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予绅朝她笑了笑,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叶颂心,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道:“阿姨好,我来看看外婆。”
叶颂心神色淡淡地点了下头,越过他往电梯处走。
电梯门一打开,刘志斌走了下来,他第一个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叶颂心,笑着说:“你总不下来,电话也不通,我上来看看。”
再看到叶织和钱予绅时,刘志斌尴尬了片刻,笑道:“小……叶织和予绅也在啊。”
看到刘志斌的瞬间,叶织寒了脸。
钱予绅和刘志斌虽有矛盾,但面上还客气着,笑着寒暄道:“表……”
“舅”字还没喊出来,叶织出声打断了他:“钱予绅。”
钱予绅回头看向她:“嗯?”
叶织转而对刘志斌说:“谁准你来医院的?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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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1章 、三十一
◎也是一样◎
叶织的无礼,让叶颂心感到非常没面子。
明知道自己根本管不住女儿,看到刘志斌脸上的难堪,叶颂心也没法一句话不说。
她板下脸训斥道:“叶织!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叶织笑了,指着刘志斌的鼻子问叶颂心:“他是谁长辈?要是因为他跟你关系密切,我就非得叫他一声叔的话,那我宁愿连你都不认。”
早料到了当着外人管教叶织,只会双倍丢脸,叶颂心也没法不生气。婚姻不顺对她来说从不算什么,她人生的重心本就不在男人上,但与女儿的关系实在让她心力交瘁。
她的脾气很硬,唯独在女儿身上花了十二分的耐心,可结果呢?
为了缓和关系,她妥协退让过很多次,今时今日却觉得,哪怕是亲生母女之间,也是要讲缘分的。
“叶织。”叶颂心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和地说,“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叫我‘妈’。”
叶织怔了怔,很快掩住失望,冷哼了一声,对钱予绅说:“你们公司的这位刘志斌,不知道在叶女士面前讲过你多少坏话,比如自以为可以当家作主,把高层得罪了遍,位子坐不久……导致叶女士对你的印象一塌糊涂,你以后不需要再讨好她,没用的。你也看到了,连我和刘志斌站在一起,她都选他不选我的。”
钱予绅的表情很精彩,一开始,他是打算给中饱私囊的刘志斌留个体面的,但砍了他几个项目后,刘志斌近来很有给脸不要脸的趋势。
他们的关系虽不至于剑拔弩张,但也是紧张的,他用脚趾都猜得到刘志斌在背后怎么编排他。
面子上的和平维持了那么久,猛地被叶织捅破,有点刺激,让他生出了久违的兴奋感,有意思,他喜欢。
刘志斌是极要面子、极重视名声的那种人,面对钱家那几个又蠢又贪、整日扬言要揍他的文盲亲戚,心里再鄙夷,面上也总是摆出他们可以不讲理,但我不能不留情面、不能和亲戚计较的姿态。
叶织的话,让刘志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活了五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当面告状的情况。
他慌了片刻,才假笑着说:“叶织啊,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还是你不喜欢我跟你妈来往?”
叶织冷着脸不回答,他又笑着对钱予绅说:“叶织大概不喜欢我和她妈来往,误会我了,咱们是自家人,我很看好你和她,一直在帮你说话呢。”
叶织最最鄙夷这种只敢在背后讲东讲西,当面又没种承认的,听到这话,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刘志斌。
钱予斌从没见过刘志斌这么窘迫,摸了摸鼻子,忍着笑说:“那可真是谢谢表舅了。”
叶颂心闭了闭眼,问叶织:“你就非得让我丢脸?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哪怕一次!”
叶织:“让你丢脸没面子的,难道不是站在你旁边的这个男的?就连谢嘉淮的爸爸,都被他衬托得像个人了呢!”
电梯来了,叶颂心用食指点了一下叶织,叫上刘志斌转头就走。
他们俩一离开,叶织就看到宁廷森皱着眉站在角落。
她很不愿意被宁廷森看到自己刻薄乖张的一面,然而还是她下车的时候发了信息给他,说自己已经到了医院。
钱予绅也看到了宁廷森,远远地冲他点了下头,笑着问叶织:“怎么个意思?你是不同意叶阿姨跟刘志斌谈恋爱?他都跟你妈说我什么了?怪不得最近叶阿姨一直对我爱答不理,我本来还想着,他跟你妈关系近,我要收拾了他,你妈别再对我有意见呢。”
叶织对钱予绅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走到宁廷森面前,说:“我有话要跟他讲,等下讲完了去找你吃饭。”
宁廷森冷淡地“嗯”了一声,冲钱予绅点了下头,转身下了楼。
钱予绅是聪明人,一看叶织的态度,就知道她喜欢的是谁,收起玩笑的态度,认认真真地低头问:“为什么?”
