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戚时晞低头瞥了大黄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她站着没动，任由大黄在她腿上蹭了蹭，等大黄一离开她就拐弯往厨房里去。
“早。”厨房里的是奚和，作为最后一个来的，做饭的次数却比之前的任何一个人都多。
戚时晞走进去，看着奚和手边的食材：“今天早上做什么？”
“煮点粥，再摊几张煎饼。”奚和洗了个手，擦干手上的水渍，“冰箱里还有速食的面食，一起再蒸上，应该差不多了。”
“这土豆要切丝吗？”戚时晞洗完手，手里拿了个土豆，想要帮忙。
“嗯。”奚和看了眼她的脸色，“我来就行。”
“看你脸色不对，别等下刀切自己手上。”奚和把装有黄瓜、土豆和胡萝卜的水沥干，准备一一切成丝，“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
“嗯。”戚时晞又困又累，偏生不敢睡觉，一闭眼她脑子里就有画面。
“上次去鬼屋你就害怕，怎么还和她们一起看恐怖片。”奚和笑了笑，里面没有嘲讽的意思，反而温柔得让人信赖。
“嗯？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看恐怖片。”受早起和噩梦的影响，戚时晞懒得思考，脑子也一时转动不过来。
奚和切着土豆丝，侧脸道：“你们的动静挺大的，二楼听得还挺清楚。”
“额……”戚时晞想起某个场景，尴尬道，“全都听见了。”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后面戴了耳机，没听全。”奚和手上的动作停下，“可以帮我生个火吗？”
他接着道：“这个时候还不热，你可以在火边烤烤，不是有跨火盆驱邪的说法吗，烤火按理说应该也有点用。”
“我就是受昨晚那片子的影响。”戚时晞道，“又不是真的遇到邪祟。”
她觉得有点好笑，可又真的因为奚和的话有了点精神。
她一边说一边坐到小板凳上，用火钳夹住一堆干草，用火点燃。
对于一个很少生火的人来说，即使掌握了生火的技巧，可要一次性顺利点燃也有点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打火机点燃干草，戚时晞按照前两次的经验眼疾手快地往里面塞，趁着火还燃着，赶紧又往里面塞干草，直到火染得越来越旺，她开始在里面放一些木块之类燃的时间久一点的。
柴灶里的火光映在壁面上，浓浓的暖意瓦解掉戚时晞身上的恐惧和疲惫。
“感觉确实好多了。”戚时奚张开手掌，手心朝着火光那一面，等两只手心得到充足的温暖，交握起来，手心手背来回揉搓。
“那就好。”奚和嘴角噙着笑，即使穿着围裙也依旧风度从容，不像是在为口腹忙活的。
他提着一桶油，站在柴灶边，往里到了一点，用锅铲把油大面积浸到锅面上，动作十分熟练。
“我还是第一次做煎饼。”奚和用大饭勺舀了一勺面糊，“少了平底锅，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第一次？！”戚时晞看着锅里，然后反过来看向他，“你以前没做过煎饼？”
“没有啊，这两年我都没怎么下厨房了。”奚和把锅里的饼翻了个面，“还好，虽然没有卖的好看，但是这种锅做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
“我以为你经常下厨。”戚时晞半蹲着起身离开小板凳，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照你这么说，可你刚来的时候还主动做饭。”
她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就是听到奚和自己说两年没怎么下厨，可在不知道的前提下吃过奚和做的饭，味道又是不错的。
奚和看着戚时晞对着炉火发呆的样子，表情有些懵，一下子没绷住笑出声。
“奚和你笑什么呢？”江游进来，紧跟着后面还有个郁言慕。
“没什么。”奚和收敛起笑容，“你们今天怎么没去晨跑？”
“下午不是要还要跑马拉松吗？”江游插了个空，站在柴灶边，使劲嗅了嗅，“跑之前不得蓄点力。”
“你说得对。”奚和没在这上面纠缠，得了个答案就没再接着聊下去。
“小戚，这放着我来。”江游把戚时晞赶起来，“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你出去坐着休息。”
“有这么明显吗？”戚时晞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觉得烤过火已经好多了啊。
“很明显。”江游睁眼说瞎话，“算了，你别光坐着，早上空气那么好，你让郁哥带你出去转转，按着点回来吃早饭就行。”
