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谈过几个女朋友?除了大小姐”方隽也变得八卦起来。
许顷尴尬了一秒,他轻扯了一下嘴角,违心的说道:“没有”。
“不能吧,看你这校草级别的长相应该不缺女朋友啊”方隽似乎更加来劲。
“女生呢,都喜欢学习好的,我呢,混子一个”许顷自嘲一下,说起谎来脸是不红不白。
方隽见无趣,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去趟洗手间,信仰那货应该快到了,一定罚他三杯”许顷笑了笑,起身向洗手间那边走去。
方隽眼看着许顷消失在了转角处,随即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不自然的快速调换了桌子上那盒南京烟。
令方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刚好被刚来的信仰看到,信仰没有声张,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故作镇定的方隽。
灯光昏暗闪烁,令人看不清事物,也看不清人心。
“哎,你来晚了”从洗手间出来的许顷,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信仰。
“什么时候来的?”方隽起身看着信仰,有些尴尬,也有些心虚。
“刚来”信仰仍是一副不羁的样子,朝着过来的许顷挥手,并且一把搂住许顷的肩,在其肩上敲出一段摩斯密码,译为:烟有问题。
“我自罚三杯”信仰双手插着兜走到吧台前面,对着调酒师说道:“三杯香槟,谢谢”。
调酒师将三杯香槟一字排开摆到台面上,礼貌的说:“先生,你的酒”。
信仰痞笑一下,将三杯酒一杯一杯全部干下。
“哥哥真是好酒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坐在了信仰身旁。
信仰扭过头一看,一脸蒙圈的问:“我们认识吗?”
“老信,这是在哪儿欠的风流债啊”方隽看了一眼许顷,两人相视一笑,故意起哄着。
“这位哥哥有些高冷,所谓‘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就是这个道理”许顷附和着。
信仰瞪了两人一眼,继续装傻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或许你真的认错人了”。
“哥哥忘性真大”女孩一脸不满:“我是芸芸啊”。
“别装傻充愣了,赶紧相认吧,人家姑娘都是大大方方的,你个大老爷们的就别扭扭捏捏的了”许顷看着芸芸失落的神情。
“我说你一个小孩儿化这么浓的妆”信仰皱着眉,看了一眼芸芸,脸上的痞笑已转为严肃。
“你不是喜欢成熟的吗?”芸芸一脸天真的看着信仰。
“赶紧回家”信仰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语气十分强硬。
众人投来的奇异目光使得芸芸十分的不适,便哭着跑开了。
“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追过去看看啊”方隽催促着。
信仰似乎没有听到,坐下来连喝了两杯酒,痛心的说:“你们知道她有多大吗?她才十九岁,就整天混迹这种场所”。
“那就更应该好好说了”许顷一把抢过信仰端起的第三杯酒。
“走了”信仰心神不安的站起身。
许顷笑了笑,没有转过头,只是朝着后面摆摆手。
方隽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随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已是凌晨,叶近荣书房的灯仍然亮着,回想起方隽的话,叶近荣有些不安,许顷没有抽那盒烟,莫非方隽已经暴露?
“我已经调换了烟,可偏偏这个时候信仰赶到了,我不清楚信仰看没看到”方隽的这一番话不停在叶近荣耳旁回荡。
“怎么会半路杀出个信仰,这个人又是什么来路?”叶近荣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似乎心生一计,阴沉的脸上转而勾出一丝邪魅的笑,眼神却是阴狠的,他自言自语着:“看来只能我亲自出马了,景燃我让你有命来,没命走”。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温柔的普照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叶筱梦正拿着剪刀给手中的花草剪枝,大概是因为走神,叶筱梦一剪子下去花枝没剪到,倒是剪到了自己的手。
看着鲜血横流的手指,叶筱梦没有慌张,反而很淡定,她想起药箱里还有许顷买的创口贴,于是就到客厅的电视柜里去找药箱。
叶筱梦将伤口刚包扎好,就听到外面有人按门铃,顺着猫眼看过去,竟然会是叶近荣。
“阿景不在”叶筱梦打开门,憔悴的脸上带着冷漠,目光瞥向一边。
“我是来找你的”叶近荣的眼里闪烁着温柔,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最近过得不好吗?脸色这么差”。
“我很好”叶筱梦言简意赅,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叶近荣看的出叶筱梦对自己不仅是冷漠,更多的是厌恶,他的心不由的一阵一阵痛,终究叶筱梦对于他是可望不可及。
“有烟吗?给我一根烟吧”叶近荣笔直的立在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叶筱梦,温柔又深情。
本以为叶筱梦会拒绝,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答应了,叶筱梦没有说话,将门完全敞开,随即进了屋子。
看着屋子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他们两人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叶近荣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没有一个佣人?”
