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刻,一股力量汇聚到她两手,她把他推开,从桌上爬起来,背对着她整理衣服。
“你不愿意?”他很不解地问。
“如果我说我愿意,我就是个坏女人。”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捂住脸哭起来,然后猛地站起来,往门口跑。
他追上去拉住她,将她拽到面前。
烛光照着他们的脸,她发现他和白天不同,更多的光在他眼中闪动:“把这个带上,上楼你会用到的。”
他把蜡烛交给玉芝,扶起她撞倒的椅子坐下去,胳膊支在膝盖上,腰弯曲着,脸被藏在手掌里。
等他抬起头时,周围一片漆黑,寂静中只有他的呼吸声。他摸黑去柜台拿酒,两次撞到桌角。开酒瓶时,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房间里还有一个黑影,就在他面前。她慌张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的存在。
“你回来了?”他提着酒瓶问。
身影动了起来:“是的,你给的蜡烛熄了。”
他摸出打火机,火冒出那刻,他们都差点叫出来。他将火苗凑到蜡烛芯上,火光立刻变茂盛。
融化的蜡油滴在手上,玉芝没任何察觉。她将蜡烛放在桌上,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吹动蜡烛,他们的影子也随着抖了抖。
“难道你不想抱抱我吗?”玉芝问他。
“我必须知道你回来的理由。”
“理由和上次在河边,你走了又回来一样,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舍不得你,想见见你。”
他一步一步向玉芝走近,胸膛贴住她的脸颊,阴冷雨夜的地下负二层,他们拥有同一个体温。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桌上,亲吻她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脖子,因为激动而鼓动的喉咙;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手臂,最后她整个人在他耐心的安慰下化成一团水。
蜡烛倒下来,火苗动了一下,他的手被蜡油烫疼。他推开蜡烛,让它滚到地上摔熄自己,四下又变暗,但他们在别处找到了光明。
这晚,他快乐地发现,他为自己的孤独和痛苦找到了出路,一条由她引领,虽然不知通往何处,但有了同伴的路。
*
一夜鱼水之欢后,第二天走在街上,玉芝感觉似乎人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做了件蠢事,该悬崖勒马时,她却往马肚子上又踢了一脚。
一夜之间,世界都颠倒了方向。
她怀疑穆林太太也知道这件事了,因为她看她的眼神多了分警觉。
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他没找过她,也没送来一点消息。傍晚,报童带来一本书,说是几天前她不小心落下的,坚持要亲自把书交给她。穆林太太忙着手中的针线活,随他去了。
“六十九页。”报童留下这句话,退出她的卧室。
在六十九页,玉芝发现一张小纸条,看过后就撕掉了。他让她明天不要出门,晚上他们可以见面。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他走下楼梯,穿过街,他用一根细铁丝撬开公寓大门,他对这把戏经验丰富,但这还是第一次排上真用场。
又上楼后,这次开锁更加顺利。他侧身进屋,轻轻关上门,穿过长廊和客厅,走到她卧室门前,门没锁,他轻轻一宁把手门就开了。
他打燃打火机,看见玉芝穿着白色睡裙躺床上,恬静地闭着眼,头发散在肩膀两侧。她动了动,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侧躺着。
他猜她一定梦见了什么。他坐到床边,撩开她的头发,在她的脖子上滴了两滴香水,柠檬和柑橘的甜香渗透肌肤,往他心口钻,熟睡中的玉芝又动了动,胸前猛一浮动。
他摸到桌上纱巾,用它绑住她的眼睛。他埋下头,嘴唇蹭着那块带香味的肌肤,吻向她的脸颊,又将苦涩的香水味送进她嘴。
玉芝睁开眼,眼睛被一块黑幕压住,她伸手揭开,被他制止住:“别动!”他喉咙里压着一口气,低沉地说。
听到是他的声音,她放下了手:“我在哪儿?”
“在我梦里。”
这似乎真像个梦:“是吗?我有点儿怕,我什么也看不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手伸到她脖子下,抬起她的颈子,她颈部每条血管都闪着绿色的荧光。他将香水倒在她颈上,锁骨,胸前大片的肌肤上。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你在干什么?”
他把香水瓶放在她鼻下:“你闻。”
“很香!”
他滴了一滴在她鼻尖:“喜欢吗?”
“喜欢。”
他脱下她的衣服,又在她的肚脐、小腹,还有膝盖和脚背上都倒上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