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近荣随着杨风上了同一辆车,杨风也没有多问,他清楚接来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商量。
车队继续行驶着,车上的杨风吹起牛来:“我就算到了,这次走货肯定没事啦,那些边防警察又傻又蠢,怎么可能查的到”。
“我怎么感觉到,这次是警察特意放我们过去呢”叶近荣眉头紧蹙的看着窗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为这次莽撞而担忧起来。
“你想多了,二公子”杨风一脸鄙夷。
叶近荣还是不放心,思来想去决定取消这次交易。
“杨先生,麻烦你通知买家,取消这次交易”叶近荣盯着反光镜,从里面他看到了后面有几辆轿车和面包车一直有意无意跟着他。
“为什么,都说好了,这样出尔反尔,你让我怎么跟买家说啊”杨风不满的抱怨。
“有人跟着我们”叶近荣指了指后视镜。
杨风随之看过去,果然如此,三四辆面包车呈散开式,时远时近的围着车队。
面包车里的人,正是在检查站恭候多时的高河,他见目标货车不断加速,路面上又无其他车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全体戒备”高河神情严肃,朝着对讲机讲到。
这时,高河发现目标货车队的最后一辆渐渐减速,突然踩住刹车,将车体横了过来。
“苏申,程泽鑫小心”高河朝着对讲机大喊。
之前贴近货车前端的苏申被紧紧的卡在了货车头和护栏之间,动弹不得,苏申以及其他人均受重伤,鲜血横流,而货车司机和副驾驶的人同样重伤昏迷。
而位于货车尾部附近的程泽鑫未来得及踩刹车,由于惯性,被狠狠的甩到了远处,幸好只是轻微的剐蹭,车上的人并无大碍。
“宁坚,陆沣你们快去看看苏申他们,快”高河见此焦急的对着对讲机喊到。
“收到”宁坚和陆沣异口同声的回答。
前面的货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章成勋也是将油门踩到最大,紧追不放。
这时,货车上的叶近荣和杨风都看到了不远处的路旁聚集了一群人,大概是发生了交通事故,车辆和人群占据了大半个道路,使得后面的车辆变得拥堵起来,这样给叶近荣和杨风他们造成了巨大阻碍。
“妈的,找死”杨风气急败坏的大骂,然后抬起身从底座拿出一把枪,对着人群大喊道:“把他们都干掉”。
“干什么?把枪放下”叶近荣连忙阻止到,然后回头扫视了一眼说道:“我们的人和子弹少之又少,别浪费了”。
“那我们怎么办?束手就擒?”杨风情绪激动的嚷着。
“告诉后面下车,这里车多人杂,好掩护”叶近荣看着前面的事故现场以及排成长龙的车队。
后面货车里面的人大概慌了,与追赶上来的高河和章成勋发生了激烈交火。
听到枪声,路上的人群以及车辆惊恐万分,他们尖叫着,逃窜着,现场一片骚乱。
叶近荣和杨风趁乱下车,叶近荣故作镇定的混进了人流里,杨风则是拼命的向前挤窜,他的过激反应迅速引起了不远处程泽鑫的注意。
程泽鑫反应迅速,动作麻利的跳上车顶,踩着临近的几辆车车顶,很快就到达了杨风的跟前。
杨风从一旁车子的后视镜里发现了车顶上的程泽鑫,刚要拔枪,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程泽鑫迅速扑倒杨风,紧紧的压住杨风的后背刚要掏出手铐,不料这时杨风侧过脸抬起手臂,胳膊肘用力打在程泽鑫的脸上,还没等程泽鑫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狠狠的一拳,程泽鑫被打倒在地,一阵眩晕。
杨风迅速起身,拔出枪对着程泽鑫连开数枪,幸好程泽鑫一个滚身及时躲到了旁边面包车后面。
眼看着杨风的脚步在一步步靠近,程泽鑫深呼了一口气,做出了充足准备,伸出一条腿来一个下拌,杨风险些栽倒在地,这时程泽鑫反应迅速一个飞脚将杨风踢到在地,杨风的枪也不知所踪。
杨风见自己吃了亏,连忙双手抓住程泽鑫的两个脚踝,使出蛮力,这使得程泽鑫站立不稳且动惮不得。
杨风得意一笑,抬起长腿用力向程泽鑫的下巴踢去,紧接着双手用力向上一提,程泽鑫重心不稳倒地。
杨风迅速压过去一拳一拳砸在程泽鑫的脸上,程泽鑫也不示弱,双手紧紧握住杨风的手腕已示阻止,这一举动分散了杨风的注意力,程泽鑫突然松手,一手握紧拳头用力打在了杨风的太阳穴,杨风吃痛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程泽鑫气喘吁吁,踉跄的站起身来,用手去摸身上的配枪,却发现身上的枪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他迅速掏出身上的手铐,将地上的杨风铐了起来。
“请吧”程泽鑫仍然喘着粗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血。
