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极快,生怕沈玉反悔一样,许是他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玉:“那好啊,麻烦你了,学长。”
她声音很甜,尤其是那句“学长”,被她说得温柔又娇软,直接甜到了程安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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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是化学课,唐峰拿了一摞子卷儿,夹着本书就晃进来了。
唐意刚刚睡醒,被姜舒推醒之后,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正对上唐峰戏谑的目光,突然就清醒了。
霎时间腰杆挺得可直,两眼有神得像是要迸发出一道光来,嘴角极为僵硬地上扬。
唐峰翻了翻卷子,随即开口道:“唐意,上来写第三题。”
唐意:“……”
唐意:合着我都白装了?!!
紧接着,只听唐峰又开口道:“祁贺,第四题。”
唐意瞬间就乐了,拿着个卷子,边走边看题,然后取了根粉笔,细细思索着。
她本就不是很擅长理科,尤其是刚刚才睡醒,说她是反射弧长都在夸她。
这也就导致了祁贺晃晃悠悠地上去,直到写完了所有步骤,唐意才开始动笔。
“实验室制取□□,不是浓盐酸吗?”
“而且题里说氧化剂在前……”
祁贺做完之后也不着急回到座位上去,反正也都清醒了,索性也就多待一会儿。
唐意仰头看了下他:“你……挺闲啊?”
祁贺撇头看着唐意,笑了笑:“要不是你,我早就回去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眼神却是笑意盈盈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唐意仅看了一眼,就别过了视线:“……无聊。”
祁贺不由得挑了挑眉,无意识地瞥着了唐意那略显绯色的耳垂,嘴角的笑意漾地更开了。
唐峰原本在给姜舒讲题,猛地抬头,就看到是祁贺一副……痴汉相地盯着唐意。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唐峰头一次感到疑惑。
以往都是化学好的小姑娘被男的追,他还能有一股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可现在……
算怎么回事儿?
说是他大化学的白菜被拱了?
好像也不算。
无奈,唐峰只能故意咳嗽几声:“祁贺,写完了就写完了,看了那么久了,也差不多了。”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就跟祁贺欠他几万块钱似的,祁贺回头看了看唐峰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随即……
毫不犹豫地拿起抹布擦掉了板书。
他无奈地笑笑:“老师,就算看了那么久,只要是结果对了,中间的等待也就值了。”
姜舒没大听懂这两人又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一脸迷茫地抬头看了看黑板,又懵逼地低下头来写题。
唐峰盯着祁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唐意也是加快了写题的速度,逃似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用手贴在脸上,企图能降低一点那灼人的温度。
她也不是半大的孩子,尤其是刚才化学老师说祁贺的时候。
瞧瞧,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姜舒本就懵逼,再加上唐意这么个反常的反应,瞬间就带上了痛苦面具:“你这脸……怎么红得跟个猴儿屁股似的?”
唐意:“……”
下午的体育课,姜舒身体不大舒服,请了假,留在教室里帮着赵静批早考卷。
她没什么偏科的地方,尤其是语文,在唐意多年如一日的文言文骂人方式之下,锻炼得极好。
赵静收拾了一下卷夹,抬眼看着姜舒:“姜舒,你那语文卷不用批了,去楼下把许照的赤壁赋查一下吧。”
姜舒看了看自己手下仅剩的一张没有批完的卷子,气得想骂街。
奈何赵静目光灼灼,她只得拿了本语文书,笑得勉强。
从一楼教室往外望去,风景独好,清风夹杂着几叶银杏,星星点点地落在台阶上,别有诗意。
姜舒从门框外看了看教室里,还没等看到什么,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姜舒始料未及,差点一个跟头跄在那人身上。
她堪堪站好,许照也仅是瞥了她一眼,就冷冷地开了口:“赵静让你来的?好学生?”
姜舒闻到他身上那股子呛人的电子烟味,不由得退后了几步:“我……不算是。”
姜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成绩来说,她确实不错,但哪有人习惯于夸自己的?
尤其是这么个局面,鬼知道他什么意思啊?!
