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梦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阶上,看着许顷的发呆,似乎此刻开始,在叶筱梦的眼里,许顷的一颦一笑都是假的。
没有了刚刚的亲密和自然,许顷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手腕上空唠唠的,自己从不离身的手表居然没带。
“你的手表在这里,我帮你拿下来了”叶筱梦神情自若,语气平淡,不紧不慢的走到许顷面前。
许顷不自然一笑,为自己缓解尴尬,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他说:“忘了忘了”。
说完,许顷伸过手去,想要接过手表,叶筱梦却将手移开了。
“我送你一块机械表,不用每天上发条,很省事的”说完,叶筱梦将手里盒子递到许顷手中。
许顷迟疑的看着盒子,一股不好感觉袭来,他脸色苍白,鼻尖布满细汗。
“打开看看,你会喜欢的”叶筱梦凝视着许顷的反应,心中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
许顷没有作声,随着目光向上一扬,他感受到了来自叶筱梦的压迫感。
目光与目光的碰撞,使得许顷心中的那点侥幸荡然无存,叶筱梦的眼里已是怒火中烧。
“我还是习惯从前的东西”许顷接过盒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既然是习惯的东西,就要收好了,免得惹祸上身”叶筱梦转过身,将泪圈在眼里。
“谢谢你,提醒我”许顷苦笑一下,眉眼间略过一丝忧伤,他转过身,失神的看着桌子上的盒子,调整好气息后说道:“那块手表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她希望我一生吉祥如意”。
“那上面有你的真实名字”叶筱梦心如死灰,语气极为平淡,脸上却是布满泪痕。
许顷一惊,他没有想到叶筱梦竟然识得上面藏文。
“许顷”叶筱梦轻声念着,无力的质问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对吗?”
许顷背对着叶筱梦,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他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突然,叶筱梦迅速掏出枪指向许顷,同时,许顷也掏出枪指向叶筱梦,两个人的动作几乎同步。
“你是谁?”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到。
叶筱梦的脸上带着愤怒,也带着痛苦,看的许顷揪心,自责。
“哪些是你的真情流露?哪些是你的虚情假意?”叶筱梦质问到,情绪濒临崩溃。
“对不起”许顷想去辩解,可是千言万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将置于不孝不忠的境遇里”叶筱梦痛心着,哭诉着:“我把一颗心捧给你,而你却在算计我”。
“对不起”许顷低下头,眼泪无声的往下流,心上的人似乎在剐迟着他的心,可他别无选择,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枪,沉声说道:“你可以一枪崩了我,或者去揭发我”。
“你不怕死吗?”叶筱梦以为许顷会辩解,可他出乎意料的沉静。
“我是一名警察,从我选择这份职业开始,我就清楚为祖国和人民去死是我的职责”许顷神情哀伤的抬起头,湿润的眼睛透露出坚定。
许顷一把握住叶筱梦手里的枪,指向自己的心脏部位,手指代替叶筱梦的手指勾动了扳机。
“不要”叶筱梦大声喊到,迅速将枪口推向一旁,已经做好了听响的准备,不料,枪卡壳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苦肉计吗?我不会心疼你,更不会原谅你”叶筱梦双手扶在许顷的手臂上,纠结又绝望的哭诉着:“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办?”。
“那你呢?又要我怎么办?我想帮你,可我怎么帮你,我一直以为叶家的事你没有参与,可是你不光参与了还是功劳一半”许顷痛心着,神情寡淡,眼里尽是绝望。
“我和你说并非我所愿,你信吗?”叶筱梦与许顷对视着,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毒品的危害你比我更清楚,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叶家早已经被警方盯上,早晚都会被覆灭的”许顷神情木然,停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说出了敏感的话题。
“许警官真是大公无私啊”叶筱梦冷笑一声,大滴的眼泪从眼里涌出。
“这是我的职责,我别无选择”许顷毫不避讳的盯着叶筱梦,脸色苍白的可怕。
“你爱过我吗?”叶筱梦将头埋在许顷的胸膛上,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哭诉着告白:“可我好爱好爱你”。
许顷整个人僵在那里,自责,愧疚煎熬着他,没有话语,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只是无声的流泪,他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叶筱梦,心里痛极了。
一整天,叶筱梦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精神恍惚,水米未进,睡梦中,她蜷在墙角仍在哭泣,往事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闪现着。
崇圣寺的初见,云纱巷里的心动,养伤期间的朝夕相处,还有白玉兰树下的定情之吻,这些美好仿佛就像昨日发生的一样,可现在怎么就感觉如此陌生。
“不可以告诉爸爸,可是这样叶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这都不是我想得到的结果,他是警察,我是毒枭,他和我注定是殊途不同归”叶筱梦内心深处的两个声音在不停的拉扯,一会偏向这边,一会又偏向那边。
饱受煎熬的叶筱梦突然“啊”的大叫一声,凄厉,痛苦,似乎都不恰当。
站在隔壁房间窗前抽烟的许顷听到叫声后,立即熄灭指间的烟,一股劲儿的冲到叶筱梦的房间里去,破门而入之时,许顷看到了失魂落寞的叶筱梦蜷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许顷连忙走过去,蹲下身与叶筱梦平视着,他瞪着红肿的双眼,急切的问:“你有没有事?”
