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予你——西临
时间:2022-03-14 09:29:31

就像他早上和她说过的话:我会和你结婚,也会带你见家长,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这大概是他给自己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以至于听见这话时脸上的笑意一时没有挂住。僵在脸上,惨白一片。
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她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和他一起来了。
老早就精挑细选好的礼品就仿佛是一个笑话,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满怀期待,滴水石穿,心总是会被捂热的,她一直这样宽慰自己。
王芳从卧室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木质的小匣子。
她坐在宋枝身旁,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置的是一只翡翠玉镯,犹如玻璃一般通透。她将那只镯子取了出来,对宋枝说:“丫头,第一次见面没准备好什么,这只镯子就代表阿姨的一点心意。”
王芳将宋枝的手掌摊开,将镯子放了上去。
“阿姨,这多不好啊。”宋枝顿时就局促起来,躺在掌心的那只镯子变得烫手起来。
周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垂着眸子什么话也没说。那只翡翠玉镯子他是知道的,这是他妈的祖传宝物。
可是心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说:“妈,既然她不想要你就别勉强了。”,话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宋枝僵着一张脸,王芳立刻看了一眼周霁,说:“别听那小子的,阿姨给你你就接着。”怕她有心里负担,顿了顿,“别跟阿姨见外。”
这顿饭吃得并不算愉快,周霁仿佛就是没打算给宋枝留有面子。
她脸上一直努力维持笑意,最终还是没待多久就和王芳他们告辞,他们也没过多挽留,知道她心里难受。
她一开始还强撑着走了几步,后来再也支不住便跑了起来。
周复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揣了一脚周霁,厉着声音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人家姑娘的,还不快去追。”
王芳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对他也没露出什么好脸色,这次真的是过火了。
那只镯子最终还是被宋枝放回了匣子里,不属于她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属于她。
周霁垂着眸子立在原地,最终还是迈着步子出去寻宋枝。
宋枝靠在小区的篱笆墙上,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脸上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擦不尽。
她扬起脸,日光落下,刺得人睁不开眼。泪水混着日色,熠熠生辉。
周霁赶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踌躇着。最终还是走上前,他低着头,最终说:“抱歉,这是我的错。”
 
