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栀眉头微微蹙起,察觉出此时此刻莫西西的精神状态不对劲,伸手搭在南蔷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止住南蔷的话,声音沉了沉:“西西,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啊,”莫西西歪头看着戴栀,嘴角笑意嘲讽:“难道你看不惯我就污蔑我精神失常吗?就因为你受欢迎所以你要连同你身边的人孤立我吗?”
莫西西的话毫无厘头,显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戴栀当成了别人,那双赤红的眼在白色的灯光下格外骇人。
戴栀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心下慌张,却别无办法,只能尽力地稳住莫西西的情绪。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误会都能解开的。”
可这种时候的莫西西完全听戴栀说了什么,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戴栀,喘气声渐渐加重。忽然起身朝戴栀扑过去,躲开南蔷的手掐住戴栀的脖子,嘴里念念有词:“去死吧你,你这种人就该去死。”
莫西西的手死死地扣在戴栀的后脖子处,却没有预料般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戴栀整个人被她桎梏在地动弹不得,心下慌乱,只能一边劝说她一边伸手去拉她的手。
南蔷第一时间去拉莫西西,但这种时候的莫西西一改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南蔷怎么拉都拉不开。
余梦婕打开宿舍门就看到莫西西掐着戴栀的脖子把人摁在地上,南蔷在旁边一脸着急地拉着莫西西的手。
尖叫声贯彻女生宿舍楼,惊动了旁边宿舍的人。
后来莫西西被几个人拉开摁住,余梦婕平时和莫西西走得近,知道她每天都会在关灯之后吃药,便从莫西西的包里翻找出药瓶按照说明书倒出相应的量给她喂下去。
莫西西彻底平静下来后和戴栀道了歉,并让宿舍里的人帮忙保守这个秘密,还保证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会提前预防尽量不伤害到其他人。
这件事宿舍里的人都答应得好好的,可第二天晚上晚自习第二节 课窦舒就把莫西西叫了出去,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但她回来时眼眶红的厉害,像是大哭了一场。
莫西西回来没多久,窦舒又把戴栀叫去了办公室,递给了她一支还未开封的新药膏。
“拿回去擦擦脖子上的红痕,过几天就能彻底消了。”
闻言,戴栀下意识摸了摸后脖子,那里的红痕最为严重,为了遮掩住,她特地披着头发。
但她皮肤白,稍微有点红痕都格外明显,何况是脖子这么显眼的地方,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窦舒看着戴栀垂下头一言不发的模样,声音微沉,带着为人师长的严肃及沉重:“你们宿舍的事梦婕都跟我说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去联系西西的家长解决问题。”
顿了顿,窦舒又说:“如果你想换宿舍的话我去跟主任提一下,晚点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搬到其他宿舍。”
“不用了。”戴栀拒绝了窦舒的提议,“西西的情况我们宿舍的人下次会好好注意,不好意思让老师担心了。”
于她而言,莫西西这次情绪的爆发实属突然之举,但开学这么久也不过第一次,大概是受到了些刺激,后面好好注意的话就能避免再次发生这种情况。
窦舒看着对面直视着她,披散着长发,面色白皙眼神坚定的女孩,片刻后移开视线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下次有这种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从教师办公室出来后,戴栀意外看到陈怀森站在教师办公室。
少他背对她站着,戴栀看不清他脸,便问了一句:“要去交作业吗?”
少年背影高大,头发修剪过一次,又恢复成刚开学时的长度,办公室里的灯光勾勒出他的背影,那一身校服衬得人越发笔挺。
陈怀森担任了物理课代表,隔三岔五就要收作业去办公室,戴栀下意识以为他是来交作业的,可等人转过身来看到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一下。
陈怀森视线落在戴栀的脖子上,借着办公室里透出来的光,将戴栀脖子上的红痕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色微沉,连声音都沉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眼睛在此时不太充足的光线中看不清闪烁着的情绪,但戴栀从他语气中感知出他不悦紧绷的情绪,略微头疼地解释:“昨天闹着玩不小心弄出来的。”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可戴栀明显不想说出实情,陈怀森抿紧了唇没再追问,只跟她说晚上下了课在班上等他。
之后陈怀森就出去了,直到晚自习下课前戴栀都没见到他人。
下了课之后莫西西直接走了,余梦婕一反常态没跟着她一起,反倒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戴栀在埋头和算南蔷给的难题时,余梦婕转过身来看着戴栀,沉默片刻后说:“戴栀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戴栀没看她,低着头继续做题。
余梦婕等了一会,见戴栀还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继续往下说:“我是怕这种事情还会发生,这次是你,那下次就有可能是宿舍里其他人,我害怕。”
“嗯。”戴栀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余梦婕的想法她能理解,人处于害怕心理下会选取一个让自己心安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但她的做法戴栀不能苟同。
毕竟在事发后宿舍里的人都保证会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作为受害方的戴栀被问到伤痕也闭口不谈,可余梦婕选择将这件事告知窦舒,违背了之前做的决定,失信于人。
但戴栀没有指责她的立场,每个人看事的出发点都不一样,只是,“你应该去跟西西道歉,而不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