“阿景喜欢清静,我便都遣散走了”叶筱梦拿出一盒烟递给了叶近荣。
叶近荣接过烟和打火机,动作还不熟练的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
“二哥从前不抽烟的”叶筱梦无神的看着叶近荣吞云吐雾。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叶近荣笑了笑,突然一阵咳嗽。
“不合适就不要执着了”叶筱梦转过身,语气冷淡的说:“我去给你倒杯茶”。
叶近荣看着叶筱梦的背影,瞬间变了脸,他恨极了,也嫉妒极了。
他一边瞟着叶筱梦,一边迅速掏出兜里的烟,替换了茶几上的烟。
叶筱梦端着茶走过来,看到叶近荣正要转身离开,便开口说道:“我送送你吧”。
叶近荣摇了摇头,苦笑道:“看到你好好的,我便安心了”。
叶筱梦愣在原地,心口处一阵闷疼,不愿相信,一向温和儒雅的二哥会做出那样卑劣的事。
回想起年少时的相处时光,叶近荣对叶筱梦一直都是颇为照顾,只是那个时候叶筱梦还不懂男女情爱,只是把他当成哥哥。
可是,年少时期储存那点温暖,现在已经被挥霍的所剩无几,欺骗,利用都使叶筱梦厌恶,她想逃离,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直以来,叶筱梦都把许顷当成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是在漩涡中的救命稻草,她惊喜着,一点点满血复活。
可现在,她又掉进了深渊,陷入两难境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许顷直到天黑才回来,刚一进门就看到叶筱梦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精致小巧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许顷怔了怔,随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在了沙发前,屏住呼吸看着叶筱梦,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两个人一直分房睡,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再也没有过。
许顷苦涩的笑了笑,抬起手想要去摸叶筱梦的脸颊,可手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他犹豫了,矛盾了。
许顷站起身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那盒烟向院子里走去。
初秋的天气明显转凉了些,但也怡人,许顷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燃起了一根烟,随着袅袅青烟,许顷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花草,问道:“你们说,她是不是在怪我?可我能怎么做呢?”
第64章
进入九月,天渐渐黑的早了,但丝毫不影响这条街的热闹。
许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街上走着,不知为什么,这些天他总是感觉浑身无力,注意力不集中,对烟的依赖也加强了。
这时,许顷的手机响了,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消息:“老地方”。
僻静的小巷里,伸手不见五指,许顷凭着感觉一步步走着,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用力握住想要给对方来个过肩摔,可最终无果,还被对方一个下绊,绊倒在地。
“你这是怎么了?林黛玉附体啊”信仰打趣着,连忙去拉地上的许顷。
许顷没有反驳,只是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打颤,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你这情况不对啊”信仰瞬间就明白了那天方隽调换烟的目的,他急切的问:“这两天你碰什么了?”
“烟——”许顷无力的,声如蚊鸣,他焦虑不安掏出身上的烟,双手颤抖的放在嘴上,想要将之点燃。
信仰深感不妙,立即蹲下身子阻止许顷的行为,他压低声音,痛心的说:“你知不知这是什么?这是毒品,你已经成瘾了”。
许顷瞪着眼睛惊讶着,扶着身后的墙壁艰难的站起身来,立刻联想到:“难道是茶几上的那盒烟?”
