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戚时晞的小动作，郁言慕哑然失笑，他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工具人，之前拿他挡太阳，现在挡笑也用他。
等戚时晞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从郁言慕右手边出来的时候，他微微偏着头，靠向戚时晞那边，悄声问她：“我这个工具人好用吗？”
“啊？”戚时晞一瞬间get到他的意思，狂吹彩虹屁，“哥你这哪是什么工具人，你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放偶像剧里就是做主角的命，哪里有这样的工具人，你快给那些炮灰留口饭吃吧。”
说着说着，她有些用力过猛，表现得情真意切，甚至带了点痛心疾首在里面。
“我谢谢你。”郁言慕情绪像一条平平的直线，不带半点感情色彩，“夸得我都脸红了。”
戚时晞摇摇头，戏精上身，可惜道：“我学的都还给老师了，就我刚才说的，并没有形容出您三分之一的优秀。”
“活到老学到老。”郁言慕淡声道，“有时间多看看书，我也不想听你夸我，主要是知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你值得拥有。”
“哥你说得对。”戚时晞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心想郁言慕平时话少的可怜，却没想到是个深藏不漏的，认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牛海没听到最开始偶像质问的话，但后面几乎听了个全。
作为常驻郁言慕直播间的粉丝来说，他见过偶像最多面就是不苟言笑，一心打游戏，偶尔和粉丝互动使用的语气也很官方。少数时候遇到黑粉，心情不好就会开怼，语气里嘲讽全开，能不带一个脏字地把黑粉喷到自闭。
所以他是知道偶像要么不说话，要么让别人说不出来话那种。像和戚时晞这样，话多得跟玩儿似的，见此他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偶像不和喷子交流时，也可以话很多。
从上午去接人那会儿牛海的助攻雷达精准上过线以后，他的雷达就跟失灵了似的。也许是快要结婚的人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只有遇到绝对需要的时候才会有用，就好比有他以为的第三人奚和那样的出现会激发。
一路上两个老人家愣是一点没和后面的小辈凑热闹，本来距离就不远，没必要硬插话茬进来，各聊各的，各自安好。
快到刘大爷家的时候，挨着房子的小道一侧，穿着围裙的厨子正在烧火炒菜，空气中飘着袅袅炊烟。
“老刘。”王大爷带头进去，前院和堂屋都摆了桌子，上面放着白酒饮料，不受气温影响的冷菜也提前上桌。
刘大爷吊着胳膊出来迎接，脸上喜气洋洋，后面跟着一男一女，想必就是他的儿子和准儿媳了。
王大爷和李大爷一边跟他道喜，一边忙关心他手上的伤势。
“阿文哥。”牛海笑着恭喜，“订婚快乐。”
“谢谢。”阿文脸上笑意不减，不一会儿就又来人，“你们随意，我们先去招呼其他人。”
“你们忙你们的。”刘大爷精神抖擞，“这里我来招呼。”
戚时晞和郁言慕向他问了声好，在刘大爷面前混了个脸熟。刘大爷得知就是戚时晞代替自己去吹唢呐以后，忙说好，还特地表示了感谢。
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戚时晞再次感受到村民对村上活动的重视。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所有到达的客人纷纷找位置坐下，刘大爷要和家人坐在一起，只能不舍地先回到堂屋的主桌。
他们坐下以后，外面厨子做饭的动静听着热火朝天，可等了半天不见上菜。桌子上没有筷子，有带着小孩儿的，用手抓了几颗开心果剥开先哄着小孩儿。
戚时晞百无聊奈，身边坐着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女生，想到她名校毕业的身份和小学音乐老师的工作，她当即起了个话题。
“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呀？”戚时晞拧着垂在面前的桌帘，桌布上的一层塑料桌帘被她戳了一个洞。
小良和她一样，可这那一层塑料折腾，打了个结：“我是作曲专业。”
“这个专业毕业以后的就业方向是不是一般都在音乐公司或者工作室工作？”戚时晞撑着手，无聊等待开饭。
小良揪着桌布，思考片刻：“确实我的很多同学是在里面工作，但其实要进去实力和运气很重要，因为你的风格不一定符合他们所需要的。”
“你有成曲吗？我觉得你的改编已经好听了，作曲是不是更厉害。”
“一般般。”小良谦虚道。
聊到一半，他们这桌又来了人刚好把空位占满，一共两拨人，还都是戚时晞认识的。