听到许顷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叶筱梦缓缓侧过头,目光停留在许顷的脸上,她双眼失神,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刚刚梦到你浑身是血,我好怕,好怕,我不想你有事,也不能置叶家不顾,爸爸虽然对我没有情,可是也有恩的”。
许顷如鲠在喉,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将地上的叶筱梦拉起,起身间,叶筱梦重心一失,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许顷的胸口上,她仰起头,许顷低下头,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心动,心痛的感觉充斥着两个人。
叶筱梦踮起脚,双臂圈住许顷的脖子,一下子吻了上去。
许顷没有闪躲,也没有回应,只是神情黯然的看着叶筱梦,他清楚她内心的煎熬,也清楚自己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这段感情可以被世俗所接受,那再好不过,即使不被接受,许顷也下定决心,爱下去。
许顷揽过叶筱梦的腰贴紧自己的身体,随着自己的脚步将她抵到了墙上,他看着她,目光炙烈且温柔,满是忧愁的脸撕裂开一个久违的笑容,就像乌云之后的阳光,给人些许安慰。
叶筱梦怔了一下,不禁的抬起手去拂许顷的碎发,回想起崇圣寺初见,他梳着寸头,干净白皙,俨然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而现在却是非主流的造型,满脸胡茬。
“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叶筱梦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着:“我们回昆城吧,所有的美好都在那里,我想回去,我答应你,就回去看一眼,我就去自首”。
听到‘自首’两个字,许顷顿时湿了眼眶,锥心刺骨的痛袭便他的全身,他低下头将唇敷在了她的唇上,霸道且疯狂,仿佛在发泄着这不能言语的爱情。
第63章
临近九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但仍逃不出秋老虎的魔爪。
一大早,苏申就被宋甜甜拉去医院复查,苏申极不情愿的说着:“我真的好了,你看”。
说完,苏申在原地跳了两下。
“不行,你伤得那么严重,总得检查检查我才放心”宋甜甜根本不理会苏申,一脸的不高兴。
“好吧好吧”苏申连忙答应,满满的求生欲。
说话间,两人拐进了医院门诊楼,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要说人最多的地方除了火车站,就是医院了。
“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排队”宋甜甜将各个证件一并找齐。
“哎,亲爱的”苏申叫住了宋甜甜,一脸友好的笑说着:“我去吧”。
“我去”宋甜甜的嗓音文文弱弱,但足以震慑住苏申。
“苏申”一个女声隐隐约约,由远及近传来。
苏申抬起头,四处搜索着,自言自语着:“怎么听到有人叫我,是我听错了吗?”
