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游戏打完,孟昭的面也吃了一半。
叶初然分神来看她:“你中午不吃点儿好的啊。”
孟昭笑了:“怎么?”
她笑起来山明水秀的,叶初然忍不住多看一眼:“童喻说,你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项目。”
孟昭:“没……啊。”
她本来有点不解,突然想到:“她不是跟你说,谢长昼?”
叶初然:“啊对对对。”
孟昭“啪嗒”将一次性饭盒扣好,袋子系紧,起身扔垃圾,淡淡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话音刚落,宿舍门锁一转,童喻拎着包,从外面进来。
她刚好听见个尾巴,“砰”一声将门关上,笑了:“怎么没一撇啊,说不定很快要有一腿了。”
孟昭表情冷下去:“你有病?”
“我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师姐。”童喻手指勾着钥匙,无辜地睨她一眼,“昨晚整个酒局,谢工都在看你啊。”
不是明晃晃的看。
是他就坐在那儿,一点也不刻意,目光全然不往孟昭的方向落,可注意力始终有一个定点,牵动着他。
童喻一开始也以为是错觉,直到孟昭向他敬酒,她心里那种强烈的直觉一瞬间达到顶点,立马确认了:他一直在专注注意着的,就是这个人。
明明没抬头,很不经意,可浑身都散发着专注的气息。
孟昭冷笑:“你别读书了,腮红再画得红一点,眉毛画到脑门,他一样多看你两眼。”
童喻:“你!”
孟昭打开门,穿堂风吹得她微微眯眼,她没回头,“砰”一声关上门。
将童喻的声音隔绝在另一侧。
走廊上风呼呼的,深吸一口气,她将下巴埋进围巾,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有谁比她更了解谢长昼。
他这个人,热恋蜜里调油,乱七八糟的情话说得少吗?把人捧到天上去,分不清哪句是真心。
刚在一起时,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送她的珠宝首饰化妆品堆成小山。但她对奢侈品和口红的消耗都很小,并不常用。
于是偶尔见她涂一次口红,他总要恶趣味地按住她的下巴,拇指食指形成挣不脱的扣,用指腹将她的唇膏抹花,再亲密地吻上来。
把她呼吸都搅乱了,才停下,勾着唇轻笑,低声重复:“我们昭昭真好看,是我的。”
可又能怎么样。
表面上再温柔,他的血是冷的,骨子里冷漠的商人底色没有变过。
她跟他在一起太多年,过于了解他,到了让自己都感到绝望的地步。
不管重逢多少次,他永不回头。
孟昭想。
他永远高高在上,她永远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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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艳阳高照,深秋难得的好天气。
孟昭出了门,在图书馆坐一会儿,直接去找谢长昼。
她没什么精神,感觉对方也只是酒局客套,并不是很想见她。他没给她留向旭尧或身边任何一个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只通过徐东明的邮件,扔过来一个东城的地址。
非常草率。
极其敷衍。
孟昭叹口气,出了学校,坐地铁往那边赶。
谢长昼的新居是一个新楼盘的小别墅,闹中取静,在东二环和东三环之间。出了东直门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她又开了辆小黄车。
十一月底,北京周边叶子纷纷开始变黄,气候宜人,天高气爽,好像行走在枫叶林中。
磨磨蹭蹭,三点半,终于抵达谢工老巢。
登记进园区,警卫放行,越往里走,越别有洞天。
独栋别墅楼与楼之间分隔得很开,白色的墙壁配着流水风车,坐落在大片粉黛乱子草里。鼠尾粟族的植物,花一开就毛茸茸的一蓬蓬,风一吹,整片草都蓬松摇曳,宛如误入童话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