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密密麻麻往下掉落,落在女孩黄色的裙子上,沅芷汀满脸雨水,她知道她现在此时此刻狼狈极了,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跑到熟悉的地方,眼前一个大大的“拆”字刺入瞳孔,她跑到门口前,抬起手用力拍打着,而且她也没有电话,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法去找他。
许久,无人回应,沅芷汀脸色苍白,一阵雷鸣声响破这四周,似乎在替少女无声地诉说,沅芷汀无力的脱落背靠墙体,双手捂着脸,一滴一滴的泪水从手缝中滑下。
第三章
七年之后。城市的街头,霓虹闪烁,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除去白天的匆忙、紧迫,在夜的笼罩之下,人们似乎得到了解放,比白天更加有精神。
在靠近黄金段的地区,几处公司的办公楼仍在通宵加班。
“小沅,这个是甲方给的施工图,你审查是否符合国家标准”,一位中年的男子走进来把图纸放在沅芷汀的办公桌面上,沅芷汀双手接过图纸,回应:“好的,老大”。
男人抽出一根烟,点燃了香烟,开口:“小汀,你一个小姑娘也别太熬夜加班,太容易伤身体健康,唉,你年龄与我家的小姑娘相近,我姑娘都被她妈妈惯坏了,一点苦都吃不了”。
沅芷汀回应:“老大,人会慢慢成长,她日后会理解到你们的”“是啊,我家那丫头现在也在慢慢懂事了”男人欣慰说道,“小沅,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如果没有,日后我帮你留意我们单位年轻的小伙子”,沅芷汀苦笑不得回应:“老大,我这两年不急,先把事业搞好”,男人摇摇头,“女孩子就这几年青春,算了,有的话,我再帮你留意”,男人走出办公室。
沅芷汀有些苦笑。高考之后,她选择了去外省读某一所建筑大学,毕业之后就来到J城工作,来到这家建筑国企集团,所幸碰上了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大对她有耐心的教导,已有两三年的工作经验了。
她对谈恋爱并不是说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好像没有人给她那种谈恋爱的冲动感,所性渐步渐步来,就一直单身到现在。至于来到J城工作,自己也不明白当初一毕业就来到这座某人曾提过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当时的自己脑袋混热了便草率做了这个决定。
两个小时之后,沅芷汀整理了图纸,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往电梯方向走,便碰到秦子煜,他刚毕业不久,他是前两个月刚来的应聘者,正好分配到和她同一个部门。
秦子煜看见沅芷汀,瞳孔映射她身影,唇角勾起弧度,“师姐,下班了,需要我送你吗”“不用了,谢谢,正好地铁直到我住的地方”,沅芷汀回复。
沅芷汀按下电梯按钮,看他仍站在电梯门口,问道:“要进来吗”,秦子煜挥挥手道:“等一会,我就走,明天见了,师姐”,沅芷汀示意点点头。
沅芷汀走出公司门口,晚风迎面扑来,仿佛吹走了这一天的工作疲劳度,往着地铁路口方向走,路边时不时有情侣在打情骂俏。
回到租房处,简单的沐浴漱口一下,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心里有种淡淡空落感,谈不上多失落,但有时脑海会自动浮现往日之事,就如同根刺在心中,想要拔去但感觉又拔不掉,也许,自己要学会打开心扉,去尝试别人,这根刺就会慢慢被拔掉。
第二天,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早晨。沅芷汀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接过电话,一看到是老大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小汀,施工场地那边出现了工人互殴,我先过去那边看,等会你和小秦一起过去那”“嗯嗯,我会过去,老大,你注意安全”。电话那头便匆匆挂断了。
沅芷汀匆匆忙忙洗漱,换上衣服出门,刚走到前面的路口,一辆黑色小汽车开到她面前,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秦子煜的脸孔,秦子煜示意她上车,沅芷汀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秦子煜看着她坐上车了,递过刚买的包子和豆浆给她,解释道:“我猜你是匆匆忙忙出来的,所以我就买些早餐,不知道是否符合你的胃口”,沅芷汀接过他递过的早餐,微笑回应:“谢谢,待会我转账给你”。
秦子煜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师姐,你在工作上也照顾我颇多,比起这个微不足道”,沅芷汀大大方方回应:“那我就谢谢你买给我的早餐了”。
车开到施工现场,一群工人被警察控住整整齐齐堆在一起,地上几处血渍,老大看到他们过来,挥挥手示意过来,沅芷汀走到老大身边,轻声问道:“老大,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大吐了口气:“这帮兔崽子,仗着自己从学校出来学到的知识,在施工过程中,不服听从,与老员工打起来”“有一名老员工受伤了,120刚把他接走”。
一名警察走过来,问道:“谁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派个人跟我们走一趟”。
