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重不重。”他凑近一个人,问。
早已是酒味充斥的房间,让那个金毛少年闻不出来江一澄身上的味道,他斟酌了字句,而后提醒江一澄:“哥,我这儿还有瓶银色山泉,你不如拿去用用。”
久居兰室不闻其香,现在他也闻不出来江一澄身上酒味到底还重不重啊!
“嗯,车借你玩几天。”江一澄顺走了金毛少年拿出来的香水,揣在口袋里的一个车钥匙一扔,立马转身离开包房,金毛少年慌忙地接住江一澄丢过来的车钥匙,震惊得嘴巴能够塞下一个鸡蛋。
澄哥到底是多宝贝他那室友,就借个香水,他都能被允许碰一碰澄哥的那一辆超跑,这稀罕程度——简直要赶上男女朋友情了。
“这位先生,是有预定么。”迎着林可而来的是一个身高腿长、长相出众的男服务生。
“我朋友有预定,我在等他出来接我。”林可对服务生友好一笑,刚从楼上下来的江一澄,正好看到了她对其他人的笑容。
江一澄的目光一暗,原本的那丁点微末的欣喜也就此而泯灭,他的情绪再次陷入了黑暗面。
“来了。”林可早就闻到了那颓丧的枯败玫瑰味,她的不远处传来江一澄沙哑的声音,少年的气息发沉。
“哥。”林可脸上的笑容未尽,目光依旧干净纯真,丝毫看不出先前在寝室里的冰冷厌恶,江一澄的脸往旁一侧,嗯了一声。
“跟上。”江一澄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林以能够这么镇定自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的手指不自觉颤动着摩挲衣摆,心口微微发疼。
“不久之后会有几个姐姐过来,你不用离我太近,我怕引起误会。”
江一澄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刻意要和林可保持距离,林可抬头,像是有些错愕地看着江一澄,对上了她这番神情的江一澄,本发涩的心情一时间有了回转。
但也仅仅是几秒钟,他本逐渐缝合的情绪,在下一刻又被人狠狠摔碎。
“误会,能误会什么,我们不就是普通的室友关系么。”
林可惊讶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自然,江一澄一点点拼回来的情绪,就此断片。
清冽而幽远的银色山泉,在这一刹那像是被漫天的大雪覆盖,凛冬森寒。江一澄猛地推开了门,扑鼻而来的烈酒与烟呛得林可开始不断咳嗽。
哈,真好笑,只是普通的室友而已。
江一澄觉得自己或许该清醒了,他攥着五指,疼到难以言语,冷到发白的灯光与江一澄身后的金色光线对比分明,他与林可似乎就被这两道光线割裂为两个世界。
“我室友,林以。”五个字,简单的介绍,没有任何亲昵的缀词,江一澄言罢,便拉开自己的位置坐下,根本没有照顾林可的意思,他抬手就倒了一杯酒,气氛再一次陷入尴尬的凝固。
其余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到了缓慢进门入座的林可身上,尤其是金毛少年,他往林可那儿看了好一会。
而被打量着的林可,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她拿了餐桌上放着热水的瓷壶,倾倒到自己的碗筷上,烫了一遍碗筷。
“嘶——”林可皱了眉,似乎是不小心溅出了热水,温度极高的水花顿时溅红了林可的皮肤。
江一澄拿着酒杯的手一紧,几乎是要下意识要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
啧,她这次把这条鱼打压得太狠了点。
林可余光未见到江一澄的行动,于是,眼眶里泛起的雾气与委屈,逐渐被压下,她略微地抿了嘴,低头自己呼呼被烫红的地方,泫然欲泣却又咬牙坚强的委屈模样,让部分少年多了几分对幼崽的心疼。
“我带你去洗手间冲冲吧,待会再涂点药膏,不会很疼的。”养过小动物的金毛少年见到可怜兮兮的林可,忍不住开了口,他的后颈皮突然一凉,汗毛瞬间倒竖。
卧槽,房间的冷气怎么突然这么低了。
金毛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谢谢哥哥。”林可抬起了头,她的眼睫湿漉漉的,纯黑色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般,看得金毛少年顿时傻了眼。
“不——不客气。”金毛少年回答的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的了,他被林可的这一声哥哥喊得飘飘然,走到林可旁边时,脚下都像是踩着棉花般不真实。
“我姓李,单字一个焉。”李焉对这个长相幼态的弟弟,有着极大的好感度,他看着林可从座椅上下来,发现这个男生还不到自己的肩膀,介绍自己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弯了弯腰。
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又下降了好几度,恐怖的低气压让先前坐在李焉旁边的少年,恨不得把他嘴堵上。
[敏哥,你他妈来了没有啊,李焉那个缺心眼的傻逼快要把我们都送上天了。]
群内又疯狂地传来了抖动的消息,手机放在了桌上,露出一脸友善笑容的李焉,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林可跟着李焉出去,甚至还特地往少年那儿凑了凑,她见江一澄依旧不为所动,嘴角微微翘起了弧度。
“哥哥,我能不能牵着点你,我怕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林可的声音细细的,像极了幼崽对大人的信任,她的白皙而软的五指还未取得李焉的同意便揪上了李焉的衣摆,轻轻地晃了晃。
雪般白腻的肌肤与他黑色的T恤形成了视觉上强烈的对比,李焉愣了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