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 当年空竺虽势必将月娅碎尸万段, 但是却在虚空、虚悟百般阻止之下, 只得暂时罢手。但是宗寺及其卿家提出要求,可共击妖邪之力,亦是不必月娅血债血偿。可,入魔的空竺,必须令宗寺管控, 其他人士一概不得插手。
而魔界本是在此时,已经揭秘兽后谋取兽骨根, 欲趁机搅得局势越发的混乱。然而,在谢卿姒落入海域以后, 魔族竟与宗门、世家达成协议。
魔界退出兽域,共退妖邪之力。而,万里海域皆可归令刹所有,从此以后他人无权干涉。所以,各界共享和平已有五十载。
“魔尊,您当真欲散播谢卿姒回归的消息?届时旁人一经知晓,她将面临的必将是各界的讨伐。”今日令刹徒然召回战史,令他去办此事,他不由心里直犯嘀咕,问出心里所想。
令刹瞧着案几上,谢卿姒的亲笔书信,凤眼低压携着笑意:“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只是,你如今是何意?”
“魔尊,您是在问我?”战史今儿可着实是被令刹绕进圈里,稀里糊涂的,不知所以然。
令刹却施一冷眼,言道:“你照办便可。”继而,便转身离开。
然而,此时正沉浸在自个思绪中的空竺,可不知他将再次失去眼前人。
只见远山近湖处,皆是枫林赤叶,片片红叶飘落,寄托悱恻情意。僧子衣袍半退,斜靠在正沉睡未醒的佳人身旁。他的桃花眼低压,神色侵略的瞧着归来的小人儿。
五十年里,空竺从未相信谢卿姒香消玉殒,他走遍各地谋求秘术,以寻回她。因此,自挂念不已的人方一再现于海域之时,空竺便察觉到。
但是,僧子未曾料到,佳人竟未立即与他见面。而是赶忙去与朝武帝一干人等相聚,紧接着便是去苍家见黄毛小儿。
空竺的心此刻宛若被堵着,憋屈至极。关键是,眼前的人便是他的小祖宗,拿她无可奈何。
谢卿姒此刻虽昏睡着,但亦是敏锐的感知到身旁的气压急转直下。她不适的皱眉,极力睁开双眼。
待她苏醒后,方欲开口斥责空竺为何令她陷入沉睡,强行带到无名之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僧子正在竭力压制心魔,其唇角甚至流出血。
佳人见此,心里一惊,纤纤玉手立即抚着僧子的玉容,担忧不已询问:“哥哥,你如何,可别吓唬卿姒。”
“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我失明一事令你背负着,我……。”谢卿姒即将道出,他虽身为佛丹玉,却因为她除掉体内的心魔,而遭尽苦难。
然而,谢卿姒瞧着面前风华绝代的人,她终究忍住未与他开诚布公。无论是他,亦或是她,在未来的岁月中,她决然不允再遭此罪。成败在此一举,她得稳住。
空竺见着谢卿姒泪眼婆娑的一心扑在他身上,不枉费他施展的苦肉计。继而,此刻的僧子不由疏忽大意佳人的歪心思,俯身便困住她,二人相拥于红枫落叶间。
只见僧子轻抚心上人的倾城容颜,轻声低沉:“卿姒,过往之一切,我皆可既往不咎。但是,哥哥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窝在男人怀里的娇人,见他已是魔怔,娇躯微颤,桃花眼不经浮现瑟缩之意。
