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差点儿颠死在路上了!”
“根根都给老子板出来了。”
它的一截根须从土里伸出来,“我脚丫子都断了好多根?以前我过的是啥子神仙日子,再看现在!在玄天门,我吃的是灵石喝的是仙露,你呢,给老子洗菜淘米水?”
“我呸!”
“马上把我送回去,否则……”喇叭花花冠一转,一时居然想不道什么威胁的方法,它能分辨真话假话,攻击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除非能开出七朵花来,否则就是战斗渣。
粉花放不出狠话,白色那朵倒是叫了起来,不过却是啾啾的鸟叫声,一声比一声急躁。
粉花没好气地道:“你学什么鸟语,学什么鸟语,这还是那瞬息楼黄阶傻鸟的声音,有毛好学的,给老子闭嘴!”
结果,两朵花居然吵起来了,一个骂,一个啾,明明就是一盆花,愣是弄出了闹市街头的阵仗,让本来冷清寂静的山头都多了点儿人气。
阮玉看得开心,还在一旁嗑起了瓜子。大概是她嗑瓜子的声音打搅了两朵花,它们终于不吵了,花朵齐齐对着阮玉,“说,你要怎么才会送我们回去?”
阮玉:“你是我爹正大光明赢来的礼物,我干嘛要送回去?”
她伸手戳了一下白色那朵花,“怎么才能认主?”
粉白两花瞬间合拢,用行动表示不想跟阮玉说话。
阮玉就把玉兰树叫出来,“怎么让灵植认主?”
看清玉兰树写的字后,阮玉好奇地问:“为什么它们能说话,你们不行啊。你们也是修炼了好几千年的灵植了吧,这喇叭花,一看就年纪不大呀。”
她一开始被这花会说话给震撼了一下,这会儿仔细观察,倒觉得它可能还是个弟弟。
阮玉翻过灵植图谱,分辨灵植年龄、强大与否的一个条件是它们的根须。虽说有强大根须的灵植不一定强悍,但强悍的灵植,必然有庞大的根须。
好比玉兰树看着这么一点儿,但现在行动的根本不是它的本体。
它的本体生长在院子外,扎根整个忘缘山,根本无法轻易挪动。
眼前的喇叭花的根须一个海碗就能装下,年纪必然不大的。
玉兰树不服气地写:“谁知道是什么变异品质,跟脚不正!有些人修就喜欢搞杂交,弄出一些不三不四的植物,恶心!”
呃,你们灵植还有歧视链啊?
阮玉:“那它会说话……”
玉兰树气呼呼地写:“我还能写字呢,你问它会不会?”
阮玉果然问了一遍,结果粉色那朵喇叭花刚说了个会,白色那朵突然道:“你说谎。”白花说话的声音还挺温柔,细声细气的,叫人一听就有心生好感。
粉色:“你个哈板儿,是不是傻?”
阮玉哈哈一笑,“不识字对吧。”
两花又不吭声了。
阮玉叹了口气,“不识字可不行,以后出去容易被骗,来来,大兰,你来教他们读书写字。”阮玉飞快在纸上写上了几个字,“照着这个字体练。”
她在忘缘山经常会被圣君责罚,罚的最多的就是抄门规抄书。
前些日子抄得她手都快断了。
她得赶紧培养几个代笔,以后帮她抄书!
这喇叭花还不会写字,完全可以学习她的字迹。它一次又能开好多朵花,到时候七八个花宝宝一起抄,她岂不是就不用怕被罚抄书了!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其实离云仙长的小纸人若能培养一下更好,只可惜,仙云宫的修士都盲目崇拜执道,断然不会帮她作弊。
她,只能靠自己。
她嘴上说着读书习字的好处,心里头却是想的多了几个抄书的好帮手,正想得开心呢,就听粉色花道:“呸,你就是想我们帮你抄书,我信你的鬼!”
阮玉愣住。
它们怎么把我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难不成,这花能读心?爹说这是他赢来的大宝贝,如果真的能有读心的作用,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了。
阮玉一直知道仙云宫藏着跟她有关的大秘密。
她一个五灵根的凡人,为何会被他们如此看重?她之前开玩笑,以死威胁玉兰树,都得到了玉兰树的保证,真是冲喜那么简单?阮玉不信。
这些人,嘴里都没说过多少真话,如果,她有了一个可以辨真假,窥探别人内心的宝物,岂不是就能弄清楚真正的原因!
