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这是不想跟哥哥说话?”
车内没开声音,安静地能听到他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方向盘的声音。
她没回话。
薄知聿无奈道:“那哥哥跟你道歉,别生气了。行吗?”
“……”
迟宁耳机其实没开声音,她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突然道歉做什么?”
“不知道。”薄知聿说得很真诚,“但阿宁不理我,那就是我做错什么了。”
迟宁忽然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负罪感。
他哪儿有什么做错的。
堂堂上市集团的总裁百忙之中来接她放学回家,给她工作,平常又对她好的不得了。
难道他对她好是错的吗?
唉,她就是在无理取闹。
想着想着,迟宁叹口气,闷闷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发脾气不理人,我道歉。”
她正在陷入强烈的自我谴责中,她平常不是这样的,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唯独薄知聿,她控制不了。
迟宁还想说话,头顶突然覆盖下重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轻抚着她的发顶,像哄小朋友似的,一下下极为温柔。
她所有的烦躁不安,似乎都在他的触碰里归于宁静。
薄知聿偏头看她,桃花眸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阿宁想怎么样都行,可以发脾气,可以不开心,在哥哥这儿做什么都行——除了一件事,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迟宁怔住:“什么?”
随后,迟宁第一次在他的眼底捕捉到这样的情绪,像害怕,像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这可是连自己都能不管不顾的薄疯子。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他只是开口:
“阿宁能不能——”
“别不理我。”
/
迟宁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如此强烈的负罪感,强烈到她面对薄知聿的时候,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带她来餐厅吃饭,都市里一贯便是高楼大厦,位置能看到窗外的江景,却不会有那种临边随时要坠落的恐慌感。
临近夜晚,这家西餐厅店里却没什么人。
迟宁垂眸看了眼,这家店是薄幸这“南汀美食达人”叨叨了很久顶级美味,薄幸这人英语不行,但是报英文菜名的时候那叫一个流利,迟宁被他说得还挺想来的。
薄知聿:“阿宁在想什么?”
“薄幸说这家店人很多的。”
她还以为这家店该是座无虚席的。
薄知聿回答得挺漫不经心的,“有没有可能,这就是阿幸眼里的很多人。”
迟宁好笑道:“他不至于吧。”
“理综能考一百分的人,挺有这个可能的。”
迟宁:“我比较相信,你动用资本主义的力量了。”
薄知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里,轻笑了声,没说是与不是。
“阿宁能说说吗,为什么生气。”
这话题就转的很猝不及防了。
迟宁一噎:“能不说吗?”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染着些许玩味,慢悠悠道:“阿宁不说也行。”
迟宁这口气都没松下来,又听见他拖长的尾音,明显带着些委屈的意味,“都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问。”
“……”
薄公主模式又来了是吧。
迟宁是真怀疑这老男人就是看准了她吃软不吃硬这一套,今天这破事儿她还不占理,那该死的负罪感让她浑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