杨风眼神阴狠,不服气的看着程泽鑫,这时,高河带着人过来,看着地上的杨风,紧了紧眉头,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叶近荣呢?”高河语气生硬的问。
“跑了”杨风一脸嘲弄的扫视着眼前的警察,笑了笑:“这么多人,连一个叶近荣都没有抓到,你们警察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
说完,杨风呲呲的笑出声来。
章成勋走过来跟高河汇报情况,刚好听到杨风的这一番话。
“我们是酒囊饭袋,那你是啥?”章成勋没好气的指着杨风,操着一副大嗓门嚷道:“告诉你啊,闭嘴,别在那自娱自乐”。
“小赵,大力给他押回去”章成勋声音粗粝的对身边的两个警员说到,之后转身走了。
理城市公安局审讯室内,高河和章成勋盯着杨风已许久,杨风却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杨云是你弟弟”高河似乎找到了切入点,率先打破了沉默。
提到弟弟,杨风没有了傲气,只是轻轻点一下头。
“你弟弟被叶近荣打死的时候我就在场”高河直入杨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高河的话果然奏效,杨风听后僵住了,几秒过后,他缓缓抬起头,眼里充满哀伤的问道:“我弟弟的……骨灰……在哪儿?”
说到‘骨灰’两个字,杨风哽咽了,他红着眼眶低下头。
“在绿苑殡仪馆”高河没有过多的思考,没有条件,只是单纯的告诉了杨风,他承认,这一刻自己是同情杨风的。
“谢谢你,在你们审讯我之前,能不能先听一听我的故事呢?”杨风依然低着头,声音低而沉。
章成勋刚要开口却被高河阻止。
“你说吧”高河神情平静的看着杨风。
“我原籍是重庆人,儿时随父亲到广东务工,日子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后来父亲重病去世,我和杨云就成了孤儿,被人欺负也时常吃不到饭,后来我俩辗转到了台湾,因为一次巧合,我俩步入了毒品行业,大概是因为运气好吧,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日子也在一天天变好”杨风停顿了几秒钟,他将眼睛睁得老大,试图阻止眼泪溢出来,可最终还是划过脸颊,停在下巴处。
“我和杨云是双胞胎,我们俩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直到有一天他去了昆城就再也没有回来”杨风继续说到,只是这一次带着哭腔。
“我对你这兄弟情深以及你的家庭美满一点都不买账,就你有兄弟,就你有家庭,那别人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的美满被你卖的那玩意毁掉,又有多少个别人的兄弟姐妹,因为那玩意丢掉性命?”章成勋言语犀利的质问着。
“我告诉,别墨迹,赶紧交代,别在这玩感情牌,浪费彼此时间”章成勋气的呼呼直喘,极其不耐烦的说。
“章成勋,注意你的情绪”高河提醒着:“这是审讯,以为是在吵架呢”。
经过高河的提醒,章成勋也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于是决定闭口不言,在一边旁听。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你的父亲在世,他一定不希望你们俩兄弟走这条路”高河看的出,杨风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索性就从感情这方面切入。
“我知道我说与不说,都是死刑,但为了可以更好的去见父亲,我告诉你们”杨风想了想,然后缓缓开口:“我是叶家新的代理商,之前一直跟着江哥做”。
“江哥全名叫什么?”高河一边记录一边问到。
“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江哥,在南宁很有势力,我一直都在为他找货”。
“这一次也是吗?”
“是”。
“曲坤你认识吗?”
“听说过,没什么来往,他只搞新型的,也经常在叶家哪里拿货,你们上次没抓到那个何江泉,就是想跳过叶家与曲坤直接交易”。
“这个我们知道,还有其他的吗?”高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问。
“暂时没有了”杨风摇摇头。
从审讯室出来,高河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章成勋跟在身后,试着问:“我去趟技术队,做一幅江哥的画像”。
高河点点头,突然又叫住了章成勋,问到:“今天没有人员伤亡吧?”
