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再矮一点，基本上和球差不了多远。”奚和嘴角裂出一抹假笑，毒舌道。
戚时晞不认可地摇了摇头，说教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能为了自己喜欢的战队而盲目诋毁别的战队啊，对家也不能太过分了。”
“还大建筑师呢。”戚时晞倒了一杯水，重重地放在奚和面前，以杯底与桌面发出的闷响给他一个警告，“就你现在这样，信不信我拍下来等你出场以后发到网上去，让你在节目里的人设崩塌，然后再让你感受一下网友们带给你的‘亲切’问候。”
“说不定网友看了觉得我是真性情。”奚和扫描桌上的二维码，弹出电子菜单。
他把手机递给戚时晞，笑道：“不是有个词叫反差萌。”
“那你怕不是对反差萌有什么误解。”戚时晞按照习惯点好自己常吃的几道菜，把手机还给奚和。
“无所谓，反正我就一平头老百姓，网上的人怎么看我对我的影响不大。”奚和点完菜，点击界面右下角按钮，成功提交订单。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戚时晞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本来觉得你幼稚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了，没想到你还毒舌，可看到你第一面的都会觉得你是个温柔成熟的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上那么多人和事，你总不能都用一种态度去对待。”奚和漫不经心的，像是开玩笑道，“如果你实在好奇，那就只记得一点，我是个男人这是不会变的就行了。”
戚时晞翻了个白眼：“现在性别要改变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以你的条件要是想变也可以。”
“……”奚和没想到搬起石头最后还砸在自己脚上，他咳嗽一声，干巴巴道，“这辈子应该不会有转变性别的想法。”
说完，他拿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水。
“你失业是怎么回事？”喝掉半杯水，技能冷却时间一过，奚和重新开启社交模式，“今天那幢写字楼里好像没有直播类型的公司。”
“嗯，我面试的是办公室文员，我表哥介绍的。”戚时晞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打转，“至于失业的问题嘛，就是没实习没过。”
“实习没过。”这在奚和听起来略显匪夷所思，他上下打量了戚时晞一眼，“是我见过的世面太少了吗？以你的条件还不能转正。”
他平时为了看ROY的比赛和选手直播，手机里和电脑上也下载有直播平台，每次登录的时候，在比赛开始前他也会点进首页推荐的主播中去看一看。
里面明显开了瘦脸美颜的主播远不如戚时晞的相貌，或者长相不错的主播在才艺方面称得上拉跨，这样的直播间还一大群粉丝追捧。
现在戚时晞告诉他实习没过，是他对这个圈子了解不多，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其实你挺适合这一行的，长得好看，性格好，还有才艺。”奚和记得她会吹唢呐，“真打算转行，不做主播了。”
“太难了。”戚时晞话音刚落，餐厅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将菜布置好放在桌上。
“二位请慢用。”服务员布完菜，推着餐车离开。
“边吃边说吧。” 奚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虾球，沾上酱料放进嘴里，“味道还行。”
正吃饭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消息提示音接连响起。
奚和按下侧键，指纹解锁打开手机。忽略掉同事朋友发来的不太紧要的消息，目光直接锁定在网络推送的资讯消息上。
“还真是有意思，你失业做不了主播。”奚和把手机放桌上，调了一个头朝向戚时晞，“郁言慕要回战队担任教练，和公司提前解约也不做直播了。”
消息爆出来是在十分钟之前，他们碰面然后分开刚没多久。
“难怪我和你单独吃饭他也没说什么。”奚和把手机拿回来，“我还想他怎么突然不介意了呢。”
戚时晞复杂地看向奚和，结果被奚和会错了意：“你难道没意识到他对你有意思。”
“不是。”戚时晞握着筷子，“我大概感觉得到，他不介意可能是因为刚才我给他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戚时晞的话仿佛几个惊雷炸得奚和眼冒金花，他敛起心神，好一阵平心静气。
自己后来还说了什么，哦，他说节目所有男嘉宾都不是戚时晞喜欢的类型。
本来想用来刺激郁言慕的话，结果人哪需要他来刺激。