一想到这里,阮玉心就剧烈跳动起来。
她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玉兰树,复又冷静下来。虽然她跟玉兰树关系不错,但她清楚,玉兰树是执道圣君的灵植,在关键时刻,它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它跟其他人一样,在关键问题上,都不会对她透露半分。
因此,她也不能叫玉兰树知道,这喇叭花具有什么能力。
“我去试试让喇叭花认主。”阮玉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她踮起脚,用灵气施了个小法术将喇叭花连盆端出来抱在怀里,接着又往艸斋的正门过去。
玉兰树跟在后面,将枝条努力伸到阮玉前方,写:“收服灵植也不是那么容易,要不要等圣君醒来照看着?”
阮玉连忙摇头,“我都凝神期了,还奈何不了一盆小小喇叭花?”
玉兰树将喇叭花看了又看,没发现什么不妥,的确是个低阶灵植,倒也放下心来,写:“你要有什么问题,叫我。”
阮玉点头,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抱着花径直回卧房,在床上坐下,还拉上了床帐。
粉花:“你想做什么?我要叫非礼了啊!”
白花:“啾啾啾啾!”
阮玉还要先测试一下,这花是不是能读心,她说:“你们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刚问完,两朵花苞再次紧紧闭合,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算了,只要能让喇叭花认主,到时候它有什么能力就能一清二楚。
“看来我只能用强的了,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一不小心,就蹦出一句话本子里的骚话,阮玉嘿嘿一笑,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个逼良为娼的小流氓。
喇叭花气得叶片都卷边了,愣是硬气着不肯开口。
“放心,我这是平等契约,你们要是觉得我这个主人做得不好,到时候和平解契就是。”阮玉笑着道:“你是我爹送过来的礼物,我要是收服不了,岂不是会被他笑话。”
阮玉盘膝而座,运转灵气,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一段契约法咒,在念咒的同时,一缕神识缓缓触碰喇叭花,想要在喇叭花的微弱神念上打小烙印。
喇叭花是个新生灵植,神识微弱,她打下烙印应该不难。想法很美好,等到神识探入喇叭花时,阮玉感觉自己好似闯入了一片深海!
又仿佛一粒米,滚入了沙滩。
紧接着,喇叭花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憨批,一个凝神期就想收服我,天都还没黑,做你龟儿的春秋大梦!”
阮玉:……
第60章 学猪叫
听音花很膨胀,虽然战斗力很渣,但它神识强大,一旦有人强行契约,必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它继续叫嚣:“我原来的主人可是渡劫期大圆满的小道君,我是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出生神识便浩瀚如海,你那点儿神识,就乖乖做我的养分吧!”
实力悬殊太大,强行签订契约,不仅得不到法咒保护,反而会被反噬,轻点儿元神受损,重则识海崩溃而亡!
现在,喇叭花要吞掉她的识海!
简单来说,就是它要吃掉她脑子。
阮玉:糟了,难道她要阴沟里翻船,被一朵喇叭花给害了?
阮玉感觉到一股力量顺着那契约法咒冲入她的脑海,让她微微失神,只不过下一刻,那喇叭花又大叫起来,“什么!”
如果说,它的神识是江河大海。
那么她的,就是浩瀚星河。
只不过,那片星空仿佛被利刃切割成了几块,星空黯淡,不见微光。
这说明,她调动不了那浩瀚的星河识海。
想通这一点儿后,喇叭花一阵庆幸,它连忙从阮玉神识里退出来,说:“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认主就别想了,过几天小道君就会想起我,到时候,她会来找我的。”
听音始终不肯相信,小道君就这么把它送了人。
它可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株听音花,小道君在上古秘境里找到的种子,培育了五百年才养出了一株,她现在一定在后悔,非常后悔!
所以,它不能再认别人为主,它要为小道君守身如玉。
阮玉:“你是不是能辨别真心话?不认主也可以,你帮我点儿忙。”
听音矢口否认,“什么真心话,我不懂。”它才不会承认自己本事大呢,万一阮玉发现它的厉害之处不惜一切代价要收服它就完犊子了。
谁晓得她还有什么秘密,掌握着什么杀手锏。拥有那样识海的人,岂能是个废物。
之后,不管阮玉说什么,喇叭花都紧闭花苞,不再吭声。甚至于,它居然在盆里抖了抖,抖掉了藤蔓上的其他几个花苞。
阮玉:……
行吧,对自己这么狠!
她想了想,把喇叭花给塞进了五谷轮回所里,接着把从凡间带上来的梵音扣挂在了五谷轮回所里。
阮玉:“什么时候想通了,叫我。”
听音:想通是不可能想通的,永远都不可能想通的。
什么声音?
为何那个小玉扣里,一直有哼哼唧唧的声音。
好像是动物的叫声?怎么越叫越惨,犹如魔音穿脑!