第11章
 
施盼接收到宋枝的消息时,正好有家公司一连预定了四十多杯咖啡,大家忙成一片,她就没来得及回。
等她抽了个空闲:【这么迅速的吗(吃惊脸)】“盼姐。”王磊将咖啡打包好送完回来第一句话,就是神秘兮兮地喊她一声。
施盼发完消息就将手机塞进口袋里,配合着他的行为,小声说:“怎么啦?”
他偷偷看了眼陈雨,说:“今天就是小雨的生日了。”
施盼回过神恍然大悟,想起来上阵子他给自己说的话,想了想说:“要不今天我给你们两个放假,你带她一起出去逛逛,然后趁机表白?”,说到后半句话时,语调上扬带着激动。
王磊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今天咖啡店挺忙的。”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纠结,声音嗡嗡地:“晚上快打烊的时候,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咖啡厅,我想给她布置一个惊喜。”
虽然施盼平日里待他们都挺好的,但是还是害怕她会拒绝自己,连忙补充到:“我可以不要这个月的工资。”
施盼听见这话被逗笑了,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姐答应过的事就会帮的。你怎么愣愣的,谁要你的工钱啊。”
王磊低着头,伸手抓了抓头发,像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姐,我错了。”
施盼语气轻松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让我想想,咱俩怎样才能给她一个惊喜。”
等王磊走远之后,她从口袋里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宋枝还没有回她。
想了想伸手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刚打过去又想到宋枝现在可能还在周霁家里不太方便接,便又挂了。
今天的生意好像就中午那阵子好一点,下午几乎没什么客人。陈雨忙完趴在桌面上学习,王磊则在一旁拿着本书,两个人时不时交流一会。
日光懒懒:一会儿躲进云层,一会儿折射万丈光芒。
施盼又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然后自动挂断了。她又打了几遍,一直忙线中。面上不禁染了分焦急,好在过了一会儿总算是通了。
“喂,外婆啊!”施盼一手捏着手机放在耳畔,一手插进大衣兜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线头,眼睛盯着鞋面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才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混合着兹拉的电波传进她的耳里,“是丫丫吗?”
听见这句话,施盼才安下心来:“是我啊,刚刚外婆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说:“刚刚我和你外公两个人去山上拾了点柴火,手机忘记揣进兜里了。”她在给施盼解释为什么电话许久才接通。
施盼听见这话,语气不由得急切起来:“外婆,都说了叫你不要干重活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忙了大半辈子,习惯了啊,又让丫丫担心了。”
听见这话,施盼鼻头一酸,嗓音带点哭腔:“以后不要再干这些危险的活了,我不想失去你们。”
说完便立马意识到这句话说得不对,连忙“呸呸呸”。
山路泥泞,天气又湿寒。山上陡坡又多,她又不在他们身边,什么都帮不了。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说:“放心勒,我和你外公身子骨硬朗得很。”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隔了一会才算清楚。
“许湛那小子对你好不?”电话那段传来一阵浑厚的嗓音,想来是外公接了。
“好啊!”
外公乐呵地说:“那就好。”
阿婆也应了声,两人爽朗的笑声隔着一串电波抵达施盼的耳朵,她自己也笑了下。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施盼时不时应一声,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
挂断电话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此时宋枝还没有回复她。
但是自己估摸着应该是差不多结束了,便又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很快便被接通。
施盼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便先哽咽出声。
施盼不明白怎么去见了一趟家长她就变成这样了,斟酌再三说:“是不是他家里……”
这话还没有说完,宋枝哽咽着打断了:“不是。”
她说:“周霁就不是东西。”
电话那端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施盼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明白问题应该是出在周霁身上,也应和她:“嗯,他不是东西。”
怕刺激到宋枝的情绪,施盼委婉地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
电话那头顿了很久,久到施盼以为她挂断了,放下来看了一眼。
“没有。”过了很久,她才说出这两字。
施盼知道她心里难受,便就没多问。一直在安慰她,这两人之间估计藏着深厚的隔膜。她得帮着宋枝解开,虽然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本不该掺合。但它已经坠进她自己的心里,一下午脑子里都在想这些。
*
日色落下帷幕,星空斗转。
施盼在离开前将王磊拉到一旁,小声说:“柜子的第二层上有蜡烛之类的,你看着发挥。”
虽然她很想留下来,但是为了避免届时两个人尴尬,她就还是不掺合了,说:“另外我给小雨订了份蛋糕,到时候你记得签收。”
见他这幅懵样,想来是还没回过神,她说:“别告诉我,你没准备鲜花?”
王磊有点涩然,面颊涨得通红,说话磕磕绊绊:“准……准备了。”
“不错,有前途。”这小子还知道啊,施盼不禁有点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出门时,许湛已经倚在车门旁等着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几日怎的又这么空闲了。”施盼晃悠着走到他面前,低下头凑了过去。
路灯此刻还没亮,白昼渐短导致日落时间也早了起来。天色如墨,像一块幕布将他们两个笼罩。
旁边店摆出来的灯箱散出莹白的光芒,许湛将施盼脸上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他拍了拍施盼凑到跟前的脑袋,说:“你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
“你说?”
“算了,回家吧。”
“你说啊!”
“没什么。”
施盼气笑了,说:“许湛,不想说就不说,吊人胃口是什么意思?”
害她一路都惦记着他说的那句话,想着想着就觉得头有点疼了。
回去洗完澡之后,施盼准备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觉,结果许湛将她扯了起来。
说什么今日非要拉着她一起熬夜,施盼不明所以。大半夜两人一块坐在蒲团上,施盼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里的视频,看着看着就困了。
*
凌晨十二点,窗外零星点着的几盏灯火也逐一熄灭,只剩下满天璀璨的繁星。
“这是?”
许湛将放在阳台桌子上的那个蛋糕拿了过来,透明的盒子被白色的绸缎包扎着,里面装着一个设计可爱的小猪蛋糕。
“你怎么突然买了蛋糕啊?”印象里许湛很少吃这些甜食,还这么少女心。最多就是他过生日,两人一块买了蛋糕,但是最后差不多都是进了自己肚子里。
她看着,语气带点疑惑:“今天你过生……日?”可是她明明记得许湛的生日是四月,现在才十一月,况且这也不大像他的风格。
许湛听见她说这话脸色变了,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说:“今天你的生日。”
她正想说自己的生日还没到,明明还有一阵子。才想起来许湛说的应该是农历生日。两人中,他过的一般都是农历生日,而自己一般记不住农历的。
她嘴硬道:“那你给我准备个猪的,是什么意思?”
许湛答得气定神闲:“字面上的意思。”
“许湛!”
“好了,快许愿吧。”他将蜡烛插好,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给她把蜡烛点亮。
伸手按灭了客厅里的那盏灯,只剩下烛火昏黄的亮光映在施盼的面上,静谧柔和。
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凑近蛋糕轻轻吹了一口气,烛火飘移随后熄灭,冒出一小溜青烟。
在她睁眼的那刻,许湛将睡眠灯打开,他说:“生日快乐,二十五岁的施盼。”
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纯白的玫瑰,花朵上还沾着水珠,里面躺着一个长条小盒子。
许湛将花束递过去,取出那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银色项链。看着有点面熟,好像是前阵子她加进购物车里的那条,不知道许湛是怎么知道的。
他将它从盒子里取出,将施盼披散下来的头发拢起,动作轻柔避免扯到她的头发,把那根项链给她戴上。
这是一条锁骨链,冰凉的链子触碰在肌肤上,像沾了凉水。
施盼侧头看了一眼,许湛正给她扣着后面的链子,神情专注。
冰凉的指骨触碰到她颈间的那块温热的肌肤,凉意从脖颈往下蔓延,可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
心中融着一团暖意,从心脏处向四周蔓延,唇角牵起一抹弧度,她伸手摸了摸坠在锁骨处的项链。
他说:“二十五岁的施盼,我将继续永远爱你。”
 