信仰见许顷默不作声,便好心提醒:“你要小心方隽,小心叶近荣,他们在算计你,上次在酒吧我就亲眼看见方隽调换了你的烟,当时我还没有多想,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
“我要回去了”许顷的上牙打下牙发出咯咯的响音,极其的烦躁不安。
“我送你回去”信仰刚要去扶许顷,却被许顷一把甩开了。
许顷踉跄的跑着,多次险些摔倒,信仰跟在后面,眼前看就要追上了许顷,可是刚到转弯处就看到了叶近荣和方隽,信仰迅速躲进了转角的另一边。
“果然是姑爷,我没有看错,只是他来这个地方做什么?”方隽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许顷。
叶近荣眼光深沉的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无异常后又垂下目光看着双手抓地,不断抽搐的许顷,嘴角勾起一丝阴森的笑:“看样子妹夫很难受嘛,二哥怎么忍心呢”。
说完,叶近荣摆摆手,两个手下心领神会的将许顷死死的按住,方隽将一支抽满四号的注射器递到了叶近荣手上,叶近荣拿着注射器走近许顷,蹲下身用手拍了拍许顷手臂上的静脉,一下子扎了下去。
许顷眼睁睁看着毒品被推下去,那一刻,身体上的舒适令他欲罢不能,心理上的羞愧又在煎熬着他。
许顷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了,仅存的一点意识使他拨通了高河的电话,可眼前的景象令他又迅速挂掉了电话。
大片的梧桐树浮现在许顷眼前,一条宽敞的柏油路看不到尽头,时不时的还有汽车驶过,大爷大娘妈在人行路上晨练,还有的蹬着自行车观光风景,粗大的枝干遮天蔽日,俨然一副南京陵园路的景象。
许顷想走进其中,不料这片景象却破成了碎片,化成一片黑暗。
“不要”许顷冲上前去,想要抓住这片黑暗,实际上却撞到了房门上。
蜷在沙发上的叶筱梦被这一响声惊醒,连忙靠近门,顺着猫眼看去,许顷正坐在地上,叶筱梦连忙打开门去扶地上的许顷。
“阿景,怎么坐在地上了?”叶筱梦俯下身,一脸疑惑的看着许顷。
“小卉”许顷笑着,瞪着布满血丝,有些湿润的双眼,他一把搂过叶筱梦,力气极其的大,以至于叶筱梦跌坐在他的怀里。
叶筱梦没有挣扎,更加疑惑的凝视着许顷怪异的行为。
“小卉”许顷又叫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久违的亲切感。
“你叫我什么?”叶筱梦从许顷的怀里挣扎出来,一脸不解,却是弯眉紧蹙,看着神志不清的许顷,怒火渐渐燃起。
许顷笑了笑,没有回答叶筱梦的问题,摇摇晃晃站起身向屋子里走去。
到了屋内,许顷先是将屋子打量一番,然后转身看着叶筱梦,问道:“第一次到南京还适应吗?”
叶筱梦听后,顿时心底一沉,脚底一软,她失神的盯着许顷兴奋又喜悦的脸,缓缓踱步到许顷面前,小心翼翼的,似乎在引导一位悉心教导的,即将要回答问题的孩子,她再一次的问,比刚才更加严肃:“小卉是谁?”
“我的未婚妻啊”许顷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叶筱梦顿时怒火中烧,她扬起手用力的向许顷的脸颊搧去,大声嚷道:“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叶筱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未眠,这一次她是无泪的,想想,自己一直以为最圣洁的爱情,原来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骗局,她自嘲着:“原来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智商是零”。
许顷的安危将叶筱梦的思绪拉回,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根据许顷刚刚的行为,叶筱梦猜到了这是她最新研制的迷幻粉,与LSD极像,成瘾快且难戒掉,会让人神志不清,给中枢神经造成不可逆伤害,但他异常兴奋,应该还有高纯度的四号。
他是怎样染上毒瘾的?叶筱梦首先想到了叶近荣,想到了那天他贸然登门,想到了那盒烟,可现在才顿悟为时已晚。
许顷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让人辨别不出来已是何时,他勉强坐起身来,伸手去拿床头柜上面的手表,短短的距离却是很吃力,只觉得视线模糊,头部炸裂般疼痛,试了几次,许顷终于拿到了手表。
拖着不适的身体,许顷下床准备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蜡黄,胡茬滋生,用憔悴和颓废这两个字形容最为恰当了。
许顷眼神复杂的看着手臂上的针眼,回想起昨天,那种神奇的感觉仍在身体上,血液里不断回荡。
“你醒了”叶筱梦提着一个手提包从外面进来,她一脸淡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筱梦,我……”许顷咽下了自己的话,尴尬的看着叶筱梦,他想问自己昨天晚上都说了什么,因为零零散散的记忆中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令你上瘾的是一种新型产品,类似于LSD,会让你产生幻觉”叶筱梦直入话题,说完她走到床柜前,将手中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许顷听到声音走过来,眼前的景象令他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注射器,锡纸之外,还有一包包透明晶体,许顷明白那是□□。
“意志力再强的人都忍受不了毒瘾的发作,如果你不想暴露,你知道该怎么做,我给你放那里了”叶筱梦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藏着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