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是外人喽”许顷故意打趣。
“当然了,先生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当成外人呢?”吴伯一脸慈爱。
“我们的货都是出自谁手呢?吴伯见过吗?”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许顷却是别有用心。
吴伯不语,只是意味深长一笑,出神间,吴伯没有留意脚底的泥泞,险些滑倒。
“吴伯小心点”许顷连忙上前搀扶。
“不中用了”吴伯摇摇头。
两人走上一座窄而长的木质桥,桥体看上去非常陈旧,木质已经发黑,桥的下面被杂草遮掩着,看不出是一条沟,也看不出有多深。
“穿过这个桥就快到了”吴伯随手指了指前面。
许顷点点头,细细打量一番,这个地方也算是有标志物的地方,他又抬起头看看,这里根本就见不到太阳,看来,根据太阳来判断这里方位的想法不得不搁置了。
工厂内一片忙碌,却是分工明确,杂乱有序,许顷从到这里来就一直在留意这里的环境,可以说是设备齐全,规模巨大且高标准,随处都可以看到穿着防护服,带着面罩的工人忙碌着。
“你好,姑爷,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阿政”一个面容黝黑,目光刚毅的男子介绍着。
“叫我景燃就可以”许顷客气的笑笑。
“那就叫景哥吧”男子也是客套的笑笑。
“带我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吧”许顷随意的看了看工厂里的构造,然后对着阿政笑了笑。
“这边是加工区,那边是包装区”阿政一边指着一边说到。
许顷一边走着一边听阿政介绍着,这里真是大啊,许顷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走完,他注意到厂房举架很高且窗户都在上面,墙体也不是用砖和混凝土砌成的,而是那种光滑的复合板不利于攀爬,也不利于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些设备挺贵的吧?”许顷没话找话的指着那些加工工具。
“都是从国外买来的”阿政点点头。
“楼上是做什么的?”许顷向上看了看,一脸好奇。
“二楼是休息室,三楼是实验室,不过没有什么事,不要到三楼去”阿政好心提醒。
“为什么?”许顷故作好奇。
“因为孟小姐的脾气很怪,我听说孟小姐了不得,学历高的很,化学系的高材生,叶家的所有货都是出自她手”阿政眉飞色舞的吹捧着。
听到此番话,许顷不禁一怔,制毒人是女人,心里的那个可怕念头再一次袭来,片刻,他又否决了自己的论断,不会是叶筱梦,但是,在抽屉里看到的《化学基础论》怎样解释?书房里各个有关化学的奖杯证书怎么解释?提到毒品,提到叶家,叶筱梦的过激反应又怎样解释?
“这个孟小姐真的很了不起”许顷苦笑一下,顺势吹捧到。
回到老街时,已是黄昏过后,回家的路上,许顷眼看四下无人,便闪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与高河通起了电话。
“还好吗?”高河首先开口。
“一切顺利”许顷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他想告诉高河,他已经扫除了障碍,接触到了叶家的核心,可是一想到叶筱梦,他就有一种无以言表的痛。
“我已经接触到了叶家的核心,只是那里环境复杂,我需要时间考察然后绘制地图”许顷靠在巷子里的红砖墙上,借着月光掏出一盒南京烟来,他将手机放在肩上,然后抬高肩膀将手机贴在耳边,说道:“明天早上十点会有一批货经理城运往贵州,为了不让叶绰疑心我,需要你配合我”。
“怎样配合你?”昏暗的灯光下,高河一脸严肃。
“让这批货顺利运到贵州,我想叶绰是在试探我,所以这批货绝对不能有事”许顷举着手臂,指间夹着烟一口一口的吸着。
“好,那我就联系贵州警方盯紧这批货的去向,等到时机成熟再实施抓捕”高河的神情依然严肃,没有半点放松。
“江浩南我会想办法让他落网”许顷满脸倦意的看了看手表,然后吸了最后一口,便将烟蒂扔在了地上踩灭。
“注意安全”高河语气沉重的说。
“知道”。
挂了电话,许顷迎着月光向巷外走去。
次日,天刚破晓,许顷就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去工厂里收货,运往贵州。
临走之时,许顷站在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叶筱梦沉思了片刻,然后在叶筱梦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便转身离去。
刚一出门,许顷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阿政,惊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是先生让我来接您的”阿政指了指身后的货车说到:“上车吧,景哥”。
许顷迟疑的问:“有可以通车上山的路?”
