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卿不想挨他那么近。
走过去,想将椅子拉开一点,但扶手被他拉着。
“不想坐?”
明知故问。
谭卿白了他一眼。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松开手:“你要想坐我腿上,也行。”
当初两人第一次坐出租车回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着调地开玩笑说要她坐自己腿上。
那时候,她是真幻想过。
现在,看着男人大咧咧地敞着两条腿,她踢了一脚他鞋边,拉回自己的椅子,小声控诉:“流氓。”
陈景迟没忍住,轻笑出声,抬脚勾了一下她的椅子腿,连人带椅子又拉回自己身边:“哪里流氓?我亲你摸你还是抱你了?”
“......”谭卿竟无言以对。
思考半天,才想出一句,“我要吃早餐了,你可以出去了。”
“无情。”
“?”
“我也没吃。”他眼尾低了低。
谭卿心软地叹了口气:“那你别吵了。”
“嗯,喝粥还是豆腐脑?”
“...粥。”
谭卿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这个点也完全没有饥饿感,应付地吃了两口就窝在椅子里不想动了。
陈景迟拿起那个她咬了一半的包子,三两口吃完。
谭卿有些愣住:“你——”
“不能浪费,不是吗?”
他这个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勤俭节约了,而且那是自己吃过的,很暧昧的行为。
谭卿脸热了热,假装镇定地别开目光。
陈景迟若无其事地吃完,将东西都收拾到一边,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靠近了些问:“要睡觉吗?”
“嗯。”其实已经睡不着了。
陈景迟:“那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谭卿想说“幼稚”,他已经开了口:“从前有个公主被王后的人追杀逃到了一片森林里,刚好被路过的小矮人救起,王后不甘心接二连三地派人来杀害她,终于有次得逞让公主吃下了毒苹果,王子听讯赶来结果被回到家的小矮人杀了——”
“你这是恐怖故事。”谭卿打断他。
“不是,因为小矮人发现王子是恶毒王后假扮的,杀了他后拿到了解药,救活了公主,从此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怎么还纂改结局呢?
谭卿:“你这是什么版本的白雪公主?”
“只有你听过的陈景迟独家原创版本,怎么,不喜欢吗?”他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笑了笑,“那再换一个?”
谭卿没说话。
他舔了舔唇,不疾不徐继续说:“从前有条美人鱼,路过一艘坠海的船,救起了船上的王子,祂把王子带到了巫师那里,让巫师把自己变成王子的模样,取代王子回去取了邻国的公主。”
谭卿:“你和王子有仇吗?”
“不知道,反正挺喜欢公主的。”他唇角勾着浅淡的笑,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
谭卿听得睡意逐渐袭来。
眼皮子越来越重,到最后竟真的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陈景迟看着小脑袋歪到一边的人,无声笑了笑,推开椅子,俯身小心翼翼地把人捞进怀里,抱起。
大概是真的累了。
她睡得很熟,放到床上时,还是安安稳稳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陈景迟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眷恋又有些痴缠。
反正都被骂流氓了,不坐实罪名有点亏。
_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他给时雨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小姑娘带着她那个人高马大又冷酷的助理赶了过来,还一脸困意滔天的:“哥,我这两天都是夜戏,你一大早让我过来最好真有事。”
“小声一点。”他压低声音提醒了句。
时雨下意识捂住嘴,扑闪着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亮了亮:“你家还有别人?哥,你金屋藏娇了!”
“谁,你藏的谁!在哪呢!”她好奇得不行,扒着他问。
陈景迟有点头疼,想着待会人睡醒也瞒不住,不如早点串个气,好让小姑娘别这么冒失吓到她。
“谭卿。”他说。
时雨:“??谭、谭编剧,你追到她了?”
“等等,你让我缓缓——”不等他答,小姑娘眼珠子睁得又大又圆,睡意顿时全跑不见,只剩下震惊,“她现在...真的就在楼上?”
陈景迟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嗯。”
时雨顿时把声音放得极轻:“在睡觉?”
陈景迟点头。
“这个点了,还在睡觉...”时雨看他的眼神突然微妙起来,“哥,你,你们是不是——”
陈景迟知道她想歪了:“我们不住一个房间,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跟谁学的?”
“这还用学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见他眼神飘过来又吐了吐舌头,“没,什么都没学,所以你叫我过来到底干嘛?”
陈景迟也不和她卖关子:“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待会她要是醒了想去剧组,你们送她一下。”
“没问题。”小姑娘点着头,眼睛却盯着门的方向,恨不得他马上走。
陈景迟又交代:“还有我们现在没在一起,别在她面前乱说。”
“嗯,知道了,哥你不是有事吗,快走吧。”她催促。
“?”
见他不慌不忙地还站在原地,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苏苏,快去给我哥开门。”
孟苏听话点头:“好的,小姐。”
“......”
_
陈景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亲妹嫌弃赶着走。
不过,也无暇计较,开着车到了新乐小区门口。
潘潇正在那和保安赖着扯:“不是,你再仔细看看?这人真不是你这的住户吗?”
“不是不是,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大爷被他烦得不行,“你这小伙子是耳朵不好使嘛,而且这里每年都有租进来和搬走的人,我哪能记得那么清!”
“那你好歹仔细想想。”
潘潇叹了口气,余光瞥到陈景迟过来,“你看到了吧,这老头说没见过,你不找警察,上哪找这么个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
话音未落。
旁边经过的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好事地凑了过来:“这不是那谁吗?”
“你认识?”陈景迟抽过潘潇手上洗出来的照片,递给她。
中年女人盯着看了两眼:“这不就是谭卿她爸吗。”
几人愣住。
潘潇有点不可置信:“你说这是她爸?”
