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她当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岛敦,另一个就是芥川龙之介。
当时两个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显然之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搏♂斗。不过当时织田深雪只顾着某个狗男人,看着两人全胳膊全腿的,也就没再分心。
所以从广义来说,芥川龙之介肯定“认识”太宰治。但能让他表现出这种反应的,大概不是普通的认识而已。
“准确地说,这个世界的芥川,和我并没有见过几面。”被捏着两腮歪头几秒后,太宰治没有再绕弯子,“不过因为小银,他大概一直想杀了我。”
他在说“杀了我”的时候,语气就像在评价一道菜味道如何。织田深雪感到一点隐约的无奈,但又对此习以为常。
她突然意识到,又或者早已认识到——对于太宰治种种“出格”的言行,她已经习惯了。
让她被迫习惯了作死行为的某人继续说:“关于‘十年火箭炮’,深雪酱应该有些了一些了解。事实上,这场战争并不只发生在横滨,而十年火箭炮针对的目标,大概有好几十个人吧。”
他说,然后例举了几个织田深雪熟悉的名字:“六道凪、沢田纲吉、国木田独步、中也,对了,还有雄英高中的两个学生——”
“等等,雄英的学生?”
“对呀,”太宰治回答,“是一年级英雄班的两个学生,你那个便宜亲戚的同班同学。”
他说的是轰焦冻。
织田深雪有点意外不是他,毕竟以战斗力来说,轰同学在校内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但想想其他人自己也不认识,谁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反正是不认识的人,织田深雪也没追问对方叫什么。只是她想起了还有一个人,于是反问说:“对了,包括另一个世界的‘你’吧?”
太宰治:“……”
黑发青年对上女朋友过于和善的目光,求生欲让他倾身过来,扒住了少女的肩膀:“我错了。”
从心的非常干脆。
这种看起来一点都不认真的态度,却让织田深雪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再试图挣开。于是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有点孩子气的、得逞的表情,以这个姿势继续说:
“虽然都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人,不过那些被转换过来的人并非同一个世界,彼此的年龄也不一样。彭格列那边来的是十年前的少年,侦探社和港黑基本是平行世界的同龄人,雄英高中那边交换的则是十年后的职业英雄。”
“十年火箭炮是彭格列下属家族的秘密武器,其中的运作机制是半保密的。根据沢田纲吉的说法,他们也有数代没有使用过这种大规模的转移方式了。所以后来战争结束,把那些人全部传送回去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
太宰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重新看向依然僵在地上的青年。
“简单地说,所有被火箭炮传送的人、以及在空间置换期间参与了这场战争的人,都多少获得了平行世界的记忆。”
“平行世界的记忆?”织田深雪的眼睛睁大了一点,“你也是吗?”
那么,关于那个世界的“太宰”邀请她殉情的记忆,试图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戴绿帽什么的,她男朋友已经知道了?
……虽然仔细想想,她总觉得对方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
冷静一点啊织田深雪!你被病毒传染了吗?!
这事儿完全是对方的锅,无论哪个世界的太宰治都甩不掉。但织田深雪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微妙的奇怪。
当事人可能都不一定在意,反而是她这个被撩的——
“我没有哦,”太宰治却摇了摇头,“记忆的获取是随机性的,越是身为战争中心、与被交换的人频繁接触的家伙,就越容易获得更多的记忆。芥川差不多是收获最多的那一个,还有敦也是。”
太宰治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或者说,在最初的计划里,就应该是由他们来守护这座城市的。”
织田深雪静静地看着他。
她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何况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可撒谎的。只不过,在“太宰治并没有获得多少记忆”之外,她隐约意识到了,某些被这个青年埋藏起来的东西。
就像他从无动摇的跳楼,像他几乎完美的计划书。太宰治的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秘密,甚至追溯到更远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男人面对她被个性操纵的告白,那句毫无缘由的“好啊”。
织田深雪有过一些猜测,尤其是当她恢复关于“书”的记忆之后,其中的一部分几乎可以被确认为事实。
但少女从未真正的问出口,或许是不在意,或许是无法坦诚,又或者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两人肩挨着肩站了一会儿,下方终于传来细微的动静。在地上昏厥了几分钟的芥川龙之介悠悠转醒,抬头就对上一对看起来亲亲密密的小情侣。
芥川龙之介:“……”
织田深雪:“……”
太宰治:“……”
在下一定尚未从梦中醒来吧。
如今武装侦探社的武力值扛把子躺在地上,仰望着上方的两张脸,难得动用起了他那颗坚硬的大脑。
“芥川哥?”织田深雪问,“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这句话就和“你吃了没”一样毫无营养,但面对这种情况,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况旁边还有个看戏的。
芥川龙之介:“…………”
黑发灰衣的年轻人看着上方的一男一女,脑子里被种种混乱的念头塞满了。他一会儿想“这个女人凭什么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同”,一会儿想“黑衣人你居然拐走了织田前辈的女儿,不可饶恕”,一会儿又想“一定要让太宰先生认同我”,然后叕变成“小银去了哪里,逼问黑衣人能得到答案吗”。
最后他瞳孔放大,目光僵直,挣扎着说:“在下、在下……”
接着白眼一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织田深雪:“……”
太宰治:“……”
几分钟后,两人把可怜的芥川同学丢进沙发里,然后双双陷入沉默。太宰治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织田深雪看了眼失去意识的便宜哥哥,多少有点担心:
“太宰,芥川哥这个样子……没问题吧?”
太宰治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唔了一声:“就所有人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受到刺激最大的一个——或者说,其他人接收到的平行世界的记忆,和本世界的自我认知差距不大。”
“那个平行世界的芥川,是什么人啊?”织田深雪有些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
太宰治看着她八卦兮兮的表情,似乎有点无奈:“你还记得敦君吧。”
织田深雪:“嗯。”
太宰治:“把他俩的身份颠倒一下。”
织田深雪:“……”
少女对这句话反应了几秒,结合她对两个人或多或少的了解,迅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是你故意安排的?”