许照看了看她紧皱着的眉头,又瞥了眼自己手上的电子烟,不动声色地退后一点:“我管你是不是,回去学你自己的,别来惹我。”
姜舒抬眼看着他,眸光凌厉:“同学,是赵老师让我来的,你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跟赵老师去提。”
言下之意:你他妈别跟我横,找赵静去!
姜舒带着眼镜,五官端正,眸光冷下来时,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与许照四目相对时,气场相当。
许照看着姜舒抬起头的那一刻,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随即微微侧身:“你来做你的题,别打扰我睡觉就行。”
他语气不见得有多好,但相较于前面那嚣张跋扈的话语,明显软了一些。
姜舒没理他,拿着语文书,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翻了书里夹着的化学卷子,旁若无人地做了起来。
许照则是垂头暗骂一声,随即回到位子上,两腿交叠着,趴在桌子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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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想好了应该选什么了。
文科,政史生。
A没说,或许说过,但我忘记了。
不过他是要选理的。
害,一个学校,不同的班,也挺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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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上课啦!
坐在公交车上码的字,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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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教室了,上课,拜啦。
第8章 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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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不大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所以每次体育课的休息时间,她都是一个人站在树下,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她这副遗世而立的模样,在全班同学眼里又是多么的……
高深莫测。
“唐意,想什么呢?”她一抬头,就看到祁贺倚在树干上,不紧不慢地捯着气儿。
唐意抬起眼睑:“吾日三省吾身,早上吃啥,中午吃啥,”顿了顿,又道,“晚上吃啥?”
祁贺一噎,随即撇了撇嘴,眯着眼,“你……真牛啊。”
唐意笑了笑,眼底有如揉碎了万千星河,璀璨夺目,阳光下,她穿着一身蓝白条纹校服,笑得明艳动人。
唐意摇了摇头,故作谦虚的姿态:“不敢当,不敢当。”
对于唐意的鬼话,祁贺没信,且不是因为别的,仅是她眼底隐隐的得意,根本藏不住。
体育课下课回来,赵静就公布了期中考的消息,明天考理综和英语,后天是数学和语文外加一个文综。
记完了考试时间,唐意就靠在椅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废了废了,我政治要废了啊!”
确实,唐意没怎么偏科,前提是,得忽略了她的政治。
可以说,她很好地演绎了“不露一手,老师就真以为她讲明白了”这句话。
初三那年的12个选择题,她成功地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
气就气在政治老师进来的时候,语文老师正在夸她语文阅读几乎挑不出错来。
当时政治老师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唐意,拿卷儿到后面站着去!”
奈何纵使是这样,但她每次的分数也仍旧是3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好卡在了及格线上。
每年的政治出成绩的那一天,政治老师都在“良知”和“道德”中间的那个区域反复做仰卧起坐。
一边告诫着自己不生气,一边猛塞几粒急效救心丸。
那场面,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普天之下,唐意独一份儿。
祁贺不懂,只当她是感慨一下:“没事儿,别太担心,就一次期中考,别太上火。”
唐意瞥了眼他,笑得勉强:“我不怎么担心我自己,我担心政治老师……”
唐意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死个人,祁贺张了张嘴,成功忘记了那些为数不多的安慰的话语。
次日,唐意难得地起了个大早,把整理的知识点都背了背,这才去学校。
她和祁贺都是在一考场,前后位子的距离,离得很近。
祁贺回头:“理综大题你好好看看题,哪个条件在前,别看反了。”
唐意点了点头:“你别光说我,这次咱两不定谁在前呢。”
她看着乖巧文静的,嗓音也是娇软,偏偏这话说的……轻狂得很。
祁贺眉骨微挑,笑意明晃晃的,惹眼得不行:“行啊,你想好你那急效救心丸在哪买了?”
唐意轻哼一声,随即狠狠地踹了祁贺凳子一下,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大爷。”
正巧赶上监考老师走进来,祁贺也就没再玩笑几句,转过身子,认认真真地答题。
理综的题不是很难,但唐意做题速度慢,几乎是踩着交卷铃声,放下了笔。
收完卷儿之后,唐意疲倦地倚在椅子上,吐出一口仙气儿:“我的神啊,真险啊!”
