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在他房间住了一个月,日日请脉。
府医说我有孕后立即搬了出去,又过了些时日找到程祁煜,同他做了笔交易。
我拿一个孩子换宋殊衍封苏安宴为摄政王,让他给我俩赐婚。
所以这个孩子,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工具。
他对我表现的喜欢,我并不理解,我也没有什么母爱。
我并不厌恶他,只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情分。
他是宋殊衍的孩子,不是我的。
—
我回到宫里,宋殊衍又在。
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看见翊昭了?”
“嗯。”
“翊昭会说话,他叫过我爹爹”
“喔”
我实在是不想搭话,两句之后,我们又各自安静。
他拿了本我放在床头的书看,我坐在铜镜前摘繁琐的头饰。
冷不丁的,他问我:“那个世界,人人平等吗?”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他才记起来自己在树上做的批注,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算完全的平等。”
“也有皇族?”
“没有,是因为财产的不对等产生的不平等,自古便如此,有钱的人会多被尊重些。”
他继续看书,我以为他问完了,没过一会又听他说:“那你叫什么?”
“顾念,我叫顾念。”
“顾念…”他重复了一边,声线低沉带了些喑哑,我竟从里面听出来缠绵,“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没有答话,却又听他说道:“你为何会来到这?”
“不知道”
“想回去吗?”
我疑惑的看他,我俩对视一会,我起身走到他面前,这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喝醉了?”
“嗯,今晚月色好,多喝了些。”
因为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头七。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着宋殊衍醉酒,他酒品好,喝醉了只是乖乖待着,话比平时多些,撑不住了就会睡过去,第二天也不记得发生的事。
“你难过吗?”我问他
他弯了弯嘴角,仰头看着我:“我都习惯了。”
是啊,他这一路走过来,身边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人,连我都习惯了,更何况他呢。
“时今”他伸手拉着我,拉我坐到他身边,“你呢?你会死吗?”
我瞧着他,好像回到了他初次醉酒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事了,只记得他也是这样透亮的眸子,没了往日的戒备和淡漠,多了几分朦胧。
当时的他拉着我,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是怎么回答的啊。
我瞧着他的模样,想着他的经历,我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抱着他,和他说不会的,我会永远陪在王爷身边。
而现在,他又问了我。
我将手抽出来,笑着看他:“是的,我会死。”
“什么时候?”
“等过了春日,夏日,秋日之后,等宫里的湖水结了冰,等一场大雪。”
我看见他睫毛颤了颤,低头的瞬间,有颗泪珠掉落。
原来,他喝醉之后,是会为我落泪的。
“夜深了,你明日还要上朝,早些睡吧”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躺到床上,背对着我。
我去了偏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起来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