你来天瞿求娶汐沫,此事早在国师意料之中,并且他还将此告知了父皇,父皇会如此痛快的放她走,也是国师授意。”
陆景文仔细看着潇然的神色,不错过他一丝情绪。
可惜,潇然仍然淡笑着看向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太子不是也很好奇国师的身份么?”陆景文把心中猜测说了出来。
“哦?你知晓国师身份了?”潇然道,他并未承认,也不否认。
“国师并非凡人。”陆景文说的高深莫测,希望能吊起潇然的胃口。
可潇然是何许人,天界太子,再加上在凡间这些年来的历练,岂会不知陆景文的心思。
“风华绝代,自非一般凡人。”潇然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陆景文见潇然并不顺着他的话风说下去,知道这潇然聪明,定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在等他说呢。
“太子想知道的事,我会不遗余力去查。”陆景文眼眸深沉的看着潇然。
潇然浅笑,“大皇子不必费心,国师他不管是什么身份,这数十年来,若没有他,如今怕是只会有三国存在,而非四国。”
陆景文哑然,潇然看向城门,“他于天瞿是主心骨的存在,你去私查,你父皇知晓后,怕是第一个容不了你。”
陆景文神色微变,潇然继续道:“他们相处数十年,若他真不是一般人,你父皇又岂会不知?”
潇然看向陆景文,眼眸中带着洞察人心的笑意,“大皇子想让我助你坐上太子之位,可这太子需看的地方太多,你若德行无错,何需他人相助?”
陆景文心中微怔,他竟说出他的想法了,原本他就是见潇然对国师有几分兴趣,才想着用此来做交换条件。
若他能得潇然相助,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现下世间太平,却仍有妖邪侵肆,虽未有大乱,可难以保证今后如何,天瞿不能没有国师,若是大皇子做了令国师不悦之事,国师离开天瞿。”
潇然说到这里,神色严肃的看着陆景文,陆景文定定的看着潇然,等着他的下文。
“那天瞿国必会动乱,四国平衡打破,你将是天瞿的罪人。”
这话听的陆景文心惊肉跳,国师对天瞿而言很重要,可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重要。
“上位者追名逐利,若兴战事,受苦的是黎民百姓,大皇子多珍重,勿要再生了旁的心思。”潇然说完这句,也是准备离开了。
人间若有战事,各方妖魔都会混迹其中,只怕到时腥风血雨,人间苦不堪言,他不仅是泽承国的太子,他还是天界太子,这事他无法坐视不理。
陆景文不蠢,说出其中利害关系,他自会去权衡。
镜寒川的身份他会去查,但不是借助他人之手,因为旁人也查不出。
陆景文目送着潇然车队远去,唇角上扬,潇然太子,竟是心怀苍生,心思通透。
泽承国有他,倒是泽承之幸,黎民之幸。
相较之下,自己的那些心思倒显得格外阴暗。
城郊林间,此刻正午时分,是她们离宫的第二日,日头很大,林间隐隐有碎光照进来。
三人将马拴在树上,汐沫拿出包袱里的馒头吃着。
“汐沫,我们还要走多久呀?”莹儿问道。
昨夜夜间只歇了两个时辰,便又匆匆赶路,这是汐沫的意思。
夜间几乎无人在外,是赶路的好时间,她们担心她的身体,到了用饭时间,硬是不再走了。
“明日夜间大抵便能离开天瞿境内了。”
“明日夜间不要赶路了,你夜间赶完路,还要修炼,身子怕是吃不消。”莹儿担心道。
“我的灵力在夜间修炼最佳,我不能因为赶路就荒废修炼,这一路天瞿境内很太平,没有妖魔,可出了天瞿,就说不准了。”汐沫吃完馒头,取出水壶。
“这都是国师的功劳,有他在天瞿,妖魔也是不敢来。”晶儿很是得意。
“妖魔都不敢来的话,那国师是什么?”莹儿问。
两人都看向正在喝水的汐沫,汐沫放下水壶,看向她们。
“天界太子是天界修为最高之人,国师与他不分伯仲,你们说,谁敢去天瞿造次?”
晶儿,莹儿眨巴着眼,国师竟这般厉害?
“不管他是什么,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汐沫将水壶放进包袱里。
盘腿坐在草地上,闭目开始运气,晶儿,莹儿瞧着她身上涌动的青光比之前更加旺盛了些,眼中都是惊喜之色。
她这短暂的运气,只为了饭后不立即赶路。而且,尚在天瞿境内,她倒也很安全。
只是出了天瞿,得选好地点,时间才能修炼了,妖魔对灵力波动颇为敏感,被发现了,那处境定是不妙。
“国师给的锦囊,到底里面有什么?”晶儿很好奇,虽说了是遇到危险时打开,可里面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是一把上古神器。”莹儿问。
“想也不可能,汐沫现在的修为还无法使用上古神器。而且,汐沫也有自己的神器,只是随着她殒命那天,神器也不见了。”晶儿道。
“净羽不是消失,而是自我封印了,现在的我还无法使用净羽。”汐沫开口。
净羽有器灵,有自己的意识,她现在修为不够,净羽是不会为她所用的。
“我们走吧!趁着还早。”汐沫道。
寒月殿内,月落盘腿浮在空中,一脸的百无聊赖。
“寒川,一个月后汐沫的容貌恢复了,那天界,魔界不是很快就会发现她了。”
“我在她身上施了封印,当她的修为足够强时,封印自会解除。”镜寒川落下一子。
在他案台上有一盘棋局,他此刻正在左右手对弈。
“你施的封印能弱到哪里去?她在天瞿生活了十六年都没被发现。”月落瞥了他一眼。
“否则,我也不会让她离开。”镜寒川左手落下白子。
“阴险。”月落冷哼。他对汐沫太好了,好到他都有些嫉妒了。
“平日里少看那些话本子,阴险两字你用错了。”镜寒川没看他,右手落下黑子。
“你给她锦囊里放了什么东西,遇到危险还能帮衬她?”想起他给的锦囊,他也着实好奇。
“会有你知道的那一天。”
“装神秘,哼!”现在什么也不告诉他了,真气。
他刚哼了一声,一道蓝白光自眉心袭来,他盘腿姿势不变,凌空翻了一圈避开,刚要开口,几颗棋子皆是朝着他而去。
连连避闪间,也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呀?我招惹你了?”
“你要习惯。”镜寒川语气淡淡,棋子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每当月落避开一颗,就有下一刻疾射而去。
见镜寒川是要试自己身手,月落笑了,他改变主意了,不怎么躲闪,反而去接住他射过来的棋子。
神色间颇有些得意,在准备去接过另一颗棋子时,却被棋子震开了。
“你认真的。”月落有些意外。
“以后你的修炼都得认真。”镜寒川淡淡的看着他。
月落看他神色,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之前他从未对自己严苛的。
他还在发愣,镜寒川却一挥袖袍,将他隐回月落琴里。
皇帝踏进殿内,殿内已如往常。
“国师。”皇帝开口,声音有些无力。
镜寒川看向皇帝,见他神色恹恹,似有满腹心事。
“出了何事?”
皇帝走至镜寒川案台前,“国师,朕要听你一句准话。”
第12章 皇帝的心思
“你是暂时不会离开天瞿,还是一直不会离开天瞿?”皇帝前一日虽听到镜寒川说不会离开,可事后细想,他并没有说以后不会离开。
他对汐沫很特殊,如今她走了,他不确定他何时会离开。
皇帝的眉宇间是浓浓凝重之色,镜寒川见他这模样,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