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孟舟歌
时间:2022-03-12 07:54:03

  唐父边说着,边把东西都放到架子上,随后去找行李箱去了。
  唐母则是朝她笑了笑,就去厨房做饭了。
  只留下唐意一个人,孤零零地愣在原地,弱小可怜且迷茫……
  吃过了饭,唐意就帮衬着唐母把一些正装都叠起来,然后放进行李箱里。
  唐母是位外科医生,气质好,能力也出众,这次更是中心医院院长举荐她去的国外进修。
  “妈,你到那边以后是不是有时差啊?”唐意一边将零食打包,一边幽怨地望着唐母,愤愤开口道。
  唐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将她私藏的一袋薯片扯了过来:“是有,怎么了?”
  唐意眯了眯眼:“那我每天正午十二点给你打视频。”
  唐母:“……”
  唐母: 孝! 可真是孝死我了!
  祁老总和宋秋女士周末有个同学会,早早地就出去了,留祁贺一个人在家里造作。
  祁贺反正待着也没意思,就想着上网搜些美食教程,自己在家试试手。
  当然,宋秋女士的遗传基因属实是好。
  —— 他也仅限于没有把锅炸了的地步。
  等到收拾好了厨房的烂摊子后,就回自己屋子里刷题去了。
  他的卧室很整洁,书架上摆放的书也大多都是些关于往年物理奥赛的习题册。
  他边写着,边给宋南发了条微信:【你那本物理奥赛笔记在手不?】宋南是他的表哥,比他大两岁,在读高三,但人家学习好,因为奥赛的缘故,直接保送。
  宋南很快地回了消息:【有是有,一本六十,亲友价,五十九。】祁贺边咬了口面包,边敲字回复:【没钱,白嫖可不】宋南没再回复,而是直接退了微信界面,打游戏去了。
  祁贺放下手机,又死盯了那题几分钟,随后,果断放弃,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十宗罪》,躺床上悠哉悠哉地看着。
  “老师早啊!”
  唐意的语文课是每周日上午的九点,一直到十一点结束,结果,她昨天熬到凌晨三点多钟才睡着。
  所以今早起来的时候,就是八点半了。
  苏润家坐在椅子上,拿着铅笔在《红楼梦》上做着批注,看见她来了,也就把书合起来,找出卷子。
  “嗯,先把那个阅读卷拿出来吧,讲完了之后,看看红楼里的诗。”
  唐意对语文向来有着别人嫉妒不来的天赋,记忆力好,理解能力又好。
  苏润家每次表面不说,可暗地里在家看她做的批注时,还是会十分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但凡我有那死丫头的理解能力,当年哲学也不至于不及格啊……”
  是的,苏润家这一辈子虽然算不上顺风顺水,可也是所求皆能如愿。
  唯独那次的哲学考试,是他这一生的败笔。
  就差一分,就及格了!
  一分! !
  “好。”
  唐意坐在苏润家的对面,头发由于匆忙的缘故,一撮呆毛立在头顶,随风摇曳。
  “看第一题,它说要简略概括……”
  补课班很小,每个班都是以墙隔断,但是好在林老师会画画,也倒不至于说是单调。
  隔音虽然很不好,但却也是别样的充实感。
  楼下有一个书柜,不论是百科全书还是各科笔记,都按着顺序摆放着。
  这里一开始也就是个失物招领处,后来才渐渐地有些学姐把笔记什么的都摆在这儿。
  室内书声琅琅,与室外的悠闲自在形成鲜明对比,窗户半开着,溜进一缕清风。
  拂过发梢,带来丝丝秋意。
  唐母是下午的航班,提前到了机场。
  她气质很好,长发披肩,浅蓝色衬衫,外搭一件针织毛衣,米白色阔腿裤,臂上搭着大衣。
  手中捧着本书,读得如痴如醉,是这嘈杂喧闹参半的人群中,独一份儿的静谧。
  唐意坐在一旁,拄着个脑袋,看着她。
  唐母长得极好看,皮肤白皙,眉眼柔和,且性子也是温柔至极,“意宝,想什么呢?”
  唐母好容易看完了这一章,顿觉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便放下书,缓一缓。
  唐意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心情有些郁闷:“两年好长啊!!”