奚和手上摊饼的速度不减，抿着唇朝江游看过去。
江游装作没看见：“这火够吗，要不要再加点。”
“你要烧火那你烧吧。”戚时晞让位，“不过转转就算了，我到后院坐一坐。”
“随便你，你快走吧。”江游根本没听奚和的意见，说生火就往里加了根木块。
火势变旺，他撑着火钳，道：“厨房有我和奚和两个人就够了，郁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好好生火。”郁言慕不走心地丢下句，“辛苦。”
等两人走之后，厨房里剩下江游和奚和两个人。
奚和摊好煎饼，用一个大盘子装起来。
“我记得你好像还在读大学。”奚和掀开旁边的蒸笼，查看了一眼后，预计还要再等一会又重新盖上，“你这样的大学应该不难找对象，怎么想到来参加恋综？”
“想来就来了呗。”江游坦然道，“这又不冲突。”
他没说他来的理由，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就在放暑假之前看到了报名渠道，想趁着暑假的时间挣点生活费，没准还能遇到个喜欢的女生。
“是不冲突，所以你不否认在这上面找对象的吧？”奚和一步一步引导出问题所在。
江游上钩：“不否认。”
“很好。”奚和拿着锅铲，冲着他露出一个死亡微笑，“你也是来找对象的，我也是来找对象的，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捣乱。”
“你真喜欢小戚啊？”江游一时难办，“可是你才来几天，不再了解了解别人？”
“我了解米琳，你乐意吗？”奚和没好气道。
“那不行。”江游这会儿也回过味来。
奚和朝着墙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他还是有点包袱在身上的。
愣头青就是愣头青，说话直愣愣的，拐个弯都不会。
“恋综本来就是互相认识的地方，只要没有明确表达自己心意，别人就有机会竞争。”奚和锅铲也不拿了，“你自己的事还不一定有结果呢，还管上别人的事了。”
“我这……”江游运了道气，偏心得理直气壮，“那没办法，谁让郁哥是我室友。”
奚和沉默地忙着手上的工作，没过多久便冷静下来，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命令江游做着做那。
他也不是故意为难江游，就是自己挪不开空的时候把要准备的东西让交代给江游来做。
除了刚才没能达成的一致外，两人默契搭配，很快把早饭做好。
郁言慕和戚时晞在后院坐着聊了会儿天，不知不觉间他们从以戚时晞说为主变成两人你来我往都有话说。
等所有人都下来，早饭也做好了。
奚和看见进来的戚时晞，脸上笑得如沐春风，特意拉开椅子让戚时晞坐过来，同时忽略掉她身边的郁言慕。
奚和攻势突然变得强烈和明确，打得戚时奚措手不及，一时连推脱的理由都想不出。她忐忑地坐过去，奚和当即坐在她身边，贴心地问她想吃什么，需不需要给她夹一类的话。
郁言慕还站着，江游指着戚时晞另一边的空位，暗示他坐那里去。
他只看了一眼，然后不作犹豫经过戚时晞的身后，然后坐在了她的的对面。
江游看不懂他郁哥的心思，想不通就懒得想，从另一边绕到餐桌，坐到米琳的旁边。
几个人落好座，吃完早饭。上午大家都没出门，在下午马拉松开始前到达比赛地点。
戚时晞他们到的时候，现场乌泱泱一群人，有很多不是本村的生面孔。
第31章
“郁哥，小戚。”牛海在起点旁边的太阳伞底下，他前面摆了张桌子。
戚时晞和郁言慕隔着一撮人群看到他扬起来不断挥舞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往牛海那里过去。
“看你这架势，是在做志愿者？”戚时晞低头看到桌子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物品，吃的喝的，还有防暑套装。
“不是。”牛海现场倒了一杯果汁，又问道，“要加冰吗？”
“多来点，谢谢。”戚时晞舔了舔唇，炎热的天气里骤然听到冰块这个东西，那简直是比世上任何东西都来得让人心动。
“给你。”牛海从桌底下的冷冻箱里铲了几块冰上来，递给戚时晞。
郁言慕没要果汁，就拿了一瓶矿泉水。
牛海随手整理了一下桌面，一边为参加马拉松的选手提供他们需要的物品，一边在没人的空隙给他们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们品牌赞助的，包括等一下你们在跑马拉松的时候在中间遇到的各个站点提供的食品，也全是我们厂加工的。”
“对了，这次运动会的奖品也是我们赞助的。”牛海在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点神气，就像说的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戚时晞：手里的西瓜汁为什么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她已经知道牛海家里有山还有厂，但每一次听到心里酸得仍旧宛如一颗新鲜的柠檬。