“当然了,要不那些货是怎么运下山的”阿政笑了笑。
也对,许顷也回过神来笑笑,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的确走了神。
山路的颠簸使得许顷有些不适,他心不在焉的站在货车一旁看着马仔们将一些轮胎装进车厢,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刚刚走过的山路。
“现在是早上八点,太阳一直在身后,这说明刚刚一直是自东向西行驶,难道工厂的位置是在城西的某个山里”许顷出了神,连阿政和他说话都没有听见。
“景哥,我们出发了”阿政有些奇怪。
“走吧”许顷故作镇定的丢下两个字,随后上了货车。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阿政心情大好,侃侃而谈起来:“景哥你不知道吧,这个曲坤好色的很呐,光是能叫上名的情妇就有百八十”。
“能扛得住吗?”许顷摇摇头笑了笑,为了迎合阿政,他提起兴致问道:“你见过曲坤?”
“见过”阿政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肩:“也就到我这儿吧,估计战斗力问不怎么样”。
“那江浩南呢?”
“他俩啊真是一对,一个好色,一个贪财”。
“哦,那确实是一对”。
第61章
车子一路飞驰,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终于抵达了贵州,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曲坤带着一帮马仔早已恭候多时。
这些天贵州的很多城市都在下雨,盘州也不例外,高低起伏的苗寨被烟雨笼罩其中,颇有雅致的老人三五成群在吊脚楼上的长廊里下着象棋,调皮的孩童们在追逐打闹 ,眼前的景象朴实且和谐。
许顷下了车,阿政为他撑起一把大伞,刚要挪步就见到一位身材矮小,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撑着伞向他走来。
“欢迎欢迎,路上辛苦了”男子看上去平近易人,笑容可掬。
“客气了,做生意本来就是诚心为贵”许顷神情平淡如水,语气更是清凛。
“摊上这样的天气真是晦气”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洋洋洒洒的雨水从天而降,叹了口气,然后客套道:“快,屋里请”。
“我们就在这里交易?”许顷看了看老人们和孩子们。
“还没介绍呢”男子会意的笑了笑:“我就是曲坤,这里的房子都是我盖的,放心吧,都是自己人,绝对安全”。
“曲老板要不要验一下货”许顷随着曲坤登上了通往二楼的木梯上。
“货就不用验了”曲坤客气的笑笑,接着说道:“景先生舟车劳顿,不远千里过来,曲某本应该好生招待,只是这里简陋,怠慢了”。
“曲老板客气了,以后我们还要时常合作呢不是”许顷客套的回应。
曲坤没有说话,低下头颇具深意的一笑。
数日之后,许顷带着一队人返回了缅甸,这次交易成功使得叶绰非常高兴,也打消了叶绰心中的顾虑,完完全全的信任了许顷。
许顷顾不得休息,刚一回来就去拜见了叶绰,将这次交易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给叶绰听。
“爸爸,曲坤的态度很不明确,好像在顾虑什么”许顷故意将事情说的复杂。
“曲坤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是个笑面虎,而且鬼的很”叶绰的脸上好像笼罩了一层黑压压的乌云,很是阴沉。
“那就晾晾他”许顷眸光一闪,心中生出一计,他要弄清叶绰加工毒品的原材料从何而来。
停了两秒钟,许顷故意表现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他说:“爸爸,我们的□□弄到了吗?”
“一小部分我们还是可以自给自足的”叶绰神情轻松,毫不担心。
许顷听的一头雾水,他问:“爸爸的意思是我们有种□□?”
“外面不让种,不代表室内也不让啊”叶绰仍然神情自若,让人无法考量他的话是真是假。
许顷听后心头一紧,叶家的底越探越深,那么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他故作惊奇,问道:“室内怎么种啊?”