沅芷汀看看老大一身狼狈,站出来说到:“我跟你们走一趟,老大,你在这负责好就行了”,秦子煜也出来说:“老大,我和师姐去一趟”。老大示意点点头。
车开到警察局,走进去,一位年长的警察对着那四位年轻人道:“你们知道结伙互殴有什么严重后果,轻者当赔偿医疗费、因误工减少的收入、残废者生活补助费等费用;重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四位年轻人的脸当场苍白,年长的警察看着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们,摇摇头道:“但念你们并非是蓄意殴打,根据我国:第二十六条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且你们一起要共同承担被殴打人的医疗费用。”,说完示意旁边的年轻警察,旁边年轻的警察回应点点头,把他们四个人带走。
年长的警察对着沅芷汀说道:“你们在这里签个保质书就可以走人了”,沅芷汀边签字边说:“不好意思,是我们管理的还不到位,给你们添麻烦”“唉,年轻人太感情用事了,碰上这疫情,这两年工作不好找,就因这种小事丢了工作”,年长的警察无耐说道。
突然,一位年轻的警察跑过来开心说道:“老刘,苏队长,他回来了”,老刘絮絮叼叼教训年轻的警察道:“小林,做什么事都不要太激动,像什么警察模样”。
一名男子从小警察的背后走出来,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沅芷汀背后响起男子的声音:“刘队,我回来了”,沅芷汀有些怔住,转过头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比七年前更加成熟了,眼神比以前更加深邃了。
说来也可笑,这座城市说大也大,这七年两人都不曾见过面,说小也小,两人竟然在这种地方相遇了。
沅芷汀转过头,回过神来,对着秦子煜说道:“小秦,我们该走了”,说完,往门口方向走出去。
苏哲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眼神含着复杂的情感。
老刘的声音响起:“小哲,看什么看,人家姑娘都走远了,你该不会对人家姑娘有意思,不过,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否还单身”。
苏哲淡淡回应:“你看人家有男朋友有了”“那女孩单不单身,我不知道,不过刚刚陪那个女孩的男孩子,一定喜欢那个女孩,不然,人家不会特意陪她来这里”。
苏哲勾了勾唇角,眼神却有些深晦。
老刘突然严肃问道:“你那个案子还顺利吗”,“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苏哲回应,“嗯,切勿冲动,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上面自有安排”,老刘有些担心道“放心吧,都没找到媳妇呢,我会小心的”,苏哲想到沅芷汀刚刚见到他的表情,眉目有些涨涨头痛。
第四章
两人回到车上,秦子煜双手用力紧握住方向盘,察觉到她的情绪与往常有些不同,似乎是受到刚刚那个男人的影响,故装作有些云淡风轻:“师姐,你与刚刚那个男人认识”。
许久才听到她的回复声,似乎夹杂着释怀的语气:“认识,我们是同一高中”。
秦子煜透过车内后视镜打量她的表情,转过头对着沅芷汀,语气坚定:“师姐,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沅芷汀对上他的眼眸,她也慎重拒绝道:“谢谢你的喜欢,你值得找到喜欢你的那个女孩”。
秦子煜盯了她一会,语气有些轻松道:“我把我该想说都说了,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不后悔”。
沅芷汀看他的瞳孔有些像那个的眼睛,仿佛透过秦子煜的眼里在看什么,淡淡问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身上有哪些地方值得你喜欢的”。
秦子煜手按启动键,踩着油门,车缓缓开动之后,回复道:“你也许你不知道你的优点,在这个快餐时代里,连爱情都有时夹杂着利益的因素,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一股恬静,与你相处得很舒服,这种感觉很难不让人心动”。
而后从镜子观察她的表情,又开口道:“师姐,冒昧问一下,那个男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沅芷汀瞳孔稍微缩了缩,这七年,有时候她分不清对他是怎样的感觉,是不甘心的执念还是释然。语气平缓道:“不是,只不是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而已”。
一瞬间,车上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两人似乎都在藏着什么的心事。
车开驶到公司地下停车场,沅芷汀解开安全带,转过头对着他毫不拖泥带水道:“秦子煜,你是一位优秀的男孩,但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不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秦子煜抬头看着她笑笑道:“我知道,师姐,我仍是那句话,我不曾后悔过”。
“你先上去吧,我把车倒入库里停放好”,秦子煜开口道。
“嗯”,沅芷汀下了车,往电梯方向走。