叶织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钱予绅:“你不喜欢我,喜欢宁廷森,我从一开始就没戏,对吗?”
叶织:“对不起。”
她原本就是想和他讲清楚,听到他问得这么直白,顿时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思考从哪里开口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和对其他追求者不一样?我听说,你从不搭理那些追你的人,所以在遇到你和宁廷森之前,我自作多情地认为成功在望。”
叶织不想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说这些,提议道:“找个地方坐坐吧。”
两人去了医院旁边的咖啡厅,没人守在医院,叶织待不久,没点东西,一落坐便再次道歉。
过去无论怎样对待追求者,她从没有愧疚过,一开始就表示了绝没有可能,他们还孜孜不倦地骚扰她,本来就是自找的。
而钱予绅不同,哪怕她从没摆出过暧昧的态度,但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也是给了他错觉。她是面冷心软的那种人,来往了那么多次,和钱予绅俨然成了半个朋友,此刻满心负疚。
并且就算他的情史丰富,也不是她利用人家的理由。
钱予绅问:“之所以你愿意搭理我,是因为想我收拾刘志斌?我记得,你第一次提到他,就和我说恶心他。”
叶织摇头:“我之前并不知道他在你们公司有问题,单纯是觉得我妈跟他走得近恶心到了我,料到她不会喜欢我跟你来往,想礼尚往来地给她添添堵。当然,我非常乐意看到你收拾刘志斌,你准备怎么收拾他?送他进监狱吗?如果追究的话,他是犯了职务侵占罪吧?”
钱予绅一脸好奇:“你这是有多烦他?这么不乐意你妈妈谈恋爱?”
“我不介意我妈谈恋爱,她再结几次婚都和我没关系,但刘志斌不行,我只针对他。原因不想说。”
钱予绅:“嗨,多大点事儿,你想我帮你做什么,直说不就得了,你开口,我还能说不?省得我自作多情了。但我也没那么差吧?怎么跟我在一起,就是给你妈添堵?”
叶织笑了:“你很好,只是不符合我妈的审美。”
钱予绅:“谁符合你妈的审美?宁廷森吗?我哪点不如他?”
叶织:“你前女友太多。我妈误会我没谈过恋爱,跟你这种情史丰富的男人交往,会吃亏。”
钱予绅:“早知道会遇见你,以前就洁身自好了。”
叶织:“那倒不必,你就算没谈过恋爱,也不符合我的审美。所以,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钱予绅喝了口服务生送上来的柠檬水:“我跟你生什么气,你那么好看,愿意搭理我,够我吹三年的。你当面骂刘志斌晦气,他脸都黑了,不也强忍着?”
叶织冷嗤一声:“他哪是忍着我,是为了讨好我妈。上次你们年会我说了他两句,他都不忘和我妈告状,这次当着我妈的面,更能装委屈。”
钱予绅:“可惜你不喜欢我,不然咱俩结婚,你到我家替我收拾我姐夫和我妈去,我经常想掀桌子走人,但总差股劲儿,干不出来。这个年过的,被他们气得天天胃疼,还失恋了。”
叶织再次道歉后,说:“你能忍就忍忍。我外婆这一病,我才发现,人没必要活得太较真,气坏了身体,就什么都没了。就算她这次能好,恐怕过去的高质量生活,也要变成低质量生存。而且跟家人吵架,就是吵赢了,成功气到了对方,也没什么意思,我现在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心情特别差。”
钱予绅:“你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又没欺骗过我的感情,是我想多了。那什么,以后常联系,万一你哪天审美变了呢?不变也没事,咱俩当普通朋友。”
叶织笑了笑,没说话。
钱予绅人不错,可惜她朋友的位置有限,两个已经满员了。
*********
明天下午,手术满了七天,外婆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哪怕现在情况平稳,基本不会有问题,叶织也不敢大意。
原本她和宁廷森约好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一起吃晚饭,然后在医院里散散步,待到十点钟,她就去他家休息,他则留在医院休息室替她守这一夜。
意外遇到了叶女士和刘志斌,把计划都打乱了。
为了和钱予绅讲清楚,她已经离开医院半个多钟头了,不能再在外吃饭,于是去小餐馆打包了两人份的饭,给宁廷森发了信息,休息室见。
叶织拎着晚饭到休息室的时候,宁廷森已经在了,正立在窗边讲电话。
其实隔了五六年再见,他看上去和过去有一些不同,不笑的时候气质冷峻,与十几岁、二十岁出头时相比,疏离感强了很多。
叶织等了约莫五分钟,宁廷森才打完电话。
看到桌上的饭盒,他坐了过来,问:“钱予绅走了?”
