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钱予绅递来的咖啡,见他也喝,叶织问:“天都黑了,你喝咖啡不怕失眠?”
钱予绅:“我今天不走了,陪你在医院守着。”
叶织很是意外,拒绝道:“不用,我白天一直在休息。”
钱予绅笑着伸了个懒腰:“这就对了,该吃吃该睡睡,休息好了才有精力照顾病人。我爸刚病的时候我也特崩溃,现在也适应了。”
叶织正要请他走,就看到宁廷森走了过来。
瞥见宁廷森手中的打包盒,钱予绅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又说:“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还没吃?”
宁廷森:“还没。”
他手中的打包盒显然是两人份,叶织有些心虚,仿佛做错了什么一般,格外热络地笑着问:“你下班了?”
宁廷森面无表情地说:“我跟同事换了班,今天上24小时。”
顿了顿,他又说:“八点后我就没什么事了,过来替你,你去休息室睡觉。”
钱予绅的目光在叶织和宁廷森间打了个转,对宁廷森一笑:“你忙你的去,这儿有我呢,我今天晚上不走。”
没等宁廷森开口,叶织插话道:“钱予绅,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可以。等困了,就去宁廷森的休息室睡觉,让他替我一会儿。”
钱予绅看了叶织片刻,低头笑笑,不再纠缠:“行吧,我陪你喝完这杯咖啡就走。”
宁廷森的手机恰好响了,听到他的病人有情况,顾不上吃饭,匆匆离开了。
他再回到ICU外,已经是一个钟头后了,见叶织靠墙站着,问:“怎么不坐下?总不能站一夜。”
“把位置让给小朋友睡觉了。”
宁廷森看了眼她刚刚坐的地方,有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正轻拍着熟睡的小孙子。
叶织:“她是从县医院转来的,老伴在ICU三天了,儿子儿媳要打工赚医药费,孙子没人带,她只能一个人带着小孩守在医院。”
这种情况宁廷森见得多了,只点了点头。
叶织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等下去热饭,吃完过来替你。”
“宁廷森。”
“嗯?”
“要是钱予绅不走,你还过来吗?”
“他在,我不想来。”
沉默了一下,宁廷森又说:“但不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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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0章 、三十
◎女朋友◎
叶织嗤地一笑,正想问他为什么不能不来,宁廷森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我去吃饭,吃完再过来。”
“……”
这是在害羞么?二十九岁的老男人,脸皮居然比二十三岁时还薄。
宁廷森离开后,叶织刚高兴了一下下,突然听到ICU的护士喊:“何文清家属。”
叶织猛地一惊,回头去找宁廷森,他早已经上了电梯。
一口气跑到ICU外,叶织急切地问:“我是何文清的家属,她怎么了?”
护士:“欠费了,去缴费。”
叶织紧张到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再次问:“只是欠费了,没有别的事儿?”
护士表情冷漠地斜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叶织不放心,又找了个护士问,确认外婆情况平稳,才松了一口气,去缴费。
待宁廷森吃完饭回来后,她说完刚刚遇到的两个护士,忍不住吐槽道:“你们医院的人一个比一个冷漠,第一个态度差就算了,第二个态度更差。”
要不是外婆昏迷着躺在ICU里,怕自己的态度会影响护士对外婆的态度,她才不要受了气还赔笑脸。
宁廷森:“躺在ICU里的都是重病患,病情危重、变化快,在噪杂紧张的环境里高强度、超负荷地忙一整天,时不时被各种家属拉住问,只能保证尽职尽责,没法保证态度。理解一下。”
叶织更不高兴了:“我受了气,你陪着我吐槽两句又怎么了?又不是让你陪着我找那两个护士吵架!我已经很不开心了,还要听你上课讲道理?”
宁廷森垂下头朝她笑:“那你受了多少气,双倍冲我发回来行不行?”
“我没事做了吗?”
