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其实也没那么苦。
宋殊衍说的第十日到了,挽心替我梳妆,梳的是皇后的发髻。
“陛下说,旨意还得再等几日,最近先将宫里的物件都搬去长秋宫。”
“宋曦浓搬出去了?”
“皇后娘娘前些日病倒了,陛下说搬去行宫静养”
“何病?”
“不慎被匕首伤了。”
我转头瞧她,噗嗤笑出了声:“那可真是不小心。”
她将最后一根发簪插到我的头上,我瞧着铜镜中的自己问她:“我好看吗?”
“娘娘玉容之姿,自是华美无双。”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从桌上拿了个簪子对着划了划:“我以前可不长这样。”
挽心按住我的手,没觉得用力我却争不过她,听她轻声道:“簪尖锋利,娘娘莫要伤了自己。”
她说完,将簪子放回,又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
我走到门口,宫人正在搬东西,挽心看了看我,我同她说要出去走走,她点点头,让挽意跟着我。
我带着挽意一路走,路边的树已经萌萌发芽,带了几分新意。
“娘娘,再往前,便是前朝了。”挽意在一旁提醒道。
我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挽意没敢拦我。
大臣们刚下了朝,我站在不远处瞧着他们,瞧见个熟悉身影。
我快步走上前拦住他:“你怎么在这?宋殊衍叫你来的?带护卫了吗?”
“娘娘”他俯首作揖。
“娘个屁”我打开他的手,“怎么来的?”
“来送钱,充盈国库。”
“你可真是个冤大头,有钱就到处给?真觉得程家的资产比国库多?”
程祁煜看着我,眼中有盈盈的光,他说:“万时今,你过得不好,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回看他。
所有人都知道我过得不好,唯独他说了出来。
像,太像了。
我瞧着他,又好像看见了苏安宴,可他与苏安宴分明又是不同的。
“程祁煜,每个人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我希望你珍重,遇良配,结良缘,度此生。”
“我知道。”他轻轻道,“过几日我便搬到西部,不出意外不会再回京城。”
“一路平安。”
“你也多保重…”他顿了一下,“罢了,你也保重不了。”
“娘娘,我们走吧,被别的人看见影响不好”挽意在身后悄悄说,声音却不小,都听得见。
我瞥她一眼:“要你说?”
程祁煜笑了一下,作了个揖:“先走了。”
程祁煜离开后,挽意才道:“听闻程府的老夫人前几日病逝了,程家分裂的厉害,程公子离了程家,自立门户。”
“宋殊衍让你和我说的?”我问她。
“奴婢只是觉得程公子与娘娘相识,他的事便想着告知娘娘一二。”她说这话时有些犹豫,似是还有话要说。
“还想告诉我什么?”
“春景已至,岁岁常新,娘娘总是要往前看的。”
“你倒是与挽心不同。”
我带着她继续往殿内走,路过的大臣纷纷行礼。
许是有人告诉了宋殊衍,我进去时他还坐在龙椅上,招手让我过去。
我驻足不前,笑着看他道:“不敢过去,上次这样还是封贵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