真是难听死了。它天生对声音格外敏感,这会儿听得那哼哼唧唧的声音就觉得烦躁,不过这样就想让它屈服,做梦!
阮玉把喇叭花放五谷轮回所后就去弄了点儿吃的。
灵植图谱上没有那喇叭花,阮玉没法投其所好。不过她发现粉色的显然是主导,灵智最高。
白色那朵花一直学鸟叫,人话只说了三个字,它说慌。
那女子的声音,应该就是模仿的爹的师父小道君。
想到这花是一只瞬息鸟的灵鸟送过来的,阮玉就怀疑模仿其他声音是喇叭花的特点,但那粉色的花显然不喜欢鸟叫声,所以她就用梵音扣播放杀猪叫,希望它会喜欢的吧。
暂时处理了喇叭花后,阮玉又去厨房弄吃的。
吃饱喝足,她修炼了一阵道术法诀,等到天黑后回屋,坐在床上开始修炼心法,只不过才坐了一刻钟就已经昏昏欲睡,索性往后一靠,进入梦乡。
反正,梦里也能修炼嘛。
梦魇深处,逢岁晚又看到了一点儿光。
那是,阮玉做梦了,那光很微弱,飘忽不定,在黑暗里扑闪扑闪的样子,像极了夜空里闪耀的星辰。
他想起一句话,手可摘星辰。
此刻,他就想投入一缕神识,进入那温暖的梦中,稍作休憩。最近三天,他都在替洛惊禅疗伤,比往日更加疲惫,也正因为此,阮玉那突兀出现的梦境,深深的吸引着他。
她这会儿正在做什么梦?
肯定是吃的。
她的梦里,就没缺过吃的。逢岁晚想起第一次见时,她给他分的那一小碗馄饨,好似回忆起来,都有一股暖流在冰冷的元神里游走,让他回味无穷。
逢岁晚忍不住探出了一缕神识。
他就像只小心翼翼伸出触角的蜗牛,一点点去触摸那个向往的地方。
只是神识在即将触碰到那个光点时,又在空中凝住,猛地收回。
他明明说过,再也不会入她的梦。
原来他身上缠绕七道锁链,他都能坚持住,如今只剩下了五道,他元神都比从前恢复了许多,没道理还熬不过去。
他无需进入阮玉的梦境中躲藏。
谁知道进了她的梦,他会经历些什么。一想到阮玉在他书海里翻看的那些玉简……
白日里雷霆般震怒的逢岁晚竟然有一丝脸红!
逢岁晚,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他闭上眼睛,尽量收敛心神,不去看那黑暗中摇曳的星光。然而越不想看,却越能看见。
三千六百岁的执道圣君此刻就像是个刚刚修行学习入定的毛头小子,越想静心,越不能静心。
在梦魇深处,他本就是元神状态,完全符合了一种描述——满脑子都是她。
这一刻,他的识海里满满都是那些星光。
逢岁晚清楚,真正的光点只有一个,然而因为他的抗拒,她变得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搅得他心神纷乱。
逢岁晚:“该死。”
他屏息凝神,开始诵读静心咒。然一遍还未念完,逢岁晚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今夜的魇气,又有了异动。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上锁链,难不成,梦域又失控压制不住了,然而这一看,就发现身上剩下的那几道锁链并没有动静,反而是周围的魇气,不断翻涌,像是在积累、凝聚力量。
魇气的深海底下,有巨大的能量在膨胀,紧接着,一个巨浪掀起,扑向了那小小的光点!
逢岁晚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原本不受魇气影响的阮玉,今日为何会被魇气吞没?他情急之下,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这一动,身上的锁链拼命绞缠,直接勒得他浑身是血,骨头一块一块地碎裂。
元神上的伤,能够完全对应到他的肉身上,于是,此刻躺在床上的逢岁晚身体骨骼一阵脆响,鲜血大量溢出,将白衣都染成了血红。
目睹这一切的君子兰都快吓疯了。明明周围一切正常,说明并未卷入梦域,怎么就出事了呢。
“圣君,圣君你怎么了?”
没人叫得醒沉睡的圣君。君子兰连忙喊玉兰树,“阮玉呢,让阮玉想想办法啊!”
“要不要通知山腰的离云?告诉李莲方他们吗?”君子兰已经慌了。
玉兰树则吼:“冷静!其他人过来帮不上忙,我先去找阮玉!”
阮玉的房间有结界,不过品阶并不高。
玉兰树喊了几声都没见阮玉答应,它强行闯入,就发现阮玉也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