“苏申那一车人伤势挺严重的,小张还没有脱离危险,其他除了损坏几辆车没有人员伤亡”章成勋神情凝重的说着。
高河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向办公室走去。
第59章
这一次行动,高河不仅没有功劳,就连苦劳也没有,由于这次行动在高速公路上扰乱了公共秩序,给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了极大威胁,有些好事者还将抓捕场面拍成视频传播到网上,造成了很多负面影响。
其中,同事小张因公殉职,这给高河带来了很大的内疚感,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我去找郭局说,每一次行动都有不可控性,不能把责任都归到你身上,忙来忙去,得到的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说着章成勋就往门外冲。
高河一把拉住章成勋,一脸嫌弃的说:“你这性子能不能改改”。
“我是在给你鸣不平”章成勋一脸不满。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却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高河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杯茶递给了章成勋,然后慢斯条理的讲出自己的想法:“我的节奏不应该被许顷影响,他无法释怀权涌的死,他想让那些毒贩尽快的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他就设局让他们一个个受到惩罚”。
“都是我,许顷也是好意,他想借着这次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是我没有办好”高河很自责的说。
“别这样,跟的太远怕跑了,跟的太近又……”章成勋没有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高河声音低沉。
“好吧”章成勋转身出去了。
高河落寞的靠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人来人往,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这些寻常的人间景色,已是许久没有留意过了。
“留意这次交易的江哥”高河将消息发给了许顷。
没过多久,许顷给出了回复:“江哥本名江浩南”。
“江浩南”高河念叨着,心中却想着如何切入江浩南这一条线。
夜幕降临,边境线外的一处草丛内,一名男子被困住手脚,堵住嘴巴,浑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一条内裤。
男子蜷缩着,全身脏兮兮的,满是伤痕,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高速公路上逃走的叶近荣。
“拿把刀来”何江泉走到叶近荣面前,俯下身一把撕下了叶近荣嘴上的胶带。
随着胶带的撕扯,叶近荣本能“啊”的一声,叫出声来,随后一改往日斯文形象,破口大骂:“何江泉,你只是叶家的狗,你敢这样对我”。
“叶家的狗”何江泉冷笑一声,眼神却是冰冷彻骨,言语里充满讽刺:“你我是半斤八两,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何江泉直起身,余光瞥见了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刀光,他顺手拿过马仔手里的尖刀,仔细端详着:“在缅甸我是一点势力都没有,可是在国内我还是有些的,今天你落到我手里,不能说完全是你点子背吧”。
“你什么意思?是你设的这场局,透露给警察的人也是你”叶近荣愤怒的瞪着何江泉,奋力的挣扎着。
“设局嘛,谈不上,透露给警察这样的大的帽子可不能扣在我头上”何江泉笑了笑,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何江泉摆了一下手,身后的几个马仔一下子涌过来将叶近荣死死的按在地上,叶近荣看着何江泉手中的尖刀折射出清冷的光芒,不由的慌张起来,他问:“你要干嘛?”
何江泉哈哈大笑起来,目光落到叶近荣的下身,冷嘲热讽着:“放心,我知道你的那个已经被人摘过了,我要的是你的脚筋”。
“你敢”叶近荣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但仍不想放下架子去哀求何江泉。
“我有什么不敢的,一个父亲为了儿子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光他不是我侄子,他是我儿子,你废了他双腿,我就要挑了你的脚筋”何江泉扭曲的脸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他抬起握刀的那只手刚要落下,却被一颗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子弹击中。
随着何江泉的惨叫声,手中的刀也落到了地上,他连忙捂住流血的手腕,第一反应就是想看清是谁开的枪,刚一转身就看到许顷正举着枪对着他,他吃惊着问:“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都把枪放下”后面传来了许顷的声音。
“何江泉你好大的胆子,找死”叶嘉荣见倒在地上的叶近荣,愤怒到了极点,他瞪着猩红的眼睛,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对着何江泉的胸部连开数枪,何江泉应声倒在血泊里。
接着,叶嘉荣一个手势,马仔们心领神会将枪口对准了何江泉的马仔,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叶总,您没事吧?”方隽连忙将自己的衬衫脱下给叶近荣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