“卿姒,僧人本应无发。可如今我瞧到,你我的青丝交织缠绕,却使我心生欢喜,情难自抑。”
谢卿姒听此,心头颤栗异常,唇瓣翕动着却无法言语。而空竺却未令她躲闪,与其对视:“在你离去的五十载里,我似乎方才彻底的看清你我之间的关系。双方皆可为另一人付出永生的生命,但,我是以爱你为前提,而你却绝非无此简单。”
“可是我深知,你无法离开我,而我亦是绝不允你离开。所以从今以后,你的心中若是再无旁人,我便令他身消道殒。而你,我将永生永世的束缚住。”
“因而我希望,在千古岁月,你可与我共白头。”
卿与的话,犹如玉石一字一句的敲击在谢卿姒的心尖。而此刻,她方才察觉到男人已不知在何时,令一银丝线于她脚踝上锁着。
正当谢卿姒心绪复杂,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她不经意间,却见到僧子耳尖泛起微红,而眼底深处是无尽的恐慌。
便是此一瞬间的事,娇人顿时心生疼惜。她双眸里泪水潋滟,但却与男人嫣然一笑:“卿与,本应是人人敬慕的佛家玉,却因我的缘故奔走于世俗尘缘。可,我却从未听到,你的一句索求。你待我之心,非他人可比,从始至终我皆是深知的。”
“哥哥。”
“嗯?”空竺与谢卿姒两两相望,见她笑靥如花,眼里唯他一人,心里悸动不已。
“与汝相遇,是吾毕生之喜。”此刻世间万物似皆停止,萦绕在僧子耳边的唯有此言。他眼里本是如荒原死寂,却因她的一句话而星光荟萃。
谢卿姒见空竺怔愣半晌,不由莞尔一笑。随之,佳人纤手揽着他的脖颈,轻吻其薄唇。而佛子自是心有灵犀,乐意之至。他俯身上前,困住怀中小人儿,与她唇齿交织。
只见红叶纷飞,娇人衣裳半退半掩,欲拒还迎。佛子吻她白如玉兰花的身,蝴蝶骨,双蜜桃,朵朵桃花绽开。
男人泛着冷意的手摩挲娇花的纤细腰肢,令她软若无骨的攀附在他的身上。在佛子挺身而出之时,佳人脚趾微缩,身体酥软无力。待到深更半夜,方才相拥而眠。
天初亮,谢卿姒便睡醒。她黛眉间颇显情思倦怠,斜着身靠在僧子怀里。瞧着他似睡得格外安稳,不由心里一堵。在她离去的五十年间,他定然不易。
然而,谢卿姒思及今儿即将来临的事,却依旧决绝的按照原计划进行。她轻柔起身,未惊动空竺,欲去巡视周围是否已经出现今日为她扮戏的人,却在此时听到阵法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谢卿姒不由戏谑一笑,走至前边撤掉空竺布下的结界,轻声:“猫生,你可真出息。我归来已近两日,怎的此时方才寻到我?”
“卿姒,你居然怪怨我!我尚未责怪你,为何脱离危险后未去与我相聚!再且,空竺此厮,混账至极!我一路狂奔去追寻你时,他竟敢施展障眼法,令我兜兜转转。”
谢卿姒听此幼崽的儿化音,不由挑眉。心里暗道:果真渡劫的期限将至,猫生竟突破佛父的法力压制,可以口出人言。
“卿姒?”
“卿姒!你不理我!”猫生见谢卿姒低头不语,不知在琢磨何事,越发恼怒。他立马毛发竖起,跺脚震地,以示不悦。
然而,谢卿姒自是拿捏得住他,只见她抿嘴一笑,便在萌态横生的伴生兽额头前轻吻。
此番行为怎了得,踏步而来的佛子便见,呆头呆脑的猫生顿时脸红耳赤,楞在原地转圈。而谢卿姒则是笑得花枝乱颤,作势便将再逗弄自个的伴生兽,幸亏男人及时拦着:“猫生为兽类,身脏,以后与他保持距离。可知?”