“你是特意向他解释的？”奚和又问，“你喜欢郁言慕？”
“我麻烦您稍微委婉一点行吗？”戚时晞没直接表明态度，却也没否认。
奚和听出来了：“那你之前说的，是为了拒绝我所以用来搪塞我的？”
“不是。”戚时晞听明白他指的哪句，“喜欢的类型只是一个模板，和模板一样的类型百分百会欣赏，但我不一定因此而喜欢。”
“原来你玩的是文字游戏。”奚和彻底服了，不过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对那小子有意思，怎么在节目上还拒绝他。”
“情势所逼。”戚时晞顿了顿，“不过确实是犯了个蠢。”
谁能想到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是为了增加曝光度，希望借此涨粉转正去的，结果回来被告知实习期过不了。
她的经纪人到最后连预防针都不给她打个，直接带新人去了。
“嗯，你确实挺蠢的。”奚和自顾自吃着东西，“你连我都拒绝，不是不识好歹是什么。”
“虽然我看人不准，但是运气方面还是挺好的。”戚时晞回嘴道，“幸亏我拒绝你了，要不然等我发现你成熟的底子下还是个毒舌的幼稚鬼，到时候我肠子都要悔青。”
“嘁。”奚和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你没忘了这次吃饭的理由是我的庆功宴吧，你这么说我合适吗？”
“不是你先说我不识好歹吗？”戚时晞很淡定地提醒他上一句他说过的话，“行了，咱们就此打住，谁也别说谁。”
“成交。”奚和抬眸，温声吐出两个字。
略过初始的话题，戚时晞与奚和之间也有其他的话题可聊，而且奚和表现得虽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温柔体贴，却也没那么幼稚，并且无论什么性格的他都具备细心绅士的品质。
加上戚时晞健谈的特质，两人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欢畅。
吃完饭后，奚和提出送她一程，但得知奚和晚上还有个商务晚宴要参加，于是自己扫了辆共享电瓶，准备自己骑车到地铁站，然后坐地铁回去。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区，戚时晞到外面超市里买了一桶3.5L的矿泉水，然后提着回去。
走到门口时，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结果屋内飘散着一股怪味。
“什么东西糊了。”戚时晞把水放地上，顺着烟跑到厨房。
气味来源是燃气灶上的饭锅，她掀开盖子一看，里面的东西黑糊糊一团，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戚时晞捂着鼻子，扭上燃气灶开关。
她沉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合租舍友的房间门口。
第41章
戚时晞抬手敲了敲门，力道不是很大，但响度足够让里面的人听见。
“有事吗？”戚时晞的合租室友打开门，说话的语气很冷淡。
她看了眼房间里的人，对方也看向她，甚至正大光明地朝着戚时晞撇了撇嘴角，似乎因为中午自热火锅那两块钱对她产生了某种不好的印象。
“厨房里的锅烧糊了，我来问问你们有没有在做什么东西。”戚时晞平静道，让开身子，方便对方可以更直观的感受到从厨房蔓延至整个客厅的浓烟和乱七八糟的糊味。
里面原本坐着岿然不动，甚至还能向戚时晞露出嘲讽表情的女生猛地跳起来，脸色大变：“糟了，我忘了我还在烧水了。”
地下也不知是她们两个其中的哪一个吃剩的香蕉皮，那女生一脚踩下去，差点滑倒，不过即使没滑倒，看她快崩成一字马的腿，再看她的表情，戚时晞身上的憋屈感顿时被抚平。
她故意绷着一张脸，看过去时微微皱着眉，好似同情，实则心里暗爽。
“扶我一下。”女生一手抱着自己的腿根，拉筋的痛楚让她说话时都带着一点颤抖。
合租室友把她扶起来，挪到床边坐下。
“我回来的时候才把火关上，但锅里的水早就烧干了。”戚时晞懒得在这跟两人耗，打算早点说完事早点走人，“墙壁上熏黑得很严重，你们自己尽快处理干净。”
“你以为你是房东啊。”合租室友的朋友被迫拉了个一字马，刚才疼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这会儿对上戚时晞还有功夫抬杠，“你凭什么命令我们。”
一听这话，戚时晞都想对她翻个白眼。
您一看见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还想我咋地。
“算了，就当我吃饱了撑的，你们随意。”戚时晞心想，她可不是刚吃饱回来，还真像吃饱了没事找事。
“我们等下会把厨房整理干净的。”合租室友淡声道，对戚时晞比原来更加疏离。
戚时晞没理会，正打算回自己房间，没走出几步，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她和合租室友对视一眼，火速分开视线看向门口。