正当苏申疑惑时,眼前出现了一位久违的面孔,在对他招手。
“苏申”田卉脸上带着微笑,正朝着他走来,她伸出一只手,客套的说:“好久不见”。
苏申有些发蒙,也有些惊讶,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脱口问道:“田卉,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里工作啊”田卉淡淡的笑了笑:“我把公安局的工作辞了,现在在这任职心理医生”。
“也很不错呦”苏申这才意思到田卉一直抬着的那只手,连忙尴尬的回礼。
田卉倒是没有反应,大概是过于迫切的想知道许顷的下落。
“许顷一直没有和你联系吗?”田卉的眼里充满期待,紧张的神情又随之而来。
“都一年了,他还真没有和我联系”苏申看着田卉将信将疑的神情,连忙举起右手来,坚定又诚恳的说:“真的,我发誓”。
田卉看了宋甜甜那边一眼,连忙阻止:“好了,我相信你”。
苏申看着田卉落寞的神情,有些支支吾吾的说:“我问过高队,他也不知道”。
田卉失落的点点头,然后说:“那你忙,我先走了”。
“再见”苏申客套的笑了笑。
苏申看着田卉的背影,叹着气摇了摇头。
“看什么呢?走了”宋甜甜一边将证件收起,一边问到。
“许顷真是香饽饽”苏申夹杂着酸意。
“当然了,人家许顷长的比你帅,能力比你强,又会写字又会炒菜,还温柔体贴,当然招小姑娘喜欢了”宋甜甜故意罗列出一大堆许顷的优点来气苏申,然后强绷着脸说:“你学着点”。
“呦呦呦,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苏申斜睨了一眼宋甜甜,一副霸道的样子。
看着苏申搞怪的小眼神,宋甜甜哭笑不得:“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走了”。
从医院出来,苏申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程泽鑫,他连忙挥手:“兄弟”。
“活蹦乱跳的,恢复的不错呦”程泽鑫笑着拍拍苏申的肩。
“你也可以呦”苏申看了看程泽鑫身边的女人,只见女人挺着孕肚,挽着程泽鑫的手臂。
“你们俩赶紧办了得了”程泽鑫打趣着。
“这句话我爱听”苏申点点头,故意看了一眼宋甜甜羞红的脸,接着说:“等忙完这阵儿,我就请几天假,带甜甜回老家把证领了”。
“这就对了嘛,我先走了啊”程泽鑫看了一眼手表,边走边回头说:“回头局里聊”。
苏申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唉,是得提上日程了”苏申自言自语着。
“什么?”宋甜甜一脸疑惑。
“生孩子啊,先上车后买票也未尝不可啊”苏申打起了如意算盘。
“你敢”宋甜甜抿抿嘴,白了苏申一眼。
“不敢不敢”苏申一脸皮笑,搂着宋甜甜走了。
禁毒支队长的办公室里,高河立在墙前,看着墙上的地图沉思着,一声关门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老高,我有好消息”章成勋脸上的神秘已被喜悦盖过。
高河被章成勋的关门声吓得一个嘚瑟,他瞟了一眼章成勋,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敲门啊”。
章成勋咂咂嘴,笑了笑:“我有好消息要不要听,专治你的不开心”。
“别买耍嘴皮子了,说吧”高河转过身来,面对着章成勋,脸上的神情也舒缓了许多。
“贵州警方刚来的消息,曲坤和他的那批货已经被缴获,这颗多年的毒瘤终于被切除了,那边很感谢我们,想要好好谢谢我们”章成勋一看就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走过去端起茶杯就是一口。
“算了算了,职责所在,这件事就不要声张了,毕竟牵扯到许顷”说话间,高河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章成勋手里的杯子。
“江浩南的事你打算怎么办?”章成勋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又是一口。
“江浩南的事急不得,需要我们慢慢理清头绪”高河始终憋着一口气,好像随时都可以爆发,他多次盯着章成勋给他暗示,可最终都是无果。
“这茶不错”章成勋笑了笑,将鼻子凑到茶杯边上闻了闻,一脸陶醉。
这些在高河眼里,有些厚颜无耻了。
章成勋走后,高河拿起抽屉里的那个手机,刚点开屏幕,一条消息就映入眼帘。
“我暴露了,对方自称是昆城市公安局的卧底,应该是友,目前没有构成威胁”。
看过这条信息过后,高河陷入了不安,他试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试探许顷,又或者只是巧合,昆城市公安局有没有安插卧底,他不得而知,已知的是许顷的危险指数增加了许多。
此时的高河焦急又无助,他打开手机连忙发出了一行字:“如有不妥,撤回”。
高河盯着电话许久,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心力交瘁,他甚至有些期待这件案子快点结案。
热闹的酒吧内,音乐和灯光相得益彰,驻唱歌手的弹唱以及姑娘们的热舞,惹得阵阵尖叫。
“看什么呢?”许顷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顺着方隽的视线看去。
舞池中央,一位长发,细腰,长相姣好的女孩正在搔首弄姿的跳着热舞。
“这是你的菜?”许顷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云雾,眯着桃花眼打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