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你热恋——潭允
时间:2022-03-15 08:01:48

大厅里忽然响起女声提示音。
提示某趟飞机也要延误两个小时。
待提示音结束,整个机场再次恢复安静。
大雨在玻璃上拍打,汇集成一条直线,往下淌。
来来往往的乘客面带疲色,大部分人都打不起精神。
唯有祁稚一副精气神很足模样。
因为撩的次数多了,习惯了,心跳也还算正常。
她看到,许纵承微顿,声音有如实质,拍打在她耳膜:“我不止看到你睡着了。”
 
第21章 21
 
祁稚眨下眼,声音很轻,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你不会还看到……”
她对上许纵承浅投过来的目光。
静默两秒。
慢吞吞道:“我流口水了吧?”
许纵承闻言一顿,既觉得荒唐,又觉得好笑,喉咙似乎低低发出两声笑。
眉眼冷冽白皙,但因为笑意,显得比平时看起来多出两分温度。
祁稚证实心中想法,觉得分外丢脸,连忙用手捂着脸,眉眼藏在手心,只露出额头:“你能不能忘记这件事!”
许纵承:“……”
“不是。”
他先否认,然后不经意扫到她脸上右颊一点泥点。
祁稚皮肤细腻,又白皙。
一点泥蹭着,格外明显。像是在一张白纸上点了滴墨。
过几秒,他递给祁稚一张纸巾:“擦擦。”
祁稚:“……”
擦什么!还说不是,你要我!擦什么!
是不是口水!
她把手挪开,转头飞快看许纵承一眼:“擦口水么?”
顿了下,她用手挡着脸,接过纸巾:“你别看着我擦。”
许纵承轻描淡写道:“擦脸。”
祁稚心如死水:“口水蹭到脸上了吗?”
为什么!这么想离开!
许纵承喉结滑动了下,说:“没有。一点泥块而已。”
祁稚哦一声,好歹不是口水,也没那么尴尬。她放下心来,用纸巾抹了下嘴角,看了看,纸巾干干净净。
“我没有流口水呀。”她望着许纵承说。
许纵承眼神动了动,嗯一声。
“哦,那泥在哪?”她怀揣心思,笑吟吟问道。
“脸颊右边。”许纵承看着说。
“哦,”祁稚故意把纸巾往上挪,“是这吗?”
许纵承静默几秒:“那是额头。”
“哦,”她又把纸巾往下挪,“那是这吗?”
许纵承又静默几秒:“那是下巴。”
“哦,”祁稚大功告成般笑了下,“我擦不到,你能给我指个方向吗?”
末了,她添一句:“最好在我脸上指。”
许纵承:“……”
似乎发觉祁稚是故意的,许纵承手指无意识细微敲打着座椅一角,一会后,他停止敲打,说:“那别擦了。”
祁稚依旧笑吟吟:“那行。”便低头开始玩手机,仿佛对泥点这事浑不在意。
许纵承:“……”他眉心一跳,接着揉了揉眉心,一贯云淡风轻脸上似乎没什么情绪。
但眼神些微波动着。读不出情绪。
又过了一分钟。
祁稚忽然朝许纵承凑过来,扬着笑,眼睛忽闪忽闪,魅惑极了:“你真不指一指么?”
许纵承喉结滚动了下,说:“过来。”
祁稚动作迅速,连忙把脸凑了过来。边凑边说:“就知道你舍不得。”
许纵承声音淡淡:“舍不得什么。”
祁稚:“舍不得我想的事情落空呀。”
忽然,许纵承朝她靠过来,一只手搭在座位中间,另外只手拿着张干净纸巾。
手扬在半空中,逐渐朝她靠近。
距离直线缩短。
然后,纸张触碰到她右颊,轻轻蹭了下,许纵承五官被放大,直接摆在她面前。
眼狭长,不是纯黑的瞳孔,但在白光下显得惑人。
鼻梁挺直,嘴唇没什么颜色,很撩人。
整张脸再放大,也依旧没有瑕疵。
时间似乎在这一秒内静止。
帅疯了。
祁稚挠了挠自己手心,知道自己的兽心又冒出来了。
没有办法,面对许纵承这种人,她有点把持不住。
但擦脸也仅仅是用了几秒时间。
擦完后,许纵承站起来,走至垃圾桶,将纸巾丢掉,而后又折回座位。
“谢谢啊,”祁稚笑呵呵道谢,眼睛像只狐狸眼,说:“你以后脸上有脏东西,我也帮你擦呀。”
许纵承恢复淡淡表情,刚刚漫上耳朵热意被清空。
说:“不用。”
祁稚见好就收,知道差不多到那根线了,便没说话了。
接着睡了会,这居然还做梦了。而且还梦到郑潇。
之前疑惑再次卷土重来。
许纵承和郑潇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朋友吗?
还是说,有更深层次关系?
 