房门打开，一个烫着小卷发的大妈走进来，闻到空气中奇怪的味道，赶紧一手捂着鼻口，一手在脸前扇风。
“什么味道啊这是。”进来的是房东大妈，声音咋咋呼呼，“你们在搞什么。”
“蔡阿姨，您这个时间过来有什么事吗？”合租室友快步冲到她的面前，冷淡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陡然变化的脸色看得戚时晞叹为观止，这是什么变脸速度，关键转变得一点也不生硬，自然地让第一次见面的人能误认为她就应该是这种性格一样。
“是有点事。”房东大妈往里面走，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戚时晞，笑着招呼，“小戚，你也在啊。”
“蔡阿姨。”戚时晞握着门把手，大拇指轻轻在上面敲点。
她现在没那么想回房间了，突然特别想看看房东瞧见厨房样子后这三个人是什么表情。
合租室友显然也抱着同样的忧虑，当初租房合同里面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租客必须保证房子的干净整洁，尤其是公共区域。
这不仅是对房东房子的爱护，也是对其他租房客户的尊重。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蔡阿姨不顾合租室友在耳边说的话，闻着味径直到厨房，看到黑乎乎的墙壁那一刹那，整个天旋地转。
“谁干的。”她转身瞪着合租室友，又跑出来，夸张道，“你们这是要把我房子炸了啊。”
蔡阿姨倒回去把锅端出来，双手抖了抖：“还有这锅，我当初见你们两个小姑娘自己出来租房子不容易，自己都没舍得用，把新的借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做的。”
“对不起，蔡阿姨，这事是我们的错。”合租室友慌乱道，“我们马上把厨房收拾干净，还有这锅，我们给你买个新的。”
此刻合租室友也是头疼得紧，她没想到今天房东会来，本来想看完电影再收拾厨房的。
不过她就是立马收拾，也来不及。
想到这件事是自己朋友引起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锅里煮了东西。房子是她租的，只能自己收拾烂摊子了。
“这不是锅的事。”蔡阿姨没有因为简单的道歉而平息怒火，“你们这样子我还怎么放心把房子租给你们。”
“我这房子刚租给你们的时候还是崭新的。”她又道，“要都像你们这样，我以后没办法把房子租给别人的，这样折腾几次都没办法租房子了。”
“对不起，对不起。”合租室友重复这几个字，因为蔡阿姨的咄咄逼人而生出一点烦躁，心里忍不住对自己的朋友生出一丝怨怼。
她朝自己房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朋友站在门后悄悄往外看了一眼，被她看见以后心虚地躲藏在门背后。
合租室友：“……”
这事从头到尾和戚时晞无关，加上两人现在相处得不是很愈快，戚时晞没多管闲事。
不过她倒是从蔡阿姨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一句与她有关的信息，听蔡阿姨的意思那锅是借给她们两个人用的。
可她当初急需用锅的时候貌似遭到了拒绝，理由好像是个人物品不方便外借。
戚时晞穿着高跟鞋，站久了腿酸脚疼，眼瞅着不关自己的事，索性回房间换了双鞋。
“好了，看在你知错的份上，这事就算了，不过你还是要重新买个锅回来，厨房也尽快打扫干净。”蔡阿姨说了半天，见只有一个人道歉，而戚时晞半个字没说就自己回房间，一点礼貌也没有。
有了对比，她对身边的女生有了更高的好感。
“现在的小姑娘，长得再好看没礼貌也没用。”蔡阿姨自说自话道，被合租室友听了进去。
合租室友敷衍地笑了笑，心里忐忑，往戚时晞的房间看了一眼，没有向蔡阿姨解释。
戚时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回房间以后换掉身上的裙子，找了件宽松短袖和短裤穿上，脚上踩了双凉拖鞋。
想着蔡阿姨还在外面，她来不及卸妆，顶着中午为了面试化得稍微精致的妆容出去。
“小戚，你过来。”蔡阿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放了一杯水，合租室友坐在她的对面。
“蔡阿姨。”戚时晞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
窗外的落日的光照进来，光影打在她的头上，头顶细碎的短发像是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戚时晞靠在沙发后背，白皙的手臂搭在棕色皮制沙发边上，像一幅生动美丽的画。
只是这画细看时有一点违和，仔细寻找，原来是她脚下拇指勾着拖鞋晃动，破坏了上半生的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