秦子煜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双双手紧握方向盘,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有些泛白,唇角扯了扯,有些轻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弃呢,难得遇上心动的。
这一天,沅芷汀仍像往常一样按步就班地上班。
老大从他的办公室走到沅芷汀的办公桌。沅芷汀一抬头便看见老大站在自己的旁边,起身问道:“老大,你是有什么事吗”。
老大抬下手示意要她坐下,打探问:“小沅,你现在有男朋友吗”,沅芷汀脸上露出一幅奇怪的模样,但仍回答道:“目前还没有,老大,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老大轻笑拍拍她肩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道:“正好,我一位朋友的同事,年龄与你相仿,而且工作也稳定,你们可以交一下朋友”。
沅芷汀有些抗拒道:“这,我还没考虑这方面”,老大以一副过来的身份劝说道:“这没事的,反正就当做认识一位新朋友,有没有缘分再说,这样,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行”,在老大的目光下,沅芷汀加上那个人的微信。
老大乐呵呵道:“年轻人,事业有成了,该考虑耍朋友”,说完,就走出沅芷汀的办公桌。
夜幕降临,银光的月色笼罩在漆黑的大地上。
沅芷汀从浴室里披着浴衣走出来,背靠着窗台的墙角,透过窗口,边看外面的月景,边双手拿着白色速干的毛巾擦头发。
一声“叮”的声音传来打破这安祥的氛围,沅芷汀一脸疑惑:这个时候,谁还发信息过来。便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开微信。
微信上顶置的是一幅布满星星的夜空,不禁好奇点开。“你好,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沅芷汀回复“没事”。
对面的人立马回复“我是你之前介绍的人,我姓苏,现在26岁,目前单身,想与你交个朋友,你看,行吗”。
沅芷汀有些皱着眉头,手指停留在画面上。另一边,苏哲盯着手机在等她回复。许久,消息发过来“行”。
苏哲淡淡勾了勾唇角,诱哄打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约个地点吃顿饭”。
沅芷汀看见姓苏的姓,不禁联想到某个人的姓,有些无奈地感叹自己好像还受到他人的影响,与其在回忆里挣扎,还不如大大方方把心中的这个刺给拔掉,回应“我后天有时间”。
苏哲看着对面人迅速回应,似乎好像要迫不及待见面,但一想到如果是别人,她是否也像这般热情的去相亲,用力紧抓着手机,心里有些不淡定,墨色的眼眸的表情有些深晦,回复:“我来安排地点,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晚安。”
沅芷汀有些好笑,这个人有点奇怪,一点都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这一天,女孩子从出租车下来,如期按约来到两人之前相约的地点,晚风卷起她身穿的连衣裙的裙角。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场景虽看起来高大上但又不失优雅。
一名服务员走上来,面带微笑问道:“你好,小姐,请问你是要找苏先生的吗”,沅芷汀点点头:“是”,服务员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跟我来”。
沅芷汀一路跟着服务员走到二楼,终于走在一边靠近窗外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只见一名男子,身穿白衬衫搭着黑裤子,卷起衣袖,可以看到骨折分明且修长的手,腰部挺直的坐在那里。
服务员停留脚步,伸出手做出了请的动作,“苏先生就在那,如果还有什么需求,请告诉我们”。
沅芷汀往他的方向走去,快要靠近时,男人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了她。这次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了,上次重逢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在局子里,这次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沅芷汀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有何感想。
在他的注视下,她坐在他的对面,她感觉到对面的人视线在打量自己。
苏哲看着女孩慢慢坐下,眼前的女孩,淡雅的双眸如水一样纯净,鼻子十分标致,嘴如樱桃般小巧。长长的一头棕色秀发像一条棕色的瀑布垂落在肩上。苏哲示意服务员过来。许久,沅芷汀感觉对面的人收回打量的眼光了。
沅芷汀抬头便看见男人指着菜单对服务员说道“一份清蒸鱼、清烧河虾仁茄香鲜鲍、鱼香蚕豆、鸭子海带汤,另外不要放辣”,沅芷汀开口道:“没关系,我能吃辣”。
苏哲淡淡抬眸道:“口味改变了”。沅芷汀微笑回应,不知道是在讽刺其他还是无意识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嘛,口味总会改变的”。苏哲眼眸深晦动了动。
第五章
两人之间好像有种默契似的,谁也都不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饭,似乎就一直这样的把这顿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