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回昆城了,好想那里的玉米馅饺子”叶筱梦一边收拾行囊一边说到。
许顷一言不发的靠在窗户边吸着烟,若有所思的投向渐渐浓重的夜色中。
“阿景,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叶筱梦直起身,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投向许顷。
“太危险了”许顷的轻声答到,言语间鼻音很重。
叶筱梦注视着许顷,只见他夹烟的那一只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燃尽的烟灰不断的落到他手上,不过他已经顾不得。
叶筱梦一眼就看出这是许顷的毒瘾犯了,她连忙跑过去扶住许顷,可是许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用力挣扎开了叶筱梦,跌跌撞撞的向卫生间跑去。
跑了两步,许顷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俯着身子双手敷在膝盖上,呼呼喘着气,一动也不敢动,他怕极了。
“阿景”叶筱梦跑过来心痛的喊到。
“地震了,地震了”许顷惶恐不安,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没有,你冷静点”叶筱梦拉住许顷的胳膊,试图给他安全感。
许顷胳膊一甩,叶筱梦跌倒在地,许顷直起身,四周寻觅着,嘴里不停的问:“东西在哪儿?东西在哪儿?”
目睹这一切,叶筱梦倒在地上无声的流着泪,痛心又自责。
许顷神情慌张的张望着,突然他蹲下身抱住头,痛苦的喊叫着,那种千万只虫子蚀骨的感觉使他从幻觉中回到了现实。
许顷已是顾不得横流的鼻涕和口水,他微抬起头,瞄上了离自己不远的承重柱子,起身便撞了过去。
“阿景”叶筱梦大喊一声,她神情慌张的从地上爬起跑了过去。
叶筱梦立即从后面抱住了许顷,可是她的力气根本就敌不过许顷,她再一次被推倒在地。
还没有缓过神,她就被许顷双手掐住胳膊从地上拖起,他瞪着双眼,嚷道:“给我,给我”。
看着眼前的人陌生极了,叶筱梦心里的疼痛大过了身体上的,她悔恨的说:“我不该把你带到缅甸来”。
许顷猛然一惊,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慢慢的放下手,手臂荡在半空中,让人看起来孤独且无奈。
次日一大早,叶筱梦载着许顷行驶在山间小路上,车子的颠簸使得许顷有些心神不宁,他靠在车座的椅背上看着专注开车的叶筱梦,没有任何表情。
车子上播放的那首《忧伤还是快乐》,旋律欢快动听,似乎很衬现在的气氛。
沉默良久之后,叶筱梦随后一问:“阿景,要不要喝水?”
见许顷没有回应,叶筱梦迅速回头一看,他竟然睡着了,尽管车子摇晃的厉害,他仍然面容安详,由此可见,他真的累了。
两小时后,车子平安抵达别墅,收拾好行李后,许顷拿出手机一看,大概几十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信仰的,只有一小部分是高河的。
由于山里没有信号,导致这些来电没有被及时接听,许顷心想:“会不会误事,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真是混蛋”。
一阵电话铃响,下了许顷一跳,许顷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爸爸”两个字,他迅速接起电话,说道:“爸爸”。
“小景,晚上来老宅一趟,和筱梦一起来”电话里,叶绰气息微弱,多次被咳嗽声打断。
“好”许顷轻声说到。
挂断电话,许顷的电话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消息,许顷点开消息,上面写着:我要见你”。
“下午两点半,老地方”许顷将消息发出后,便将消息以及通话记录全部删除。
许顷等了好久,都不见信仰的影子,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各种不好的场景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使他敏感极了,他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顷看着自己发出的多条消息都未得到回应,心里更加焦急了。
许顷掏出腰间的配枪,清点一下膛里的子弹,然后看了一眼手表,正要驱车离开,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清楚的显示‘信仰’两个字,许顷的心里一阵紧张。
接起电话,他眉头紧蹙,屏住呼吸,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对方开口。
“我被人跟踪了,你快走”电话里,信仰的声音轻而急促。
许顷一听,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他淡定的问道:“你在哪儿?”
“废巷”。
许顷没有再说话,怒气占据了他整个思维,他果断挂断电话,跳下车,朝着废巷跑去。
几个持枪的男人分头在巷子里搜寻着,其中一个抱怨着:“立个功真是比登天还难,大白天的,人能跑哪儿去?”