猫生一听此话,立即回神斥骂:“你诽谤我!我怎与低阶兽类相同,我可是天古时期便诞生的神兽……。”
“天古时期?”猫生话落,自个先疑惑为何脱口而出此言。
而,谢卿姒见势不妙,立即担忧预谋的事败露。她不由心虚的偷窥着空竺,但却见他眼如深潭的瞧向远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各界人士正向此地而来。
空竺见身旁的人陷入沉思,骨瘦的手为她整理衣裳,轻揽着她到身后,温声细语:“卿姒,若是事态失控,你便与猫生去寻卿夫人。我已令羽姜在卿家等候着,届时他将领你去安全的地方。”
谢卿姒如鲠在喉,哽咽问道:“你早已在谋划此事?在你得知心生邪魔之时?”
但是,佛子只轻抚她的青丝不语,低声抚慰:“待处理闲杂人等以后,我便去与你会合,你且安心。” 他话落,便与猫生心领神会的相互颔首。
与此同时,以白源为首的剑宗领着丹宗、月家,以及兽域便抵达他二人的面前。值得一提的便是,兽域如今已是山君承袭兽王之位。可惜怂包的他,最终令整个辽阔的兽界成为白源的囊中之物。
而月家,亦是改朝换代由月伍当家。毕竟,在五十年前众人皆知,月娅私自修习妖邪之力。再且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谢卿姒偷袭,令她双目失明、容颜尽损。
月伍趁势,以她德不配位为由,夺得家主之位。而月娅亦是在众人共抗妖邪之力时,瞅准时机,逃出生天。
此刻在众人的吵嚷声中,谢卿姒极为敏锐的察觉到,藏在人群中的月娅。佳人不由绛唇勾笑:今日戏份里的角儿,倒是不约而同的齐聚在此地。不枉费她传信恳求令刹,借他之手散播她归来的消息。
“五十年间,空竺神出鬼没。如今一瞧,其修为越发深不可测,况且他已入魔,决然不可轻饶我一干人等。我早知如此,便应该拒绝剑宗的胁迫。”
“呵,老夫瞧你依仗着白源的势,可谓是春风得意。”
“您老今儿日来此,除却欲在其中分杯羹,亦是恐白宗主秋后算账吧。”
山君已在位五十年,秉性虽仍胆怯,但早已不是当初无知的兽。而今的局势,他瞧得一清二楚。空竺一倒台,偌大的卿家便唾手可得。甚至可剑指宗寺,届时获利最大者便可执掌各界!
于是乎,山君与丹宗主在尚未达成今日目的,便先争执不休。
贼眉鼠眼的月伍,亦是知晓其中利害关系,赶忙道:“宗主,您必须尽快解决他二人。否则,待宗寺、卿家的人赶到支援空竺,此事便困难重重。”
“月伍,你闭嘴。整日撺掇父亲行不义之事,你可着实该死!”一旁的白允忍无可忍,谴责在场之人。
白源听此声,非但未有一丝羞耻之心,反而斥责:“白允,你莫忘记。你姓白,是剑宗的人。你若再执迷不悟,与我背道而驰,可莫怪为父与你恩断义绝。”
“父亲!”
白允见着一干人等为争权夺利而丧失理智,顿时失望至极。当年的月娅亦是如此,从头到尾皆在诓骗他。于他无意,却因他身为剑宗之子,而与他虚情假意。
甚至,白允时至今日仍记得,他因得知月娅修炼妖邪之力而劝阻他时,却遭到她无情的羞辱。她言之凿凿,他懦弱无能,不堪大用!