远远地看到聂宇洋和李晚柠,叶织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晚柠:“来看看外婆,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没?”
叶织:“刚过了最危险的二十四小时,还要再观察几天。现在在ICU里,谁都进不去。”
在叶织的脸上看出别扭的情绪,聂宇洋望向宁廷森,问:“你们吵架了?”
宁廷森:“有什么可吵的?”
叶织冷哼了一声,换了个人吐槽:“刚刚护士在ICU外叫我外婆的家属,我以为有什么事,很怕地跑过去,听说是欠费了要缴费,就问还有没有别的事儿,结果那个护士白了我一眼就走了。我找另一个护士问情况,她的态度更差,很不耐烦地说‘要有事会通知的’……因为我外婆在里面,我还得对她们笑。”
聂宇洋:“不气哈,我努力赚钱,把他们医院买下来,让你当院长,以后她们见了你,保准态度好。”
叶织笑了:“谁稀罕。”
宁廷森:“……”
叶织挽着李晚柠去洗手间。
两人一走远,聂宇洋便问宁廷森:“你刚刚不会跟她讲大道理了吧,比如你们医生每天被一百个人围着问一千个问题,想笑也笑不出来?”
宁廷森没作声。
聂宇洋:“我就知道。你就不能哄她说,以后努努力,让她当院长夫人,到时候你们医院的员工见了她个个都得笑?”
宁廷森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是医院的员工,不是院长的员工,见了他太太不用笑。”
聂宇洋:“开个玩笑嘛,你这人真是无趣,一点情绪价值都提供不了。我要是女的,喜欢冯皓都不喜欢你!”
宁廷森:“……”
聂宇洋和李晚柠离开后,叶织去了休息室,刚待了一刻钟,宁廷森就跟了过来:“跟ICU的同事说过了,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ICU只要求家属等在医院附近,随时能联系到,并不需要非得坐在ICU外面,叶织便没催宁廷森去。
宁廷森在休息室待了不到半个钟头,手机就响了,他去神经外科的住院部后,叶织一个人待了一小会儿,心里空空地什么都做不下去,便又去了ICU外。
虽然无用,但离外婆近一些,就像是陪着她了。
这个时间,塑料椅都被留宿的家属占满了,叶织也不累,就在附近来回走。
来回走了半个钟头,迎面遇到催她缴费、又白了她一眼的护士,她只当没看到。
护士却笑着主动招呼她道:“你是宁医生的女朋友吧?昨天不是我的班,听说他女朋友的外婆在我们这儿,对不上人。”
意外之余,叶织笑了下,没有否认。
护士:“我给你找把椅子,坐会儿?”
叶织客客气气地道了谢,说:“不用。”
忙完了回到休息室,没看到叶织,又打不通她的电话,宁廷森找到了ICU。
“你怎么又过来了?”
“离睡觉还早,找不到事做,过来走走。”叶织看向宁廷森,“你怎么跟人家说,我是你女朋友?”
“你不是嫌他们态度不好?”
“他们对我什么态度又不重要,都不认识的。下次你别在我生气的时候讲道理就好。”
叶织看了宁廷森一眼,笑道:“你的面子还挺大。”
“我每天起码接到五个要我帮忙找医生看病的电话,想去看哪科的都有,他们也一样。说不定明天他们的熟人就会来找我做手术,相互的。”
宁廷森继续解释道:“每天都有人带‘熟人’来找我,这种情况太多了,不是女朋友或者直系亲属这种特别亲近的,也就是嘴上应一下。”
但就算是女朋友或者直系亲属,也不过是稍微客气一下,比起陌生患者,并不会给予明显优待。最大的作用,只是家属得到心理安慰。
得到心理安慰的叶织点了点头,确认道:“所以我承认是你的女朋友,你同事会多照顾一下我外婆?”
宁廷森“嗯”了一声,见她露出安心的笑,也笑了。
宁廷森:“连接住院部和门诊楼的走廊旁边新修了个露台,我带你去透透气?”
