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拍照速度很快的，”她小声道，“只是第一次和你拍照，我想拍一张最好看的。”
许纵承在屏幕里显得脸要小一点，但仍是五官硬朗，无可挑剔的一张脸。在哪个角度都显得完美。
一会后，祁稚终于找好角度，“就这样，行吗？”她看向许纵承。
许纵承便提出专业建议：“如果追求摄影美感，可以往右偏十度左右。”
祁稚啊一声，整个人往右边偏十度，却撞到许纵承左肩。本来两人留有一定距离，但她听许纵承的话，往右偏十度，肩膀便紧挨着肩膀。
撞上那刻，祁稚有些不知所措，男人肩膀强而有力，仿佛感受到血流往上涌，一齐冲上她的心肺。
“是你叫我往右偏十度的，不是我故意撞上，”末了，她小心翼翼离开一点，忍不住为自己打抱不平。
“……”，许纵承觉得有些好笑，“我是说，”他语调平平，但不似平时那么冷淡沉稳，“手机偏十度。”
不是人偏十度。
祁稚：“……”
谁知道啊。
“哦，是我理解错了，”她摸了摸鼻子，咬了下嘴唇，又很快松开：“那重新拍。”
许纵承嗯一声，似乎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
拍照时，表情温和，笑意不明显。眼神深邃，淡淡看着手机屏幕。
拍好后，祁稚把手机还给许纵承，“记得发给我。”她笑。
许纵承说了声好。
回到酒店，时间还不算晚。
祁稚洗完澡后，准备去楼下拿已送到的果茶。
在酒店大厅，却意外看到许纵承在和一个女人说话。远远看着，女人身材窈窕婀娜，波浪长发风情万种。
两人坐在长椅，看上去交谈甚欢。
祁稚拿着果茶，觉得它突然就不香了。插好吸管，猛喝一口，太甜。
看了眼备注，发现她填错了，填的是十分糖。
应该要五分糖的。
祁稚站在酒店门口，抬头看向那两人。忽然觉得那女人很熟悉，但在脑子里搜索一阵，却没找到更具体信息。
“可是，总感觉是很熟悉的人。”她纳闷地想。
站一会，她提步，决定出酒店散会步。
围着酒店周围走一圈，用了大概二十分钟，觉得应该差不多时候了，她便走进酒店。
刚一走进，却发现许纵承和那女人还在聊天。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忽然有点很不高兴。
没站在角落多久，祁稚便走进电梯，按楼层，进房间，洗漱后，换上睡衣，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祁稚早早醒过来，昨晚她睡得很好。
打开手机，许纵承信息跳出来。
祁稚立马关了手机。
洗漱好后，走去酒店提供餐饮楼层。
等电梯时，祁母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接过，扬起笑。
“稚稚啊，好玩吗？”
电梯正好到达她楼层，她进去，电梯空无一人。
“挺好玩……”说了一些好玩的事后，祁稚提起贺执鹤：“贺执鹤也来看演唱会了。”
祁母：“执鹤啊，这孩子变化挺大。”
祁执觉得好笑：“哪变化大了，不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以前那群看不上贺家的，现在都得称执鹤一声贺总。哪还和小时候一样，就你天真乐观。还和小孩一样。”
“就您把我当小孩。我昨天真见到贺执鹤了，他还把偶像签名送我，不过我没收。”
“……”
“您别和我争了，贺执鹤性格真和小时候一样，没变多少。”
祁母仍不信。
最后，祁稚只好拿出杀手锏：“不信算了。”
祁母：“改哪天你们再见见呗。”
祁稚忽然明白意思：“有什么好见的，都生分了。”
“生分了就再熟悉熟悉，好歹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电梯忽然停了。
祁稚不当回事，往后退一些，觉得更好笑：“得了吧，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有人走进。
“……”
忽然，像是对上某束目光，她抬头，和许纵承视线交错。
电话在三十秒后挂断。
电梯里只有她和许纵承两个人。
祁稚不觉尴尬，盯着电梯楼层数字。始终没人打破这份宁静。
半晌，许纵承开口：“收到照片了吗？”
不知什么原因，祁稚鼻子一酸，心里一阵酸涩，但还是弯了嘴角：“收到了。”
“去吃早餐？”许纵承问。
祁稚嗯一声，“那一起吧。”
许纵承第一次主动邀请她，祁稚却没觉得多高兴：“好。”