一拨是齐爷爷和廖婆婆，一拨是之前当众挑事的秀勤婶和她的家人。
等人都来齐了，厨子的帮手按着顺序开始发放筷子，接着一道菜一道菜端上来。
坐在靠外的牛海握着一把筷子站起来，逆时针按照长幼的顺序把筷子发出去。几个大爷要喝酒，正好都坐在一起，桌上的白酒直接放到他们脚底。
还有两瓶啤酒没人喝，牛海问了隔壁桌，没人要，他干脆放到墙角免得挡事儿。
剩下的人各一杯果汁儿，饭途中准新人从里屋到前院，一桌接着一桌，倒酒寒暄客套话一个流程走下来。
轮到戚时晞他们这桌的时候，刘大爷的准儿媳抱着一瓶果汁挨个给人倒满，戚时晞眼看快到自己身边，特意放慢吃东西的速度，随时掐着点主动起身举杯子，好全了人的礼数。
她这个位置，只留了个拳头宽的空隙，人不好走进来。一般主人家都是要给每一个人添酒加水的，卡在她这里不上不下，不处理好双方都尴尬。
挨个添完酒水，主人起头讲客套话。见王大爷他们站起来，戚时晞见样学样，举着杯子，同主人一起碰杯，说着祝福语，完事重新坐下来踏实吃饭。
第25章
吃过午饭，戚时晞一行人回到王大爷家里继续排练。经过一上午的学习，王大爷和李大爷已经完全掌握他们那一部分的曲子演奏。
整个下午几个人就融合的问题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排练，尽管之前有预料到在磨合时会遇到困难，但没想到明明单独拿出来都是可以上台表演的水平，结果合起来之后听着就像噪音，让人有捂耳朵的冲动。
四个人散开表演是一颗颗闪亮的星星，聚起来纯粹就是一颗臭石头。
主要负责人小良不断纠正大家的节奏、演绎等问题，几个人不断地磨合。快到五点钟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过一次演奏完整首曲目。
“好了，练了一下午都挺累的。”小良轻轻抚平琴弦，声音略显疲惫，“该纠正的基本都纠正完了，等一下我们重头到尾再来一遍，再有问题也等全部拉完再来解决。”
“哎呦。”王大爷放下二胡，站起来活动筋骨，他扭了扭脖子，“好久没坐这么长时间，久了浑身都觉着酸。”
他平时除了要做竹编的时候会坐得就一点，其他时候不是在农田就是在村上集市溜达，很少坐这么长时间，感觉真不习惯。
“王大爷辛苦了，李大爷也是。”小良活动指关节，“还有小戚，这两天辛苦一下。我们争取今天完整配合过一遍，再多练习巩固几遍，明天我们就不用像今天这样排练得那么艰难。”
戚时晞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配合。她鼓了一下午的腮帮子，离开唢呐后，嘴巴那一块都是麻的。
别人休息是活动指关节手臂，她活动嘴巴。
戚时晞三百六十度扭动自己的嘴唇，后来直接上手对着自己的腮帮子和嘴唇又捏又揉。
“等下有GUA的比赛，我和牛海打算去他网吧看比赛。”郁言慕走到她身边，看了眼他们几个人，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情况乐观的话一个小时多一点就能结束，你排练完了发消息，我来接你。”
“好，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戚时晞松开腮帮子上的手，“我自己认得路。”
“知道你认路，但是结束以后还是发个消息。”郁言慕抬头看天，“太晚的话天黑一个人不安全。”
“我知道了。”戚时晞两手交握圈住唢呐，一副认真听话的样子。
等他们两人沟通好，看见郁言慕转身，牛海再简单跟王大爷他们道了个别。
牛海和郁言慕离开以后，戚时晞他们又休息了五分钟，然后接着开始排练。四个人花了一个小时磨合，再用半个小时反复巩固练习。
排练结束时刚好六点半，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太阳落山后的天空依旧明亮。
戚时晞把唢呐放到牛海上午带来的箱子里，她拿出手机，在发消息之前登上了直播平台。
不用特意去搜索，比赛的直播间出现在首页上，两个战队的队名个占据在封面的两边。
她点进去一看，比赛还没结束，第三局刚刚开始。
戚时晞想了一下，告诉他们自己排练已经结束了，天还没暗下来，她就先自己回去。
等郁言慕看到消息，比赛已经结束了。
“你大学是学什么的？”小良和戚时晞有一段顺路，正好两人搭伙一起回去。
“我吗？英语专业的。”戚时晞腮帮子发酸，她好久都没吹过唢呐，就和一个长时间不运动的人突然跑了五公里一样，身体会因为突然而来的剧烈运动而酸痛。
只不过她等不及第二天，直接当场发作。
“那你是做什么的？”小良有些意外，照她原来想的，看戚时晞长得这么漂亮，加上正在录节目，还以为是艺术院校学表演的。
“网络主播。”戚时晞叹了一口气，“专业没学好，不怎么好找工作。”
“我找了两个月，高不成低不就的，后面没钱了，被我现在的经纪人拉去当主播，没想到一下就过了，就安心做着呗。”她又道，“但是我还在实习期，暂时没有转正。”
“网络主播也有实习期？”小良吃惊道，就戚时晞的颜值难道不是公司争着抢着要捧红的类型吗。
戚时晞嗯了一声，道：“有公司就有实习期。”