“可不,我明明看他进了这巷子,难道他还会上天入地不成”。
“唉,哪回杀人的苦差事都由我们来做,功劳都是他方隽一个人的”。
“是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其实啊,阴毒得很,真的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都给我闭嘴,怎么都成了长舌妇了呢”领头的男人指了指最后说话的男人说道:“你啊,当心刚刚的话传到二公子耳朵里,恐怕以后想当长舌妇没得机会啊”。
“是是是,我掌嘴”男人态度良好,随后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好了好了”领头的男人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其停下,然后加重了语气嘱咐着:“趁着天还亮,赶紧解决了”。
马仔的对话,许顷听的一清二楚,又是叶近荣,许顷握紧拳头,暗暗想到:“看看谁先解决谁”。
许顷腾起身一个飞脚就放倒了两个,领头的男人见突如天降的许顷伤了自己的人,愤怒至极,掏出尖刀就朝着许顷刺去,不料刚走两步,就被许顷丢过来的匕首刺穿了心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大哥”其余的马仔不约而同的喊到。
站在一侧的两个马仔,握紧拳头,愤怒的盯着许顷,许顷却是没有理会,走到领头男人的跟前俯下身将插在其身上的匕首‘嗖’的一声拔出,并且在其身上任意的蹭了蹭,试图用其身上的衣物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可是刚擦了两下,站在一侧的两个马仔便将枪口对准了许顷。
他们的速度还是慢了些,被先一步击倒在地,许顷颇为惊讶的抬起头向传来枪声的地方瞟了一眼,从他的角度他看见了藏在那里的信仰,他眉眼一扬,示意信仰待在原地,不要出来。
信仰瞬间领会到了许顷的意愿,没有动弹。
躺在地上的两名马仔见许顷朝他们走来,也不装死了,连忙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求饶着:“姑爷,饶命,饶命”。
“你认识我?”许顷问道,眼神凌厉,语气生冷。
马仔点点头,瞬间又连连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认识”。
“阳奉阴违”说这个词的时候,许顷想起了方隽,于是愤怒的扬起匕首,朝着马仔的喉咙刺去,动作迅速且狠辣,一招致命。
看着旁边血流一地的同伴,另一个马仔惶恐极了,不断的说着好话求饶:“饶了我吧,我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老婆孩子等我回家,上个月我刚做了爸爸,我只是替人做事养家糊口,您饶了我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马仔哭诉着,这一刻许顷心软了,起身刚要离去时,余光瞥见了马仔手中的枪,朝向自己刚要扣动扳机,许顷立刻闪过身,将手中的匕首扔了过去。
枪声未响,马仔首先倒在了地上,他瞪着眼睛,身体不断的抽动着,鲜血迅速蔓延到了地面,形成大片血迹。
许顷避开血迹走到其跟前,拔下匕首,动作从容的擦着血迹,说道:“我真的想放过你,可你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看来恻隐之心真的不能随便动”。
马仔瞪着眼,渐渐地眸光暗了下去,眼仁和眼白凝结在一起,最后断了气。
许顷站起身,背对着信仰那边,大声说道:“把你的枪给我”。
信仰一瘸一拐的从墙角那边走出,将枪递给了许顷,接过枪的一瞬间,许顷看到信仰的裤脚正滴着血,他连忙问道:“你中枪了?”
信仰表情痛苦的点点头。
许顷的脑袋嗡的一下,他清楚,叶绰为了防止出现叛徒,将手下每个人的枪和子弹都编了号,许顷没有说话,立刻走到被枪击中的马仔跟前,用匕首将其身上的子弹取出,装进衣服的口袋里,然后说道:“走”。
两人快速上了车子,许顷拿出车上的备用T恤,紧紧缠住信仰的腿,然后问道:“你还好吧?”
信仰脸色苍白,额头上生出大量汗珠,无力的点点头。
许顷开着车一路狂奔,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了他刚离开不久的小木屋,车子刚一停稳,他就急忙下车,将信仰从车里扶出来。
“这里暂时很安全,我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许顷将信仰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信仰向屋里走去。
到了屋里,许顷拿了一个垫子放到地上,示意信仰坐在上面,他又取来打火机,干净的水果刀以及纱布,还有一瓶未喝完的白酒。
“还挺专业”信仰强扯出一个微笑,大概试图缓解紧张的情绪。
“希望你的微笑一直保持”许顷打开打火机,来回烤着水果刀。
“用不用脱裤子啊”信仰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只是这个笑有些难看。
许顷没有回答,将白酒递给了信仰,一本正经的说:“喝几口”。
“你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是真的解疼,我试过”。
谈话间,许顷已经剪开了信仰那只中弹的裤腿,面对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许顷再一次的想起了苏申惨死的画面,随着一阵眩晕,许顷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你不会晕血吧?”信仰看着许顷的反应,有些惊讶。
许顷没有理会,稍作休息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拿起地上的白酒,往手里的水果刀上倒了一些,然后说道:“我们开始了,这个给你”。
许顷递给了信仰一条毛巾,信仰没有立刻接过,而是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许顷。
“拿着,快点”许顷握着刀,低着头注视着伤口,问道:“你没受过枪伤?”