飞机再次启程是在下午四点多。
两个小时航行时间,祁稚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飞机已快到达遂北市。
回想这次旅程,祁稚觉得有种说不上来感觉。
开心吗?
和许纵承在一块当然开心。
难过吗?
好像也是有的。
特别是那天晚上,看到许纵承和郑潇这一块聊天。整个人就好像如坠冰窖。
但第二天得知他们聊天内容是自己后,又没那么难过。
另外一种,说不上来情绪包围着她。
这种情绪很难形容。
下飞机,走至停车场,坐上车,祁稚都觉得恍恍惚惚。
期待已久的旅程结束后,心里空荡荡的。想到许纵承坐在她旁边看演唱会,把签名照送给她,然后陪她一起吃饭。
这些事走马观花似的,在她眼前出现。
很希望,时间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眉眼耷拉,有些疲倦。
今天车流倒没有想象中的多,而且没有出现像上次来时那样堵车。
遂北下着小雨,天空没有北扬阴沉,但也似蒙着层灰雾。
心里像堵着什么,心情不太舒畅。
大概是还没有想到,再约许纵承的理由。所以有些烦闷而不快。
他在南附医院上班,自己可以去找他吗?
但如果去找他,会不会太明显。
祁稚倏地明朗起来,太明显又怎么样,她这两天行为也挺明显。
许纵承应该知道,也猜出来了。但是他的态度……
大概还是有软化的。之前只会一味拒绝,而现在也会开始答应。
但是。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烦啊,祁稚忽然想道。
但烦就烦吧,她一直追不到他,也挺烦的。一起烦恼也挺好的。说不定烦着烦着,就看她顺眼了。
许纵承眉眼淡漠,眉毛微敛,侧脸线条流畅硬朗。
没什么表情。
似乎注意到祁稚情绪低落。眼神闪过一丝异样情绪。
好几秒后,他打开车载广播。
电台音质极好,电流声音微弱,一个清澈女声响起来。
说话温柔。
“大家好,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欢迎大家收听本栏目。接下来请大家听一个略悲伤的故事,听完这个故事……”
祁稚被广播声打断追人思路,略带惊讶看向车载广播。
紧接着,许纵承不带任何感情地摁了下屏幕。侧脸利落分明。
“……”祁稚声音有些闷,“你又手滑了?”
许纵承手很快收回,开车时认真而专注,听到祁稚这话,先是顿了下,然后轻描淡写开口:“不是。”
祁稚兴趣被调动,整张脸看上去比刚才兴奋一点,但仍是一副不太开心模样:“那为什么忽然换台?”
“……”许纵承似乎不想多说,或者就连他自己,都不想揣度自己行为。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悲伤”两个字,就想换台。
可能是身边那位爱笑的,不知怎么,不笑了,他居然有点想,让她能开心一点。
“想换就换了。”他一副理所当然样子。
祁稚哦了一声,表达她看法:“其实我挺想听刚刚那个悲伤故事的。”
许纵承朝她投来一个眼神,依旧淡,看不出情绪。
祁稚接着道:“我想知道,是她那个故事更让人烦恼,还是我现在比较烦恼。”说完,她看向许纵承,希望他能理解她意思,顺带问一下她烦恼。
就算不能解决,但也让她觉得受到了安慰。
她眼神含着期待,恰好,前方是红绿灯。车停下。
两人眼神交汇短暂一秒。
。……
“……”许纵承摁了下车载广播,把刚刚那个频道栏目调回来。
祁稚抿了下嘴,谁!说!我想听那个栏目了!
我!只是想让你!问!我的悲伤啊!
 
哦,她刚刚确实说了。但那!只是个引子!啊!
 