“我不是很了解这个行业。”小良说话时有一股老师的沉敛，加上是音乐老师的缘故，声音温柔悦耳，“不过怎么还在实习期呢，要我是老板，公司有这么好看的主播，肯定直接就给你转正，然后使劲把你捧红。”
戚时晞被她的话逗乐了：“害，现在的网络主播好看的不少，就算长得稍微逊色点，不还有强大的美颜给撑着吗？”
“我这是已经错过直播的风口了。”她转头看着小良，就自己入行以后发现的现象做出解释，“现在网红主播一类的公司那可太多了，公司里几乎都有成熟且知名度高的主播在，对于新人不管是好看还是有才艺，公司基本采取放养模式，除非你自己把账号做起来，不然他们很少愿意在你身上花心思。”
“看来不管哪一行竞争压力都好大呀。”小良听了感慨道。
“是的。”戚时晞切身的体会让她对这话非常认可，她想起小良的毕业院校，问她，“你的学校专业都这么好，怎么回来当一个小学的音乐老师？”
“铁饭碗嘛，工作稳定。”小良开过玩笑，正经道，“刚毕业那阵我也到工作室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但压力太大了，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后来家里出了点事，还是觉得应该回来，随时能回家让我比较安心。”
“挺好的。”戚时晞宽慰道，“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适合擅长的也不一样。”
“像我这种，专业没学好，对口的工作不好找。”戚时晞说起来也是个乐观洒脱的性子，“不过对我来也不要紧，正好我可以多尝试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工作。我还年轻嘛，一行不行就换一行，总能找到一个我喜欢又擅长的工作。”
“你说的对。”小良被她的积极所感染，笑了笑。
两人就这工作的话题一路聊到该分别的时候，约定好明天再见，然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独自前进
走了大概六分钟的距离，戚时晞回到小别墅，院子堂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楼上的房间亮着灯。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唐双双从厕所出来，看到她时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故作镇定道：“你回来啦。”
“是呀，一天不见有没有想我。”戚时晞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三两步冲到自己的床边，一个扑棱扎倒在床上。
身体陷到柔软的床上让她舍不得动弹，更没察觉到唐双双紧抿的下唇边有个小小的伤口。
唐双双看到她背对着自己，小心地放松下来：“今天排练怎么样。”
“三个字。”戚时晞像毛毛虫似的，向床头蠕动，抓住一只兔子娃娃，“嘴麻了。”
“嘴……嘴怎么会麻？”唐双双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气虚道，“你和郁言慕不是排练去了吗？”
“对啊。”戚时晞掏出手机，看手机上的消息，疲惫的精神状态让她忽略了唐双双的不对劲，“我吹了一天的唢呐，不止嘴麻了，我腮帮子都僵了。”
“哦，这样啊。”唐双双悄悄吐了一下舌头，松开嘴巴。
门口传来敲门声，唐双双站起来：“我去开门。”
她走到门边，打开一点缝隙，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强忍着害羞假装很淡定。
“收拾好了吗？”门外的是赵其梁，唐双双的小表情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却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嗯。”唐双双克制住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迫不及待，“你等一下，戚戚回来了，我给她说一声。”
说完，她一抬头看到赵其梁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掩上门转过身朝瘫床上的戚时晞道：“戚戚，我和赵其梁出去一趟。”
“嗯？”戚时晞从手机界面上抬起头，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露出姨母笑，“好的。”
门啪的一声被扣上，屋里只剩戚时晞。
她在床上躺了将近二十分钟，在有经纪人王姐和唯二艺人之一小乔的群里聊天。
听说小乔录制的综艺里面有一个小红的流量，他们的路透被粉丝发出来。小乔无意中蹭了几个镜头，现在已经有人扒出并关注了他的主播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