祁稚拿了块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坐在靠窗位置。许纵承也拿了早餐，坐在他对面。
一阵无言。
直到祁稚喝完牛奶，许纵承抬眼望她：“昨天那么晚，怎么还出去？”
他看见她了？
祁稚晃了下脑袋，觉得匪夷所思。
下一秒。
脑袋信息爆炸。
看见她了，还又和那个女人聊了这么久！
一点也没觉得心有不安吗！
是真的没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么，还是说，一点也没把她当回事。
“散步。”她答道，咬了口三明治。
下一秒。
“祁稚。”
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传过来。
祁稚莫名一惊。转头看向来人。
五官艳丽，模样却清纯，整张脸似乎透着一股杀气。
是她的专业课老师！
似乎……
啊。
是昨晚和许纵承聊天的那位！
“郑老师好。”
祁稚诚惶诚恐。
信息堆积在脑袋，她几乎转不过弯。
所以……
昨晚，真是她的专业课老师在和许纵承聊天？
救命。
为什么觉得这么窒息。
他们在聊什么啊！那么开心！
趁着郑潇去餐盘处拿早餐，祁稚硬着头皮，抬头看了眼许纵承，闷声问道：“你们昨晚聊什么了？你看上去很开心。”
许纵承闻言一顿，似乎不太相信：“开心？”
祁稚更加闷闷不乐，哎，开心而不自知，果然只有面对喜欢的人才会这样！
她低头，眼睫浓黑，日光透过玻璃打在她眼周围，一层阴影拓着。
皮肤细腻，细小毛孔也清晰可见。鼻梁很翘，嘴唇因为喝了牛奶缘故，看上去红润。
可能是日光太过柔和，许纵承声音听上去似乎也温柔几分。
带着磁性，勾人而不自知。
“我们在聊你。”
他和郑潇相识多年，也做了多年朋友。
平时聊天总是淡淡。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当他和郑潇聊起祁稚，他居然会笑。
而且，似乎，不觉无聊。
第19章 19
夏日，八点多的阳光，不算烈。
但日头逐渐往上挂，温度也直线升高。
热意也随之逐渐蔓延。
祁稚喝了口牛奶，寡淡无味。
顺着喉咙咽下去，听到许纵承这话，睫毛颤了颤，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后，缓慢抬头，表情似被冻住：“聊我？”
有什么好聊的？！
？！
许纵承看着祁稚：“很意外？”
祁稚心情复杂。
不知是该继续难过，还是该开心一点。
毕竟如果昨晚许纵承是因为聊她，才笑的话，那似乎可以让她觉得好受一点。
恰好郑潇拿着装着早餐的盘子走过来，在祁稚对面坐下。
郑潇看着祁稚弯唇：“早餐吃完了吗？”
这是祁稚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碰到郑潇。
郑潇是她的专业老师，教学能力突出，为人严肃，上她的课，一般都得提心吊胆地上。
所以，祁稚陡一看到她面带微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慢吞吞地点了头：“快吃完了。”
“别这么紧张。”郑潇咬了口饼干。
这熟悉的口吻，每次郑潇在课上，都得说这句话，而且一节课下来，起码说上三次。
越说越让人紧张。
祁稚嗯了声，端起面前杯子，喝上一大口牛奶。
没说话了。
看上去有些乖巧。
许纵承看着祁稚反应，似乎看出来端倪。喉结滚动了下。
错开和祁稚的眼神。
下一秒，便朝郑潇说了声抱歉，继而，看着祁稚，语气平常：“不是要去科技展？快开始了。”
许纵承似乎把台阶搬到自己面前，祁稚和郑潇说了声再见，和许纵承走出了餐厅。
两人离去背影染上层阳光，郑潇抬头看一眼，摇下头笑了。
铁树，似乎有开花的可能性了。
餐厅走廊过道，人不多，祁稚忽然想到许纵承刚刚似乎没怎么吃东西。
难道他看出自己在郑潇面前很紧张了？所以才提早出来？
有这么明显吗。
那他和郑潇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亲戚？还是暗恋的人？
“想什么？”
许纵承声音淡淡，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走进。祁稚站在按键前面，按了一楼。
电梯里没有人，她看着电梯往下降，偏头朝许纵承说：“我在想，你和郑老师昨晚聊得还挺开心。”
许纵承微顿，似乎是在阐述事实：“因为是在聊你。”
祁稚愣了一下，噢了一声，没再说话，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和许纵承聊天框，看了眼他发过来的照片。