“好。”
空中走廊在五楼,两人乘电梯下楼,
刚一走出电梯,宁廷森的手机就响了——是冯皓发来的视频请求。
见宁廷森开了静音不接,叶织问:“为什么不理他?”
宁廷森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说他的痔疮突然加重了,疼得走不了路、也不敢坐下,让我在视频里看一看他的屁股需不需要做手术。”
“他为什么不到医院挂号看?”
宁廷森:“他说懒得来医院排队,也不想被陌生人看,要是不需要手术,让我给他开点药保守治疗。”
叶织:“你又不是看这方面的医生。”
“这算什么。”宁廷森打开微信,给叶织看他过年期间收到的各种信息,“还有人说他媳妇胸部有硬块,百度了一下,怀疑是乳腺癌,给我发了个红包,让我帮忙诊断一下的……大年初一,我高中同学的妈妈收拾带鱼、一根粗刺断在了手指里,血流不止,他打车带他妈到我家,让我帮忙挑刺、包扎。”
“……”叶织无语了一下,“你家隔壁不就是你们医院?”
叶织用手划了两下他的微信——求开安眠药的,发高烧了不想去医院做核酸、问该吃什么药的,拍脚上磨出来的泡问能不能用针戳破的,求帮忙找妇产科医生要生儿子秘方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她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宁廷森整天顶着一张冷漠脸,换了她,每天被那么多信息电话轰炸,大概会见一个拉黑一个。
……
叶织的外婆手术后第三天就醒了过来,可说不出话来,每天见到探视的家人,都紧紧地拉住手指不放,一直流眼泪。
第五天是外公进去探望的,他猜了半天,才弄明白外婆是不想继续待在没有亲人在身边的ICU,迫切地想要出来。
然而还要再等两天才能彻底脱离危险期,安抚了一小会儿,半个钟头的探视时间一结束,外公便抹着眼泪走了出来。
第六天轮到叶织在医院守夜,她到得早,进ICU探视的叶颂心还没离开。
见到叶织,叶颂心扬了下头,示意她去僻静处说话。
叶织跟着妈妈去了茶水间附近,问:“什么事儿?”
叶颂心:“怎么医院里的人,说你是宁廷森的女朋友?上次我带你去跟他相亲,你不是没看上他,先走了吗?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的?”
“没有联系。他和同事说我是他女朋友,是为了让他们照顾一下外婆。”
叶颂心:“你们俩要没有关系,就别对外说这样的话,一会儿钱予绅过来,一会儿宁廷森过来,传出去多难听。你外公早拜托过院长关照了,宁廷森一个刚工作的医生能说上什么话?”
叶织:“我外公拜托了哪个院长?宁廷森说我是他女朋友前,我找护士问句话,人家都爱答不理的。”
叶颂心并不怕女儿和宁廷森来往,转而问:“你和钱予绅到底什么关系?他怎么隔天就往医院跑。我跟你说,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他爸刚病没两天,他自以为可以当家作主了,把集团高层得罪了个遍,你看着,这位子他坐不久。”
叶织冷笑:“谁告诉你他不怎么样的?刘志斌吗?”
叶颂心只想劝说女儿,不想激化矛盾,避而不谈道:“谁说的并不重要。不提工作能力,只说私生活,钱予绅的前女友一大堆,而你呢,恋爱都没谈过,什么经验也没有,三言两语就能被哄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了,你一会儿跟他来往,一会儿又说是宁廷森的女朋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从叶女士的口中听到“名声”这两个字,叶织觉得非常可笑。
若不是外婆还没出ICU,不好在医院吵架,叶织是一定要提醒一下叶女士,她当年在丈夫的葬礼上,公然和小六岁的男人搂腰拍背的事迹有多为人津津乐道。
叶织说了句“我自己有分寸”,冷着脸往电梯间走,却迎面撞上了钱予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