“一会让阿政带你去看看,也是在工厂那边”叶绰燃起了一根雪茄,刚抽一口就猛咳起来。
“爸爸,您身体不好就不要抽了”许顷起身一边轻抚着叶绰的胸口帮忙顺气,一边埋怨着。
叶绰摆摆手,示意许顷坐回去,待气息平稳后,才缓缓开口:“也就你可以这么说我”。
许顷的眼睛扫过叶绰通红的脸,又立刻回落到叶绰的脸上,许顷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毒枭,而他的善良和封存已久的爱仅对一个人,就是他已故的儿子。
“爸爸,您真的没有事吗?”许顷一脸担忧。
“去忙吧”叶绰虚眯着眼,声音微弱。
眼看着许顷出了门口,叶绰终于绷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到了地上。
许顷跟着阿政再次来到工厂,一路上许顷都是闭口不语,眉头紧锁的看着窗外。
阿政多次试图挑开话题,但见到许顷心事重重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专心的开车。
许顷由阿政指引,来到了叶绰口中那个种麻黄草的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许顷不会相信还有这样的地方,大楼一共五层,每一层大概有五六百平,从一楼到五楼统统种满了麻黄草,可以用壮观两个字形容。
“这里一次可以产多少□□啊”许顷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景观。
阿政笑了笑,伸出右手,手心手背的比划了一下。
“一千斤?”许顷夸张的说。
“公斤”阿政得意的笑笑,然后话风突变的说:“今天孟小姐在,要不要认识一下”。
许顷怔了怔,想起了今天早上,叶筱梦早早出门的场景,他有些犹豫又有些迫切的点点头:“好啊”。
许顷随着阿政上了三楼,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时,许顷停住了脚步,因为从实验室里传出的女声正是叶筱梦。
“我们回去吧”许顷立在原地,神情木然。
“等一下呗,孟小姐只是打个电话而已,很快”阿政不死心,试图说服许顷。
可是许顷仍旧转身下了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叶筱梦,现在,将来,都不知道。
虽然许顷幻想过无数次,可现在就在眼前,自己却选择逃避,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许顷感到自己与叶筱梦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热闹的酒吧里,流光溢彩的灯光肆意妄为的撩拨着每一个人,人们在它的蛊惑下尽情释放着压力。
“有没有劲大一点的酒”许顷坐在吧台椅子上,眼神涣散,舌根发硬的大声嚷到,但还是被富有节奏感的音乐淹没了一大半。
“先生,你还是别喝了,再喝家都找不着了”调酒师看了看许顷手边空掉的杯子。
“景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信仰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许顷身边来,并且坐下来将手搭在了许顷的肩上。
“勾肩搭背的,你想干什么?”许顷颇具醉意的瞪了一眼信仰,然后将他推搡开。
推搡过程中,信仰没有站稳,脚跟压到了阿宋的脚背上,阿宋惊乍的大叫一声:“啊”。
信仰皱皱眉,回过头来鄙视的看了阿宋一眼:“大老爷们儿的,有那么夸张吗?”
“好疼的”阿宋一脸委屈。
“坐下来喝两杯香槟就好了”方隽提议,随即坐到了吧台前,点了两杯香槟推到了阿宋面前。
“真的管用吗?”阿宋扭捏的问到。
“醉了就不知道疼了”方隽自先举起一杯一饮而尽。
“你讨厌”阿宋撒娇似的打了一下方隽的胳膊,起初,方隽反应并不是很强烈,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阿宋。
“讨厌”信仰学着阿宋的动作和语调同样打了一下方隽。
方隽极其嫌弃的看了一眼信仰,然后起身绕到了许顷的另一侧。
“隽隽平时穿西装就很帅,今天穿休闲装更帅了”许顷侧过头打量着方隽。
“你到底是醉还是没醉啊”方隽无奈的低下头:“我的妈呀,今天是怎么了”。
“要不要找个香酥软卧的地方安抚一下”信仰眯起眼睛,挑了挑眉。
“香酥软糯,炸鸡啊”方隽故意打起马虎眼。
“装什么装,你少去了”信仰毫不留情的掀开方隽谦谦君子的老底。
“去”方隽变的吞吐起来,转念一想,终于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话语:“是去过,但肯定没你去的次数多啊”。
说完,几个男人大笑起来。
“你们三个怎么混到一块去了”许顷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他扯着发硬的舌头问到。
“报团取暖呗”信仰干了一杯威士忌。
“看什么呢?”方隽随着阿宋的视线看过来,在确认不是看自己之后,疑问到。
“姑爷的皮肤好好啊,特别的细腻,特别的水润”阿宋目不转睛,一脸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