第12章
 
施盼第二天清晨去了一趟宋枝的家里。
她站在门外伸手敲了敲,等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悠长的铃声从门的另一端传来,听起来距离隔得挺近。
好半晌,门开了一条缝。
宋枝坐在地上,搭在把手上的手抬起遮住眼前突然来的刺眼光线。
施盼将门往后拉开一点,宋枝一手跌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她才看见客厅里一片昏暗,厚实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光亮。宋枝跌坐在地上,门边七零八落地躺着几个空酒瓶子。
远处还有玻璃碎片,锋利的刀口流出森然的寒芒。
她伸手将宋枝扶起来,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借力:“你昨天究竟喝了多少?”
宋枝头发凌乱,有些纠成一团顶在头上,身上还沾着浓烈的酒精味,衣服也皱巴在一起。
“没喝多少。”说的话有气无力,身子使不上劲。
施盼将她扶起,她又沉着身子往下坠。一路差不多都是被施盼拖着带到沙发那,“周霁他到底怎么对你了?”
这句话使她沉默下来,伸手胡乱薅了一把头发,本就凌乱的头发更加散乱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那个时候周霁好不容易低下头来认错,结果自己二话不说就跑了。心里憋着一股委屈劲,晚上还喝酒买醉。
宿醉的头脑不甚清明,昏沉偏痛,她伸手捏了捏眉心。
施盼走过去将落地窗掩着的厚实窗帘拉开,屋内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别,快拉上。”宋枝闭上眼睛,侧过头。
“你瞧瞧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快去收拾收拾。”
电视柜那放着一罐蜂蜜,施盼走过去拎开盖子挖了一勺放进玻璃杯里,冲上热水搅拌几下递给她。
宋枝垂着头接过施盼递来的蜂蜜水,抿了一口。
她说:“盼盼,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是什么疑问句,像是一种陈述。也不是在征求意见,就是单纯地想说出来。
许湛说宋枝高中时候谈过不少男朋友,但是她觉得他是骗她的。
她说:“你这么好,周霁他就是眼睛不好使。”
宋枝听见这话笑出了声,说:“他就是眼神不好,不然凭什么看不上我。”
“所以大小姐还不快去收拾一下,自己不难受啊。”施盼坐在沙发上给她递了个眼神。
她低下头闻见自己身上散发一股难闻的酒气味,伸手扯了扯衣襟,说:“呕。”
然后立马从沙发里爬起身子,一路冲到了浴室。
等宋枝整理好,穿上宽松的居家服,蹭在施盼身上说:“盼盼,我好难过,你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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