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令她忧心忡忡的是,图乌尚且未动用的大批丧尸,他究竟是居心何在。
就在谢卿姒思索不止时,耳边突然响起君行鹤言:“无论是我方,亦或是敌方伤亡的人数是越发的惨重。”
此话一言让谢卿姒心里便是徒然一咯噔,瞬间面色凝重。
让一旁的君行鹤见到亦是被吓到,急忙询问:“是否会有何事发生?”
但此时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君行鹤的问话,立即便将施法到阵前方。
而见她此架势,知晓人定是留不住。自身亦是得留于城上指挥,思量片刻后,终是开口。
听到他此言的人,顿时停下脚步,转身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君行鹤!
第51章 凤客朝 · ✐
“真是荒唐!”
“朝司求是何意, 竟秘密立储?”
勿怪谢卿姒这般有失分寸。无论是人间,亦或是修仙界。宗亲血缘一事,自古以来便被看作是极为重要之事,更何况是等级森严的皇室。
朝司求现今无后无嗣, 倘若欲想立储只能从皇室宗族里择优选取。
但此事涉及帝位皇权, 纵使是嫡庶子弟亦是会争夺不休, 就如他与朝司和一般。若是交予旁人, 他日朝司求的处境定是尴尬,除非……
因此即使是不拘束于世俗尘规的谢卿姒,于此事亦是颇为不赞同。
但既然朝武帝已有此番抉择, 想必是有他的道理, 她再如何讶异,也只能待战事后再做商量。
而君行鹤见她待此事尤为反感,但她终归能平复住心绪后, 让他悬挂的心终于能落地。
秘密立储一事,只有极为少数的人知晓, 而他就是知情者之一。当朝武帝宣召他入宫, 告知他欲立储君时, 亦是惊得他久久无法平静。
无论陛下是何意,他与卿姒的意见是一致的。
朝武帝如今的身体绝对是康健无疾的,只需他自身乐意,他尽可在位长达至其百年后。但倘若执意立储,难免引得他人窥伺帝位, 伺机篡权,于陛下百害而无一利。
二人面面相觑, 但面上皆无声言,此事需慎重考虑。随之决定待战后, 定得极力劝阻朝司求三思而后行。
现今战局紧张,宏伟的今都防御城墙已显残垣断壁之景象。随伤亡的人数越发惨重,战场上已弥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战场后方的丧尸更是躁动狂吼。
谢卿姒随即不再犹豫,径直从城墙上踏空而下。但她却未去寻空竺与猫生等人,而是跨越一众士兵,向丧尸圈靠近。
听君行鹤言,图乌引来数不尽的丧尸,但却未让其攻击我方兵士时。
谢卿姒就直觉此事肯定有诈,待仔细思索一番后,突然想到尸毒一事。
双方交战,伤残于地、哀嚎遍野的士兵,甚至是被虚悟等人击败的妖兽,最后皆可能是丧尸的盘中餐。随后将会被尸毒所侵蚀成面目可怖的,毫无人性的一具腐尸。
届时今都,乃至整个朝武帝国将会被丧尸所围攻,一切的损失可是无法以历代的战争去衡量。
这便是为何方才谢卿姒大惊失色。
揣测出图乌目的后,她怎么可能再让此局势如此下去,必须得尽早除掉。
但是图乌似一早便预料到谢卿姒会有此作为,早已在困住丧尸前行的防御罩周围布下陷阱。
就在她欲使牵银丝,伸向里侧一探究竟时。突然间从里头蹿出一玄色禽鸟,朝她疾驰飞来,紧逼得谢卿姒连连后退。
在快被撞上的刹那间,她赶忙身体向后倾,于它的胸脯下一脚间滑过。
谢卿姒惊险避开后,若干银钗装饰的垂云鬓。已如雨后负重的花瓣,欲坠欲落。
两侧的青丝散落,让其越发凸显艳绝如妖,气质如仙的矛盾之相。但不待女子缓神,似被下蛊虫秘术的飞鸟再次朝她袭来。
而因为四周皆是抗战发出的嘈杂声音,让她根本无法细致的去辨别,速度极其快的飞鸟所在何方。
因此,谢卿姒意料之中的再一次被击打得狼狈不堪。
白绒帽檐的斗篷已掉落在地上,在人、兽之间的踩踏之下,已经满是污垢。此时的杏裳女子就似地上的斗篷一般,尤其显得凄惨。
鸟禽的速度惊人,且体内附有妖邪之力,就似专门对付眼瞎之人。
谢卿姒亦是头一回遭到此难,她的周围全是亲近之人,以及图谋不轨的图乌等人。她若是暴露出极力隐瞒于体内的妖邪之力,这将会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女子心里焦虑不安,在躲避飞鸟的动作上难免更容易让它钻空子,而牵银丝亦是感受到她手心里浸透出的冷汗。
以此同时,于今日一早便赶到此处迎敌的空竺。在与图乌对战时,便看到她出现在城墙之上。
早知她不会留在城中,便空出心神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谁料竟然见她接连败退于一畜生手里,于是不免隔空传声,但一如既往的冷静克制:“以彼之长,克彼。”
此话一出,让在他对面使出巫术的图乌,颇感受到侮辱,空竺此举明显是未把他放在眼里。
立即大怒,讥笑:“此前于修仙界中,你废掉我的修为,今日我定当让尔等血债血偿!”