太宰治:“嗯?”
青年露出了“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表情。
“行啦,你和费……那个毛子的演技简直一脉相承,以前还能糊弄我一下,现在还是省省吧。”织田深雪翻了个白眼。
“深雪酱好过分,居然把我和那种家伙相提并论,”太宰治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我的心好痛哦。”
“我的心也好痛哦,”织田深雪面无表情,“我的未婚夫背着我藏了一堆私房(秘密),我不但要选择原谅他,还要在将来傻乎乎的和他结婚。”
“……”太宰治眨了眨眼,表情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所以,这就是深雪酱在‘书’里认出他的原因吗?”
织田深雪看了他一会儿,放过了这个话题:“我毕竟是个演员。”
对上这种多智近妖的家伙,如果说织田深雪在某方面还有点自信的话,大概就是演技了。一开始太宰治帮她少走了不少弯路,后来就变成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所以,在那本“书”伪装成的异能力小说里,“费奥多尔”开口说话之后,织田深雪就确定了——
这个世界,绝对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能让好心的俄罗斯人以身犯险的存在,重要性绝对不低于太宰治自找背刺:)
进行了一番暗藏杀机的谈话之后,这对未婚夫妻看着依然昏迷在沙发上的便宜哥哥/大舅哥,最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织田深雪:“那就让芥川哥在这里休息吧。暂时见不到我们的话,应该会慢慢恢复正常。”
太宰治:“深雪酱说得对。参考其他人的情况,冷静几天之后,内兄就会逐渐分清两个世界的记忆。”
于是他们相视一笑,织田深雪转身走回卫生间,太宰治立刻尾随。
“我还没洗脸,你跟进来干嘛?”
“深雪酱想早上吃什么?我也没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行行行,要不你去煎个鸡蛋。总之你先出去啊大爷、好吧,那叔叔……喂——”
今天的织田家,依然热闹的就像过年一样。
第92章
在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学年段,大考前的冲刺时期,都是一场昏天黑地暗无天日的噩梦。
因此,当织田深雪写完最后一门课的卷子、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瓦蓝瓦蓝的天空,由然发出了一声仿佛得救的叹息声。
至于考完试之后,除了回家没日没夜的大睡三天之外,当然要和小伙伴们先找个地方玩耍了。
学校附近的娱乐场所就那么几家,排除标明了“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一半,剩下的无非KTV或者饭店。
于是,在考试结束的一小时内,二十来个年轻人聚集在了KTV的包间里。织田深雪去的不算早,进门就看到坐在最靠近门口位置面无表情的轰焦冻。
她下意识打了个招呼:“焦冻君?”
自从两人一起去看过轰冷之后,织田深雪和轰焦冻的联系增加了不少。聊天的次数多了,织田深雪慢慢发现……此君和她以前的脑回路,好像还挺能对上的。
轰焦冻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然后冲织田深雪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织田深雪看了看他指着的地方,又看了眼隔着一整张长桌的视线尽头,坐在沙发上自己的本班同学。
“我的同学在那边,”她说,“有人替我占了位置。“
“啊。”轰焦冻说,往旁边让了让,“那你过去吧。”
换成其他人这么说,可能会让人产生“他生气了吗”的疑问,但织田深雪知道对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等她走到里侧的沙发附近,坐在边上的早苗爱子冲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你和轰同学……啥情况啊?”
很快早苗爱子凑过来问,满脸毫无掩饰的兴奋之情,显然注意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织田深雪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是我舅舅。”
早苗爱子:“……纳尼?!”
小伙伴一脸WTF,表情就像某天发现自家男友变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织田深雪没打算安慰她,转头看了眼周围的人。
最后她确定了,并非自己的错觉——这个包厢除了他们本班的人,还有一半是生面孔。
“剩下是一年级A班的,”早苗爱子注意到她的视线,“就是轰同学的班级,今年对战‘敌联盟’的后起之秀。”
根据早苗爱子的解释,前不久以欧尔麦特为首的“英雄”们和敌联盟决战的时候——当时织田深雪还在“书”里——雄英高中有不少同学参与其中。在互帮互助、相互扶持的过程中,不同年级之间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友谊,包括英雄科一年A班和普通科二年C班。
“正巧,我们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对面刚好过来了一队学生。渡边和发空君他们认出了A班的学弟学妹,之后就干脆拼了一个包厢,人多热闹嘛。”
这边早苗爱子在给织田深雪“补课”,那边一个顶着金色的爆炸头、有些帅气的男生正大声说着什么:
“……每次玩‘真心话’都是转饮料瓶,这次我们换个方式吧?”
旁边好几个人都在凑热闹,两个班级的都有,兴致勃勃的出了一堆主意:
“你想怎么玩?”
“要不放点音乐,然后随便传个东西?什么时候音乐停了,东西在谁那里,就由谁回答问题。”
“也不是不行,简单点容易上手……那我们传什么?”
“书包上的挂饰?”
“饮料瓶?”
“爆豪的奖牌?哦对,爆豪今天没来。”
“葡萄你故意的吧!”
“我我我觉得可以用准考证!我的没扔,打算留作纪念来着。”
“啥?准考证?”
“你是魔鬼吗?”
“等等,我觉得这个主意很棒。”
那边一群人嘀嘀咕咕好半天,最终决定了游戏的内容。又是一番内部推荐后,一个金发的男生跳上了包厢正中间的吧台。
“那我就不客气了,请大家准备好——鱼!好大的鱼!虎纹鲨鱼!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