“所以你这个摊位算是广告位了？”戚时晞酸了两秒就收，“怎么没个海报标语什么的？”
“现在这个算是预热。”牛海拍了拍桌子，“后天的丰收庆典才是重头戏，到时候我们村会搞一个农村集市，主要就是宣传我们村的水果，中午的时候有一个水果宴，那天我会做一个直播。”
“看见没。”他示意两人看周围，“从今天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全国各地的批发商和零售商来我们村了，他们也打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来考察我们村里的水果。”
“你们村了不得啊。”戚时晞看向周围，她仔细看了看，不知是受牛海的话影响，还是自己有点识人的本事，反正她看着有几个人身上的气质不一般。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不仅农村的经济要发展，文化娱乐各方面都要发展，这些东西能结合起来齐头并进就最好了。”牛海说到他们村时，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我们村就正在做这些事。”
“能看得出来你们村在与时俱进。”戚时晞非常认可，并对此感到钦佩。
录节目的这些天，戚时晞遇到过不同年龄层次的人。有名校返乡的年轻小学老师，也有牛海这样的创业青年，还有为了村落形象努力说普通话和排练表演的大爷大妈们。
有这些人在，这个村落的发展必然充满活力。
“行了，那你忙你的。”戚时晞扫了眼桌上的闹钟，距离马拉松开始的时间不到两分钟，“我们先过去了。”
“嗯，加油。”牛海补充道，“中间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补给点，你们要渴了饿了，或者不舒服就去找他们帮忙。”
戚时晞点点头，记下他的话，然后和郁言慕一起回到起跑点。
在倒计时的时候，起跑线后的人们涌动起来，戚时晞被挤得慌，被人半推着往后退。
直到出发，她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在身边，原来还看得到的唐双双等人此时一个踪影都看不见。
人与人之间的速度缓缓拉开，戚时晞看到前后左右都是不认识的人，索性把注意力放在跑步上，按着指示牌和前面的人的路线跑着。
半小时后
“怎么没指示牌了。”前面一个大叔脚步逐渐放缓，接着由小跑变成走，“我记得刚跑那阵每隔五百米就有一个指示来牌着。”
另一个和前面那个年纪相仿的大叔听到有人提出自己心里的困惑，赶紧附和道：“对吧，我也觉得奇怪。”
“前面还有人，我们赶紧上去问一下知不知道什么情况。”最初那个大叔说完，果断上前。
戚时晞左右看了看，一开始她还留心周边的指示牌，到后面想着反正前面都一群带路的，跟着在后面跑就行，没怎么注意周围的情况。
等她冷静下来，想起跑之前牛海说中间有补给点的事儿。开跑的前一公里她有看到两个，现在他们又跑了那么远，却一个都没看到。
戚时晞想着，打算上前给他们说说这事，他们这一群人，十有八九是跑错路了。
前面的人都停下来，她跑上前，发现奚和被人围在中间。
“奚和。”戚时晞走近，喊了他一声。
“原来你在后面。”奚和温柔地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
和戚时晞一样，他从起跑就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后来闷着跑步，明明好好按着指示牌跑的，可是到现在，到了分岔路口，最应该有指示牌的地方却不见影子。
“我们现在多半是跑错了。”戚时晞把自己知道的给所有人讲了一遍。
“现在看情况就是这样。”奚和转而向大家道，“前面那个我们看到的指示牌指的方向是错的，后面一直没有分岔路口，也就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唉，你说这。”有人当即表达出不满的情绪。
事情发展成这样，作为其中的一员，必然要做出选择。
奚和把自己列出的打算说出来，只当作是个建议：“可以打电话给村上的人，让他们处理。或者将错就错，反正我们落后这么远，也没得名次的希望，不如就体验这个过程，跑哪里不是跑。”
“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能绕回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