随他的话音落下,一时间风起云涌,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古老而神秘的巫术此时就似在召唤上界的天神助其一臂之力。
果真就在下一刻,巫术化为闪电,以雷霆之力朝空竺劈去。
但却见佛子神色幽暗,视图乌为一死物,令施法之人心中不由一乱。
上方之人斗法已到生死之际,而与鸟禽作战的谢卿姒受到空竺的启发后,亦是领悟到击败它的命脉。
此时躲藏于城中担惊受怕的百姓们,正见空中骤然漆黑一片,原是一鸟兽掠过。但令众人此生难忘的一幕,便在此刻出现。
只见一全身通透的银凤翱翔于天际,划去人们心底的阴霾。而其凤上之人,竟是天外来客。
女子虽仅着一素裳,银钗携青丝,但却未损其一丝风华。
在凤鸟的携助之下,再借于空中不受外界干扰的敏锐耳力。谢卿姒手中施法的速度之快,令人砸舌,纵使是穷凶极恶的鸟禽亦是受到重创。
但禽鸟就如其主人一般,受不得失败。在遭到谢卿姒的反击后,更是不顾一切的向她袭击。
随即低下之人就见它以玉石俱焚之势,朝女子撞击去。而她却清冷艳绝的站于凤鸟背上,丝毫不见其有躲避的意思。
今都城上一黑一银以死亡之势撞击彼此。
就在刹那间,全城之人被一声凤鸣绕于耳边,刺人双眼的银杏幻术光芒,四射天际。
随之禽鸟掉落于城中,吓得众人齐齐闪开。而方想再瞧一眼天外来客时,只余下凤鸟离去时遗留的银辉。凤鸣于朝,此劫必破。
早前君行鹤见谢卿姒被禽鸟击得无力反击,禁不住为其捏一把汗。
但未想不到几炷香的功夫,她便已解决掉恶兽,返回此处。而见到她身旁气势逼人的凤鸟,亦是不免扬起英眉无奈,这德性可真是随主人毫无差异。
但他可不敢吐露心声,甚至见她回来,赶忙去一番慰问:“可有伤到?”
谢卿姒不由斜睨其一眼,便施施然让仍是凤鸟身的牵银丝领她到储存炮火的地方。
士兵见一女子突然闯入至关重要的兵器库,一直留守于原地,不知其是何人的士兵们,立即持起刀剑,欲阻止她入内。
得亏君行鹤猜测出谢卿姒有所图谋,一直寸步不离的紧跟随后。见到她与士兵产生误会,随即为其解释,领她进去。
可未见女子有丝毫的感谢之意,只给某权臣留下一身影,便毫无顾及的走入战争中最需要的兵器库。
谢卿姒一踏入其中,便被一股浓重的火药味给刺到。急忙掩住口鼻的同时,亦是经不住面露笑意。
是时候让图乌知晓,从始至终便不应该着惹她!
一旁不发一言的君行鹤见她如此疯狂的行为,再不能容忍,立马上前欲想阻挠。
但今儿一系列发生之事,已经将谢卿姒逼得头疼欲裂。若是再不让她使出极端的手段,她便将走向极端。
于是在谢卿姒的指挥之下变得越发庞大的牵银丝,便使周身的丝线朝库中的全部火药捆绑上身。
君行鹤被她此行为,惊得目瞪口呆。库中的火药可是足以摧毁整座今都城,她可真是个疯子。
但女子似知他在心里咬牙切齿,朝他嫣然一笑,继而在其心里插一刀:“今儿该轮到我等痛虐敌方了。”
仍被蒙在鼓里,只知其欲使出鲁莽做法的君行鹤,若是跪下叫姑奶奶,能让她改变主意,他现在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谢卿姒一向是任性妄为,随心所欲,怎么会去管此时面部表情丰富多彩的人。
瞥一眼他后,便与背上满是火药的凤鸟朝战场走去。
当今都的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时,令朝武帝见到亦是不免剑眉一皱。在打斗的两方士兵被这场面吓得够呛,皆用力咽下一口水,暗道,此人想同归于尽不成?
