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似乎困着一只翩跹的蝶,在用弱小的身躯奋不顾身地撞着厚重的玻璃窗。
很疼,却很想出去。
她轻叹气,还是工作吧。
迟宁正想走出洗手间,外头传来动静。
“你们听说过那个新来的迟宁和薄总的事情了吗?薄总居然去他们学校,还陪她过什么社团庆生!不是我说,咱都没有见过薄总身边有几个女孩儿,更别说亲自陪了。”
“那难道……迟宁还真是薄总喜欢的人啊?”
“现在才九点,你们就开始睡觉了?薄总做事什么风格你们不知道啊?那个是南汀闻风丧胆的疯子,他就是不要的东西,都会明目张胆标着不让人碰,更何况是他想要的。他要是真喜欢迟宁,会到现在不做声?”
迟宁脚底多了厚重的粘胶拖拽,躯体无法挪动半步。
她垂下眼,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么说也挺对的啊,看来都是假的,薄总还是跟苏瑶小姐般配些。”
“就是,你看苏瑶跟薄总可是创业就认识的情分。再说,我看那迟宁好奇怪,这么热的天气,我就没见她脱过外套,你们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
迟宁的颏肌紧绷,她扯了扯身上的外套袖子,在脑海里紧绷了无数次的弦松开,神色转而变得平淡。
也是。
薄知聿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大概清楚。
这街溜子都能因为一杯奶茶被人碰了便大打出手,放她这儿连流言蜚语都没想管。
事实证明,他们的关系,不会是那样子的。
迟宁又在猜,那这些天他对她的这些举动是为什么。
可能是把她当妹妹,又或者是觉得她——可怜。
迟宁现在感觉周围是厚重的灰色岩层,密不透风,毫不见光。
明明常年都是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大的情绪都已成死水,可现在,是说不出来的烦躁和压抑。
她又觉得这很平常。
没有人喜欢,也不被任何人需要,是她生活里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
洗手间微暗的隔间,少女明亮的眼眸忽然弯起,小兔子似未褪的婴儿肥显得脸颊微圆,格外可爱纯真。
/
接下来的这几天,迟宁也不算有意避开和薄知聿的相处,系主任强烈要求她去参加ICPC(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的区域预赛。
她其实不太乐意,但系主任用词过分夸张“南大的计院的荣耀”“冉冉之星、未来栋梁、非你莫属”,就差说她不去南大就没人了的说法。
她想着让自己忙起来才是好的,最近都在忙着和队员磨合。
这几天薄知聿也没特地来找过她,他们之间就仅只是日常的对话。
迟宁偶尔会想,大概是他的可怜心用完了。
这样最好。
傍晚时分,迟宁被竞赛的破事儿闹得心烦,下班高峰期南大不好打车,她站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正打算往反方向走。
面前突然停下那辆骚包的柯尼塞格,听这音浪,全南汀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骚包的。
迟宁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反方向走。
她走的是人行道,车便在行驶道上跟着她,顶级的超跑走的比老大爷散步都要慢,他仿佛一点儿都不心疼那在疯狂燃烧的车油钱。
最想忍不住这样走法的不是迟宁,是后面跟着的一大排长龙汽车。
男人做事一向这么不管不顾,但他开着的可是行走的汤臣一品,随便磕碰一下维修费都不得了,顶多就是按喇叭出来催,时间一长耳边鸣笛声吵得半死。
迟宁忍无可忍,她停下脚步,看着早早就放下的车窗,无语道:“你幼不幼稚?”
男人桃花眸含笑,散漫道:“能让阿宁理我,那就不幼稚。”
“……”
疯子。
迟宁不想在第二天因为薄知聿上了校园版堵塞交通的头条,无语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她进去之后意图也挺明显的,立刻戴上耳机,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