祁贺收拾了笔纸:“咋了?”
唐意指了指理综的第二大道题,又扬了扬草稿纸:“我天,我一开始思路错了,怎么想都没整出来,卡着点儿算的题,慌得一批!”
祁贺笑了笑,暗暗藏了藏那张没怎么动过笔的草稿纸:“这道题确实挺绕的。”
他丝毫也不怀疑,只要他能说出“这道题不怎么难”这话,唐意就能手撕了自己。
理科题弯弯绕绕本来就多,做出一道题之后的成就感,丝毫不亚于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唐意背上书包,又把桌子上的橡皮灰收拾到手心里:“走吧,下午还有个英语呢。”
下午的英语考的急,匆匆忙忙地吃过了午饭,苗佳就赶回教室,嘱咐了几句。
苗佳站在讲台上,笑意盈盈的:“这次考试呢,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审好题,注意时态,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尽力了就好。”
与其他老师一样,苗佳也希望自己带的学生能够位列前茅,这样说出去,她自己也长脸。
可她也不比唐意他们大多少岁,也知道考试的时候有多紧张。
与其施加那么多压力,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尽力考,纵然会有错题,她再讲不就是了?
她合了书本,双手拄在讲桌上:“祝大家万事胜意,诸事顺利!”
她话说得温柔,人也笑得明媚,像是这漠漠秋日里独树一帜的清香,晚风一吹,漫山遍野。
考题难易程度还好,适中,倒是作文的题材,苗佳没押中,但也练过相似的文,大体可以改一下。
上午还是唐意生无可恋,下午就变成了祁贺面如死灰:“我去,这英语太狗了!这都能埋个坑?!!”
祁贺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答案都是一连串的 C ,就他一个人,A B D都不带重样儿的。
“别想那么多,一切等出了分再说,也不着急。”唐意从他手里拿过卷儿,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心,隐隐染上了余温。
指尖相碰的那一刻,祁贺不由得顿了顿,随即抬头看向她:“……”
见唐意没什么反应,祁贺不觉眸光暗了暗,勉强笑笑:“也是,万一你错了呢?”
唐意翻了个白眼:“我说啥你信啥?你这肯定错了啊,固定搭配啊……”
祁贺皮笑肉不笑:“我可真他妈谢谢你。”
唐意:“客气。”
理综的考场,唐意还算得上满面春风,到了文综的考场,她可真像是游上了岸的鱼,悔不当初。
偏偏政治监考老师还是她自己班的老师,迟霁看着了她,不由得眯了眯眼:“文综审题都仔细点儿,尤其是政、治。”
她特意咬重了这两个字的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政治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唐意其余的学科好得没话说,奈何就是政治这门课,毁了她好多温柔。
好不容易等到政治老师抱着答题卡离开,唐意长舒一口气:“多损哪,政治这题……”
她说到一半,又拍了拍祁贺的肩膀:“我终于体会到了你那英语题的绝望。”
祁贺瞥她一眼:“放心,政治老师会比你更绝望的。”
唐意恶狠狠地盯着他:“祁老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祁贺耸了耸肩,背过头去,收拾东西去了,唐意则是满含着笑意,看着他的背影。
他个子很高,就算是坐着,也比唐意高出半个头,唐意歪了歪身子,仰着头,隐隐能看出他五官轮廓。
他睫毛很长,眸下还有一处泪痣,很小,甚至于不细看都看不到的那一种。
但就是很好看,以至于唐意日后想起来,仍然能够惊艳很久很久。
考完了试,又恰巧赶上了周末,唐意舞蹈考金牌,也就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去等着。
考牌的那个老师是专业艺校的授课老师,带着个方框眼睛,笑得和蔼可亲的。
考牌的人蛮多的,唐意闲着也是无聊,也就坐在过道的沙发上,带着耳机,听着音乐。
她穿着一身黑色修身长裙,头发盘起,散漫地倚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露出的小腿白嫩而又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