  唐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确实,等我回来,我们的意宝都上大一了呢。”
  都说只要是做了医生,这大半辈子的时光便都奉献给了医学,鲜少能有为自己考虑的时候。
  唐母也确实是如此,平日里忙得不行,甚至于有的时候,连家也回不了,只能趴在办公室里眯一会儿。
  但不论有多忙,她也从来没有离开唐意两年之久,说是唐意舍不得她,可她又怎么能舍得唐意呢?
  —
  唐意下午还有节中阮课,回家坐了没一会儿,背上琴包,出门去了。
  红莘艺校看着不大,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顺着后门出去,又拐了几个弯,才到了302教室。
  反正还不到上课的时间,唐意就这么干坐着也是无聊,就拿了手机出来打游戏。
  夕阳西下,少女垂眸打游戏。
  本应该是一幅再好不过的画面,奈何唐意那一脸便秘的表情,着实是……
  为她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祁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唐意堪堪把头发拢起,碎发隐隐泛着光,粉色外套,衬得她皮肤白皙。
  她低垂着头,手机静着音,手指动作很慢,要不是看到游戏页面,说她是在P图都有人信。
  唐意打完了一局,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祁贺懒散地倚在墙边,微微歪着头。
  本就是下午,阳光不是很好,却像是格外地偏爱他一样,星星点点地打在他身上,逆着光,隐约能看出他眼底的笑意。
  唐意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呼吸都漏掉了一拍一样,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再无其它。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后,谈起祁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仍旧是阳光下,少年笑得宠溺且隐忍。
  仿佛他这个人就是向阳而生一样。
  见她看入了神,祁贺也不端着架子,把琴靠在墙边,随即一屁股坐在唐意的左边:“想什么呢?”
  唐意被他这一嗓子也唤回了神儿,嗤笑了一声,道:“我在想啊,你说你这长得实在是好看,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祁贺不大在乎地往后仰了仰:“人都是要有缺点的嘛,你说我这么帅,要是这性格再温和一点,怕是会引得无数少女竞折腰啊!”
  唐意觉得好笑,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后靠了靠,语气难得认真一回:“祁贺,我真的好想把你写进书里啊……”
  祁贺略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愣了几秒,随即又笑了,“那你就写呗,到时候,我出钱打印。”
  唐意听他说出这话时,身形明显一僵,抬眼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眼尾上挑,可眸底却有着说不出的认真,唐意细看,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
  他顿了顿,又极为欠揍地补了一句:“不过平心而论,你是绝对不可能把我这么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写出来的。”
  边说着,边卡住那吉他老师出门透气的功夫,一溜烟地钻进了教室。
  顺带着,回头做了个鬼脸。
  那吉他老师一回头,就看到了个黑色的人影儿。
  吓得他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疼得祁贺龇牙咧嘴的。
 
 
第7章 意曲
  唐意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时光正好,余晖漫天,少年眸光灿若星辰,点缀了唐意枯燥且有些泛着陈旧的回忆。
  姜舒在家待不住,所以也就去看了个电影,佳和电影院地方偏僻,自门口往东看就有一条胡同。
  胡同里曲径通幽,光线也不怎么好,一片黑漆漆,反倒是成了一群小混混儿的聚集地。
  “怎么?现在不装了?当初扬言要弄死我们的嚣张劲儿呢……”
  路过那个胡同的时候,姜舒清楚地听到了一道男声,阴阳怪气的,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堪入耳。
  姜舒循声看去,一群拿着棒球棍的混混儿围成一圈。
  外围还有几个女的,叼着根烟,懒散地靠在墙边,看着热闹。
  其中一个女的转头吐息时,正巧看到了姜舒,她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眸光一冷,眼中警告的意味明显。
  “兰迢!手机!”
  没等姜舒反应过来,随着那个纹着大龙的大哥一声吼,兰迢就收回了视线,又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她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里拿着手机,微微一转,就递给了那大哥。
  此刻,姜舒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拿起手机报警。
  因为害怕那群社会人士,姜舒特意躲了起来,压低声音,悄悄地说话。
  这个胡同离警局也不算太远,姜舒又跑去药店买了点纱布和云南白药喷雾,这才回来。
  警察来得快,那群混混儿也只是样子装得牛逼哄哄,骨子里还是比较怕警察的,不过五分钟,就跑得没了影儿。
  许照不愿意去警局,警察也拗不过他,就暂且先回去了。
  他独自一个人倚着墙坐下,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颓废的气息,鼻梁处还有擦伤,衣服褶皱也颇多。
  姜舒拎着药袋靠近他,细声询问:“你需要包扎一下吗?”