两个人都很上镜，许纵承身高将近一米八五，眉目凛冽，看上去寒峭淡漠。
祁稚一米六五，娇媚张扬。
他比她高二十厘米，但照片里，祁稚这才发现，他似乎弯腰，还低了点头，肩膀只比她高一些。
看上去，居然有种很亲密的错觉。
就像是，这两个人本就应该站在一起。
看着这张照片，祁稚心情好了一些。
过了好几秒，许纵承咳嗽一声，第一次主动说话，仿佛是为了打消她顾虑，声音凛冽：“郑潇挺喜欢你的。”
祁稚盯着照片，越盯越喜欢，听了他这话，想撩他的心思又呼之欲出。
她眨了下眼，抬眸，浅声问：“那你呢？”
郑潇挺喜欢我的，那你呢？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丛生，整个电梯都沉默几秒。
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萦绕耳畔。
一秒两秒。
许纵承眼神似乎波动了下，但不甚明显，
祁稚觉得自己可能没把握好尺度，便极力掩盖之前说的话：“我没别的意思，就顺口一问。”
紧接着，她又极力找补，撇开话题：“那你们昨晚聊什么了？”祁稚板着脸：“你不会在郑老师面前告我状了吧？我可是好不容易在郑老师面前建立起一副认真学习，三好学生样子的。”
许纵承抬眸，和祁稚目光交错。
电梯行至一楼，祁稚随即把手机屏幕摁灭。
许纵承思忖半晌，出于不想打消祁稚作为学生的，学习积极性目的，便道：“郑潇眼光不错。”
祁稚皱了下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在想着，酒店忽然走进一拨人，说话声音极大。走得也极慢。等那拨人走过去，已经过了好几分钟，祁稚虽然想接着许纵承之前那句话说，但仿佛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便没说了。
走出酒店。外面阳光普照，前面有一个漂亮喷池，水柱形状极美，在日光下聚着些光，细碎。
祁稚说：“你去科技展吗？”
许纵承来北扬有件要事，和市中心医院有病情交流：“我要去市中心医院一趟，有工作上的事。”
祁稚哦一声，市中心医院和科技展位置不顺路，约好的出租车恰好到了，便踌躇着问：“那我先走了？”
许纵承嗯了一声。
临上车前，祁稚看着他转身进了酒店。
原来他在这多留一天，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并不是为了她，才留在这。
祁稚慢吞吞地想了会，也是，医生的确挺忙的。
欸，但是……
忽然意识到许纵承既然要去市中心医院，那势必得拿资料。所以就得回房间一趟。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回房间，而是和她一起坐电梯下了一楼？这不浪费时间吗？
祁稚想着，慢慢勾起嘴角，藏不住笑意。有没有一种可能，许纵承看出她不太高兴，所以才陪她坐电梯，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应该是这样吧，祁稚坐在出租车上，撑着下巴思考，不然怎么解释他在电梯上，怎么不摁键呢？
就可以直接回房间了，也没必要陪着她走出酒店。
难不成？！祁稚悲催地想，难道是自己挡住了他按电梯的键吗？
那时她正好站在电梯摁键那块……
祁稚叹口气，越想越不对劲，“男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恰好出租车司机是个大爷，且听力极好。
闻言扫了眼后视镜。
声音昂扬：“怎么啦小姑娘？失恋啦？”
祁稚：“……”承你吉言。这还没恋爱上呢，就先失恋了。
见着司机这么热情，她摇头，说没有。
大爷乐呵：“我是过来人，小姑娘，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大爷保证给你整明白咯。”
闻言，祁稚倏地抬头，真问起来：“那叔叔，如果您年轻的时候，有姑娘追你，你会答应吗？”
大爷闻言皱眉：“怎么，非得强调年轻时候？现在也有人追呢。”
祁稚失笑，点头：“那您会答应么？”
“看人吧。”大爷说。
祁稚问：“怎么个看人法？”
“嗯……”大爷思考起来，“看她的诚心吧。”
“诚心？”祁稚眨下眼，“假如她真的很诚心呢？非你不可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