保安也想起什么来:“她妈原来在市里开琴行的那个?”
“对。”
“她不是没爸吗?我可从来没见过。”
中年女人:“哎呦,不是亲爸,是她妈后面找的男人,她和我闺女是好朋友,我还能不清楚。”
陈景迟捏着照片的手紧了紧:“叫什么,知道吗?”
“哎,这我可记不清了,她平时基本都一个人住这,她妈和这男人很少过来的,我也就撞见过一次。”
女人说完,又问:“不过你们打听这个干嘛?”
潘潇看了眼陈景迟的脸色:“没大事,我们之前欠了他点钱,现在有钱还,联系不上了。”
“哦呦,那他们一家早就搬去外地了,我女儿可能知道。”
潘潇:“那你方便留个你女儿电话吗?”
“那不行,我女儿平时很忙,而且她们这一行都是和明星打交道,”女人想了想,“很注重隐私的。”
潘潇隐隐联想到一个人:“邰蓉?”
女人诧异:“你认识啊?那我给你留一个,小伙子你有女朋友没有的?”
潘潇见势不对,掉头就想走:“不用,不用留了。”
陈景迟拉住他:“您说,我记着。”
边说边还补充道:“他单身,A大建筑系毕业的,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在中科院,是引力波探测项目的负责人。”
赵女士可不懂什么“引力波”,但大学教授几个字还是听得懂的,而且看小伙子长得高大端正的,翻出通讯录,立刻报了一串号码。
人走后,陈景迟把那串号码发给他。
潘潇怨气深重地看了他一眼:“你发我干嘛!我不打,她很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也讨厌我。”
“那关我屁事!反正又不是我的事,你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潘潇气哄哄地扭头就走。
走了几步,发现那人没跟上来,反倒是往自己停着的车走去,又“操”了一声,“你他妈就这么回去?”
“没有。”潘潇以为他要说请自己吃顿饭,然而车窗降下来,听他下一句,“我先去趟菜场。”
“?你去菜场干嘛,你要做饭啊?”
陈景迟:“不然呢,我去考察吗?上不上来,上来的话送你去酒店。”
妈的,谈起恋爱,就别指望他还能是个人。
能想到送自己回去都算是大发慈悲了。
潘潇算是看清了身边的两个朋友,垮着脸拉开车门:“快点,老子还要回去睡觉。”
没等他安全带系好,陈景迟一脚油门。
潘潇啐了一句。
开出不远,陈景迟电话响了起来,时雨打过来的。
他接起:“怎么了?”
那边语气有点着急:“谭卿,她醒了,然后把自己...锁,锁房间里了。”
“?”心口一窒。
陈景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怎么了,你说清楚点,哪个房间?”
“楼梯左边,应该...次卧那个。”那边犹豫地判断,怕他担心,又补了一句,“我刚刚叫她还应,人没事,我就是找不到钥匙。”
钥匙在他这。
陈景迟眉心蹙了蹙,一脚加重油门:“等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
陈狗的恐怖睡前故事,且听且珍惜,以后睡前忙着do/就没有了(我在说什么涩涩?)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小秘密(爱的证据bushi)被老婆发现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甜糕10瓶;莫得感情的撒花机器4瓶;西京2瓶;49064035、杰子、Salary、5495546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啥时候能更新呀
】
【期待】
【作者大大今天去看冬奥会闭幕式了吗?还没更新】
【我的宝还不更新呜呜呜】
【快更吧】
【大大,催更催更,不够看!】
【陈狗得把罪名做实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每天等更新】
【床前明月光,更文上晋江,营养液浇灌,码字翻一番~】
【快快快!是不是要发现秘密了】
【我也想听睡前故事(bushi)】
【<img src="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啊啊啊啊,大大能爆更吗】
【不够看】
【啊啊啊不要哇!根本不够看昂】
【什么证据】
-完-
第56章 、龙舌兰
◎吾爱卿卿。【双更合一】◎
谭卿一向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爱好。
但自从上次时雨和她提起那张照片,自己昨天来,在房间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探究欲就被勾了起来。
和他有关的,异常强烈,但她又不可能坦然开口问。
于是,趁着今天起来发现他不在,时雨和那个冷面助理又在楼下被慢慢完全吸引去了注意力时。
她自己上了楼。
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他的房门前,按下门把,没锁。
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扣上里面的保险。
房间比自己现在住的那间小将近一半,只放了一张床和小桌子就显得很拥挤。
因为朝北,光线也没那么亮。
窗帘半遮着,她没去拉,打开了屋内的灯。
光线一下亮起来,她仔细打量了一圈,没有什么视觉死角,桌面也简洁干净,一目了然,并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难道是放进抽屉里了?
她犹豫了几秒,拉开最上层的抽屉,小心翼翼尽量保持着原状地翻动了一下,没有。
继续往下。
最后一层是个小柜子,她蹲下,拉开柜门,里面只有一个小盒子和两个厚厚的笔记本。
盒子她很眼熟,就是陈景迟曾经送她那条手链的丝绒盒,手链她当时直接戴着走的,所以盒子落下了。
没想到他还一直保管着。
谭卿诧异又有点期待地拿出那个丝绒盒,打开,手链居然真的在里面,少了一个莲蓬的小坠子。
就是她曾经那条。
只不过,断口处不知道被他怎么修好了,而且一点修复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谭卿放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又原模原样地放回去,取出剩下的两个笔记本。
很厚,两本一起拿时,有一本脱手,直接掉到地上,翻开了内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