祁稚无言。
广播女声依旧温柔地,安静地,讲着那个悲伤故事。
大概讲了两分钟。
讲完后,祁稚一脸黑线。垂着眸,眼睫搭着,嘴巴看上去没什么颜色,紧紧抿着。
“……”许纵承声音在悲伤故事结束五分钟以后响起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谁更烦恼?”
祁稚默默扶了下额头,他还!真问啊!
“……”祁稚干巴巴道:“广播那个故事更烦恼吧,”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为什么许纵承可以看上去,这么漫不经心。
就好像,她的烦恼,在他眼里,一无是处。
似乎是在憋着股劲,她又补了句:“我都快听哭了。”
安静十几秒。
没人说话。
祁稚笑一声:“也没有听哭,我瞎说的。”
“是什么?”许纵承不轻不重地问。
祁稚啊了一声。
“你的烦恼,是什么?”又在一个红绿灯面前停下。许纵承偏头朝祁稚看过来。
手放在方向盘,看上去有些懒散。车窗外仍是灰色,天空比之前还要暗一些。
雨势似乎变小一些,轻轻打在车窗,又顺着车窗流下来。
气氛瞬间变得与之前不同。
仿佛有一些别的东西,在两人之间传递。刹那间,只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以及,偶尔其他车鸣笛声音,短促,但令人清醒。
祁稚在车鸣笛声中变得清醒,但又在清醒中沉沦。
像是被惊喜砸中,她笑了声,声音似乎带着点暧昧缠绵:“我的烦恼是,”她顿了下,语气中带着的旖旎无所遁形,像一道薄雾,在密闭车里蔓延开来。
以至,气氛被推向旖旎最高潮。
“我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22章 22
 
空气似乎缄默了好一会。
“下次见面?”许纵承若有所思,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只是在简单重复这四个字。
他反应尚且还在祁稚意料之中,祁稚嗯了声,开玩笑道:“你不会要说,下次见面得等到我生病,我才能去医院,我们才能见上一面吧?”
“……”许纵承眉眼舒展,淡漠情绪稍减,说:“不用你生病。”
也不希望你生病。
祁稚闻言,眉目染上笑意:“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医院找你?”她顿一下,“还是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车驶进逢青路。路边景物商铺,以及路况,都变得无比熟悉。
许纵承扫了眼前方,南大校门赫然出现在他视野。
“我管不着。”他语气似乎有点无可奈何。
但祁稚把它解读为于心不忍,以及,没有办法拒绝她。
“你明天上班吗?”
许纵承嗯了声:“明天会有几台手术。”
祁稚语气惊讶:“几台?那得做几个小时?”
许纵承不假思索道:“十几个小时。”
祁稚抿了下嘴,觉得她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会不会很累?”她问。
“习惯了,”许纵承把车停到逢青路旁,“也就还好。”
祁稚说:“当医生好辛苦哦,你是怎么想到,要去当医生的?”
好几秒,许纵承都没说话。
他想了想,说:“喜欢吧。”
是理想,也是热爱。
祁稚哦了声之后,看向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认真阐述自己的喜好。
许纵承瞳仁不是漆黑,外边光亮不足,显得他双眸似乎含着细碎的光。
乍一看,似乎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
“医生是一份伟大的职业,”祁稚认真地说,“我觉得,每一个医生都很伟大。”
空气又静默下来。
倏忽间,祁稚听见空气中传来淡淡笑声:“嗯。”
祁稚皱了下眉,论述观点道:“你笑什么呀,我很认真说的。我没有在刻意地夸你。”
许纵承又嗯了声,没再笑了,语气恢复自然:“行。”
过了一小会,祁稚后知后觉地觉得,她和许纵承对话还挺有趣,便偏头朝许纵承说:“你是医生,不用刻意夸。本来就很伟大,”她又否定道:“嗯,每一个医生都很伟大。”
两人目光对上,许纵承眉眼染上几分若有若无笑意。
祁稚缓慢地点头,逐渐扬起一个笑:“嗯,那我先走了。”
许纵承摁了下遥控,打开后备箱。下车,把祁稚行李箱提出来。
祁稚也下车,接过行李箱时,猝不及防,又和许纵承对视。
她声音清亮:“我想问你一件事。”
许纵承笔直站着,微微低头看着祁稚。
眼神深邃,略微往上挑着,因为天空黑沉,他双眸看上去比平时更森冷深沉。但依旧含着点零碎的光,整双眼又多几分温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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