“还真没有”。
“准备好了吗?我开始了”。
“好”信仰咬着毛巾,全身绷紧。
许顷看准子弹进入的地方,上去就是一刀,刀尖拖着弹身已经全部显现出来,许顷刚想用力将子弹弹到地板上,意外发生了,由于光滑的弹衣混杂着血液变得更加滑腻不堪,子弹从刀尖上再一次落到了伤口里。
信仰咬着毛巾,已是大汗淋漓,虚脱的靠在墙壁上,指甲由于疼痛而抓地已经全部劈掉,有的还渗出血来。
许顷神情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伤口,似乎在为刚刚的失败而懊恼。
“你有一米八几啊?”
信仰满脸问号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许顷,疼痛的折磨使刚刚的好脾气转为不耐烦说道:“零”。
“哦”许顷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眼睛仍然盯着伤口,说道:“恐怕以后要左腿180右腿170了”。
“你什么意思?”信仰急着问,然后“啊”的大叫一声,子弹‘铛’的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还没等信仰反应过来,许顷就已经替信仰缠好了绷带。
许顷将信仰扶到床上,迅速清理了用过的东西后,又拿来了药和食物。
“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办点事”许顷看了看手表,正想出门。
“不要再置气了”信仰气息微弱,但很响亮,似乎用了所有力气。
“我知道,谢谢你”说完,许顷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清楚现在端掉叶家的时机已经成熟。
第73章
老宅内,饭桌上,气氛看起来和谐又融洽,但各怀鬼胎的每个人又给这气氛增添一丝微妙的感觉。
“你们二人什么时候得子啊?”叶绰盯着许顷,虽然面带憔悴,但眼里的凌厉丝毫不减。
叶筱梦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这时,佣人将一个砂锅端上桌子,恰巧放到了许顷面前,看着锅里翻滚的血红鸽血,许顷不禁一阵反胃,狂哕不止。
“不会吧,妹夫,妹妹还没有反应,你倒是有了反应”叶延荣打趣着,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叶近荣黑着脸,看着丑态百出的叶延荣,恨不得立刻上前抽他。
“妹夫身体不舒服吗?”叶嘉荣意味深长的看着许顷,表面上颇为关心,实则是在试探,因为他早就怀疑,许顷出身不简单。
“胃病,老毛病了”许顷整理好气息,语气平和的回到。
“刚刚看见妹夫的车板上有好几道血迹,妹夫受伤了”叶嘉荣神情严肃,没有一丝温柔。
来的路上,许顷就已经发现了车里地毯上以及车板上的血迹,由于时间紧迫未来得及处理,只能出此下策。
许顷绷着脸,将自己左边的衣服袖子撩起,一道深而长的伤疤映入大家眼帘。
“哎呦,怎么搞的,遇上劫匪了不成”叶近荣阴阳怪气的挑起另一个话题:“可要小心,我的那几个手下,今天下午刚出去就被人抹了脖子,血流了一地,那是一个惨呐”。
许顷清楚,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淡淡一笑,礼貌的附和道:“二哥放心,我一定会提高警惕,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哥哥们担心了,我这个伤口啊,是昨天削苹果时不小心划得”许顷愤然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将衣服袖子放下。
“妹夫别生气嘛,哥哥们也是关心你的安危,毕竟这里不是国内”叶延荣眯起眼睛,一阵讪笑。
“这么一说,倒是我不识好歹了”许顷一脸严肃的盯着叶延荣,几秒之后,扯出一个象征性的微笑来。
许顷明白生气归生气,给台阶还是要下的,毕竟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看啊,老二有方隽,你连一个手下都没有,我把我最得力的信仰和阿宋借给你,怎么样?”叶延荣两只手臂担在桌子上,其中一只手握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