  许照闻声,抬起眼睑,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不用。”他边说着,边单手扶着墙,缓缓地直起腰身来。
  他起身很慢,尤其直起腰杆时,额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带了个口罩,仅露出来了一双眼睛,姜舒看着有些眼熟,可又不大敢认:“你要不还是处理一下吧……”
  她边说着,边指了指自己额头的位置,又将手里的袋子往前递了递。
  许照倚着墙,也没接她递过来的东西,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小同学,我是个混混儿,会打你的。”
  他是笑着说出这话的,声音难掩温柔,尤其是眸底的笑意,明晃晃的,藏不住。
  姜舒看着他逞能的样子,笑了笑:“你确定你会吗?”
  她生得好看,笑起来时,脸颊处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整个人看起来娇憨可爱。
  许照不动声色地别过视线,答非所问:“……别太相信别人。”
  姜舒看着他,笑得更欢了,把袋子放在地上,就转身离开了。
  没人知道,那个嚣张地不可一世的少年,在那个余晖耀人的下午,耳尖爬上了一抹绯色。
  自上次月考过后,就鲜少有什么大考了,无非就是一些晨测和周考卷。
  祁贺中午去物理老师办公室去了,唐意下来的又晚,也就打了饭,找了个空位子,慢慢地嚼着。
  她身后的一些高一的学生,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偶尔还能听到谈笑声。
  “我刚才去办公室,看到祁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唐意听到他说出的“祁贺”二字时,夹菜的动作不禁一顿,又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初中的时候,我们班主任讲小作文嘛,就举了个例子,说每天鸡腿不够,都是她把自己的酸奶给我们,多么关爱同学啊……”
  “结果这哥,直接来了一句‘这难道不是学校工作的问题吗?关爱个屁啊?’,气得班主任直接把他轰到后面站着听课。”
  那同学说完,周围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的,唐意想了想祁贺往座位一靠,歪着个身子,痞里痞气的模样,也不禁失笑。
  祁贺盛了饭过来时,就看到唐意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场面,不禁出声问道:“在笑什么?”
  唐意猛地抬起头,祁贺则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眶里的那一抹晶莹。
  “偷听到了某人的光荣事迹。”唐意瞥了眼祁贺,笑意更甚。
  祁贺有些不明所以,唐意敛了敛笑意,又佯装正经地开口——
  “某个姓祁名贺的同学,初中的时候,竟然当着班主任的面儿,指出了学校工作的不严谨之处。”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亦或是道德的沦丧?”
  祁贺:“……”
  肉眼可见,祁贺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着的半永久式礼貌性微笑有一丝丝龟裂,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原地升天。
  唐意也看出了祁贺的窘态,赶紧转移话题:“物理老师找你啥事儿啊?”
  听了唐意的话,祁贺先前的那股子嚣张劲儿又支楞起来了,语气颇为傲娇。
  “他们高二的有个全国物理奥赛,第一的那个人,直接保送A大,老师让我跟着他们学习学习。”
  唐意极为肯定,但凡祁贺能有个尾巴,那指定是能翘到天边儿去。
  也就是他没有罢了。
  唐意:“那你不就是个蹭课的?”
  祁贺刚开心了没一会儿,就听着唐意这么一句高度浓缩的精华句子,一时间也有点懵逼。
  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微眯着眼,颇有些怀疑人生的架势。
  相对而言,沈玉和程安的相处就显得温和了许多。
  上次加完好友之后,沈玉闲着没事儿就给程安发消息,不过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程安仍旧是每个都认认真真地回复。
  这么一来,沈玉对程安的好感度直接飙升到了二百八。
  沈玉是艺考生,对身材管理要求很严,鲜少能有吃荤的时候,长此以往,也就不怎么馋了。
  程安则是陪着她一起打了几个素菜。
  二人由于年级不同的原因,平常很少见面,都是在手机上聊的,难得能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说说话。
  “你们月底会有一个抽测,如果你有空的话,咱们可以语音,然后我给你讲题。”程安喝了口水,又看着沈玉,斟酌着开口道。
  沈玉拿了块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问道:“那会不会有点麻烦你?”
  沈玉话音刚落,程安就开了口:“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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