思及此,白允无奈的瞧向谢卿姒与空竺,继而选择离开此地,逃避此事。
“白源,我瞧白允着实不堪为你儿,倒是心术不正的月伍与你颇有儿孙缘。到底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谢卿姒见白允识趣的走人,便发挥伶牙俐齿的本领,惹得被嘲讽的两人面色一青一白。
“谢卿姒,老夫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与空竺,一人身中妖邪之力,一人心生邪魔,本该被诛杀,否则定威胁各界安危。但是,如若你二人肯自我了断于此,在场之人便立马返回。”白源抚着长黑须,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苦口婆心劝道。
“呵,老东西,你已是半步踏入棺中的人,却在得志之后如此猖狂。果真是将死之人,毫无畏惧。我身为后生,可着实敬佩。”再且,白源可以隐瞒其他人,却唯独逃不出谢卿姒的法眼,她可是常年被妖邪之力所折磨。如今细致一瞧,他已走歪门邪道,以妖邪之力修行。
白源往日的沉着冷静,在此刻,皆被谢卿姒尽数踩在脚下。而,他本是宽厚待人的面,亦尤为凸显凶神恶煞:“你!黄毛丫头,我今日定令你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战事即起。空竺尚未舍得言谢卿姒一句重话,何况是他人此般威胁。霎时间,他的心魔躁动不已,戾气毕露。白源见此,立即召令众人展开攻势。
僧子额前滴汗,捂着胸口强忍痛意,温言:“记得我方才交代你的事,安全离开此地,莫令我心忧。”继而,转身与各界大能者抗衡。
谢卿姒怔愣半响,眼里似空洞无物的瞧着空竺与他人弑杀。现今所发生的事,皆是她而策划,可见到即将跌落神坛的空竺,她却宛如窒息一般。
猫生扯着她的衣角,纠结低语:“卿姒,此时走尚且来得及。”
“走?去吧,助他一臂之力。他如今已被心魔所控,如若我与你逃走,独留他一人在此,他恐难逃此劫。”
“我懂的,你在此等我,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哦。”猫生一听谢卿姒的决定,立即欣然同意化为巨兽,便奔赴战场。
猫生方一离开,她的身后便徒然闪现一人:“谢卿姒,你令我落入如此境地,今日我定令你与我陪葬!”
此人赫然便是彻底疯魔的月娅,她早已面目全非,令人吃惊。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失明的人换成她。
因此月娅在抱着必死的决心,向谢卿姒展开杀招之际,她未见到眼前的人面上皆是得逞一笑:“月娅,你我返回神界之时,便是我彻底奉还之日。”
月娅因谢卿姒的话而困惑,但仅在刹那间,她的脸便被滚烫的血而染红。而她亦是被疾速而来的空竺,瞬间斩杀。
此刻不知是佳人身陨,或是扬起无数的红枫叶,刺人眼。只见赶来的虚悟,竟在虚空面前落下一泪。更别提是大病初愈的苍暮,竟头晕目眩的将瘫倒在地。
然而空竺却未如他人所揣测的痛苦不堪。他抱着谢卿姒逐渐冰凉身体,轻笑出声:“等我一会儿,我先杀光在场的人,再陪你一块去。”
“宗主,形势不利,赶紧先行撤退吧。”
“闭嘴!事已至此,今日非得拼个你死……。”白源不曾料到,他未撂完狠话。空竺已抵达他的面前,令他人头落地。
“救命……救命啊!”
空竺此举,霎时令聚众闹事的人纷纷落荒而逃。山君甚至化为原形狂奔,但紧接着月伍的尸体便挡在他的前面,令他惊恐万分。
“空竺,住手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然而,空竺却未理虚空的劝阻,心里麻木至极的欲令今儿日的参与者皆付出代价。当他再踏脚向山君走去时,便听到猫生嚎啕大哭:“卿姒怎会尸骨未存?”
佛子立即转头,返回谢卿姒的身边。但是为时已晚,她的身体正幻化成无数的血珠,升至苍穹,直至烟消云散。
“卿,姒。”男人悲痛极致,甚至泣不成声。他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聚集无尽的法力自杀身亡……
“空竺!”虚悟知他定然追随谢卿姒而去,却未想到,他竟如此决绝。
战史与令刹赶到之际,便见谢卿姒,与空竺接连身亡。虽身为魔界的将领,但是眼前的一切令战史亦身感不适。他瞧着,神色复杂的令刹道:“魔尊,走吧,一切已经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