此时妖兽已被尽数斩杀,但猫生等人亦是伤势惨重,只见羽姜的两翼垂在身体两侧,根本无法再飞翔。
而猫生更惨,被打得鼻青眼肿,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痛得不肯起身。见到谢卿姒到来,耷拉脑袋,伸出一爪求安慰。
但却被女子无视,她走向虚悟跟前行礼:“待会再劳您费心一次。”
虚悟一手竖立感叹一句,但是他亦是知晓,此事按卿姒的做法方才是最稳妥。
况且身后困住丧尸的防御罩已经出现破裂,倘若让不计其数的丧尸冲到里头,手无寸铁的士兵,百姓可就大难临头。
待征得虚悟支持后,谢卿姒就要向丧尸走去,但仍旧执迷不悟的朝司和见此却欲带人阻挠。
可不待虚悟等人出手,他已被朝武帝使出剑,朝其脖颈招呼去。讽刺言道:“你若急于求死,我便派人带你到丧尸圈中。”
而于一旁压抑一股郁气的谢卿姒,亦是不免接下朝武帝的话,开口嘲谑:“朝司和,我可亲自带你前去,你觉得如何?”
但纵使朝司和再怎么失心疯,眼见大势已败的部下,心中可是清醒得很。
一旦丧尸围城,无论是自身亦或是城中家人皆别妄想能逃过此劫。于是赶忙去劝阻朝司和,让他停下手。
第52章 火骨柔 · ✐
随谢卿姒运来大规模的火药, 众已纷纷停下手,把目光放在朝司和身上。
若是他执意再战,到时不待丧尸围城,朝武帝可就将会下令绞杀。
此时朝司和眉眼间已带有颓废之相。与以往相比, 其总是以温和的神色, 欲盖弥彰。现当今已显污浊, 尤为损其几分容色。
将服军装一旦加于身, 必有战事发生,但却未必需得开战。
而今朝武帝国的一代出众物,安和王爷, 不知他心中可仍记得他的封号。安和, 安和,欲安则和之,欲平则安之。
可惜安顺和平四字, 于他而言仅是朝武帝给予的强权施压,被他看成是一笑话。
将军冠帽已在打斗时落地, 不知所踪。其束起的长发亦是凌乱不堪, 而利剑被他插在地面上, 以作支撑他一直坚定不移的决心。
只见他始终紧握手中的剑,不肯放弃最后一搏。
朝武帝见他此副德性,不由径直越过护在他面前的战士,走到他的跟前。
毫无一丝示弱,更是毫无一丝感情波动, 居高临下的看向腰身已经弯下的。
“起身,我与你最后一战。”
一旁静观其变的谢卿姒听到朝司求的话, 亦是不免讶异。但察觉到防御罩的裂缝已在越发的扩张,方想上前出言制止。
但却被虚悟制止住, 安抚言道:“你可宽心,朝武帝自有分寸。”
其他不知,但略无数的虚悟可是能知晓后辈的此举。
朝武帝给朝司和最后一战的机会,即是给他的尊重,亦是灭掉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倘若现今他一行以武力威压朝司和屈服,战后亦是会后患无穷,倒不如彻底击败。
与此同时,只见朝司和沾染汗水,污渍的脸自嘲一笑,随之大喝一声。用力拔起利剑,手部青筋暴起,汇集全身最后的力气向朝武帝刺去。
二对战,丝毫不留任何余地,刀光剑影间尽显狠辣之色。
只见朝司和瞳孔布满红丝,步步紧逼,一招划破朝武帝的衣袍。
而见到血腥的朝司求心中涌起嗜血之气。撕扯掉破烂的外衣,神色凛然。握紧手中的帝王佩剑,朝其冷笑后,随即向他挥剑。
剑与剑之间互相碰撞,在屏息静气观望的群中,发出刺耳的争鸣。
尘土飞扬于两方主公,似在为皇权帝位最后的争夺敲响落幕时刻的钟声。
而在上空,脚落于黄昏丝绸之上的空竺,亦是到与图乌决战的最后一刻。
昔日暗红的佛珠,在此时尤为凸显其我佛之光,但在佛子手中却未显慈悲之色。
他的招数致命狠厉,与其玉面之相完全不同,但却令感到其本该如此。
于下方的虚悟见此,沉稳捻珠的动作一顿。
今日战事虽紧,但却未真正让历经风雨无数的慌乱。反而是此时仔细观察空竺后,方才使得心里一沉。
虚悟在此前,谢卿姒一行到今都城外的村落解决丧尸一事时。曾因忧虑她的病情,而主动提及到间助空竺一臂之力。
原本早应该抵达目的地,但他却在于他二谈话后,临时决定去寻找,他的师兄——虚空。
一切缘由皆是空竺所引起。空竺虽在卿姒的面前隐藏得够深,但是却仍然被他瞧出一丝苗头。
他如今的状态可与之前的大相径庭,竟然让产生心魔。在得知此事后,他怎么可能再坐得住。
以空竺的修为只需些许时日,让他亦是望尘莫及,若是他自身出现任何意外,于世间可就危矣。
于是在出发界之前,他便四处去寻找虚空,以望能一同商讨此事。
但未想在千辛万苦见到他后,竟然未告知他一丝半语。仅交代,待间一事处理妥当后,便带他二去见其一面。
思及此,虚悟无奈叹气,果真是如卿姒所言:得亏他未蓄发,否则真是因忧愁之事偏多,而有秃头之忧。
在场之,在焦虑的观望对战的同时,心中亦是打起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