看出宁廷森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叶织主动解释道:“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今天会过来,刚刚已经和他讲清楚了没可能,他以后都不会再找我了。”
宁廷森斟酌了一下措辞,问:“你对钱予绅比较特别,是因为不高兴你妈妈和刘志斌走得近,想拿他气你妈妈?”
叶织的情绪正低落,不是很想提这个,敷衍地“嗯”了一声:“要凉了,吃饭吧。”
宁廷森欲言又止。
叶织拆开包装盒,见他迟迟不动筷子,猜到原因,生出了些许不耐烦,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嘴上说没什么,宁廷森的态度却依旧不咸不淡。
叶织默默吃了几粒米,看了宁廷森片刻,见他嘴角绷着,彻底不耐烦了,放下筷子,问:“你是觉得我不该当众让我妈没面子,还是觉得我不该又一次给刘志斌难堪?或者,你认为我不该拿钱予绅气我妈,不该利用人家?”
宁廷森:“没有应不应该。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无论亲不亲近,父母都有他们的人生。”
“在我妈和刘志斌的问题上,我干涉是有原因的,但不想和任何人说。她跟任何人谈恋爱、跟任何人结婚都可以,我对她的私生活毫无兴趣,唯独刘志斌不行。如果她跟刘志斌在一起,我一定彻底跟她断绝关系。”
叶织用最后一分耐性解释道:“至于钱予绅,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也道过歉了,他一点儿都不在乎,还说如果我想他帮忙做什么,一开始直接开口就可以。他都不介意,你却给我脸色看?”
宁廷森正想安抚叶织,说自己丝毫没有站在旁人的立场上指责她的意思,听到最后一句,再次皱起了眉。
出于嫉妒,他本能地和钱予绅唱反调道:“我知道,在你的周围,所有人都惯着你,可那不代表你全对。”
“……”
叶织气笑了。
虽然成功膈应到了叶女士,但在说了如果非要叫刘志斌“叔叔”,宁可不认妈妈之后,叶女士想也不想地就站在刘志斌那边,让她记住这句话,她其实非常失望。
看到叶女士拉着刘志斌离开,情绪更是差。
只是骄傲作祟,不肯表露出伤心。
她已经很失落很烦躁了,还在担心宁廷森误会自己和钱予绅,第一时间主动向他解释,结果呢?
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
叶织站起身,冲宁廷森一笑:“对啊,在我的周围,所有人都惯着我,只有你总和我说要讲道理,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你是我爸吗?我爸爸都没管教过我,他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这句,她起身就走,宁廷森拉住了她的胳膊:“我不是要管教你。”
叶织抽出胳膊:“我到现在才发现,我跟你压根就不是一种人,以后连朋友都不需要做了。”
……
叶织的心情差到极点,离开宁廷森的休息室,径直去了空中走廊旁的露台。
她没吃晚饭,吹了两个钟头的冷风,胃隐隐作痛。
宁廷森打了两通电话过来,她没接,怕ICU那边联系不到自己,又不能关上手机,电话再次响起时,烦躁地看了一眼,是李晚柠打来的。
电话一通,李晚柠就哭,叶织叹了口气,问:“你又跟你爸吵架了?”
李晚柠啜泣着说:“你在哪儿,我刚从家里出来,去找你。”
“医院。”
二十分钟后,李晚柠找到了露台。
一坐到叶织身边,她就开始吐槽她爸有多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