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雨——景临
时间:2022-03-15 08:33:05

金榴莲在自己的小窝里面哼唧了声,转头换了个方向,接着睡。
南澄突然冒了一个想法。
“岳哥,你刚才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是吧?”南澄问,转过身,跟陈喃四目相对。
她这话问出口,陈喃顷刻间就懂了南澄的意思,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插嘴。
“是啊,怎么?”岳清风回她。
“你对狗过敏吗?”南澄问。
“不过敏。”
“那就行。”南澄接着往下说,“我国庆要回嘉云一趟,我们家有条小金毛,没人照看,学长,帮个忙呗,就几天时间,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跟头猪一样,不拆家的。”
岳清风老好人属性百分百,这件事自然应下了。
安顿好金榴莲,南澄瞬间松了口气,眉梢都挂着笑意。
“这么开心?”陈喃挑着眉,故意板着脸。
南澄伸手捏住他眼尾的缝隙,略有嫌弃:“生气不是干瞪着眼,把眼睛睁大就行,就您这小眼睛,直接出师不利,下次记得眼色凶一点。”
陈喃舌尖顶住上颚,下牙床跟着用力,朝后一推,嘴唇微张,舌腔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平时笔直的肩膀也松垮的垂下,模样慵懒。
南澄看着他微眯的眼睛,自知不妙,整个人被陈喃圈在怀里,刚蹲下腰准备地遁,就被人捏住腰身,顷刻间,她整个人被人扛在了肩膀上。
“是该凶一点,免得你见谁都撒娇。”陈喃一手按着她腰,另一只手圈在她腿上,以防她乱动摔下来。
他扛着人朝里面走去。
南澄挣扎无果,索性保存体力。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举铁了?”南澄脸贴在陈喃后背上,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底下紧绷着的肌肉线条。
陈喃轻轻嗯了声。
南澄不太喜欢喷薄的肌肉,陈喃锻炼还得控制度。
“你是不是为了以后家暴我?”南澄又问。
陈喃脚步一顿,然后在她屁股上结实的打了下,硕大的客厅都是清脆的回响声。
“你干嘛?”南澄费力往后扬起身体,又被按下,倒挂着的视角,看着陈喃朝卧室迈着步子。
“随卿所愿。”
卧室门被陈喃拿脚尖关上。
婚礼前一晚,四个姑娘挤在一张床上,有点梦回当初还在宿舍时的夜谈。
“温大医生可以啊,刚法定就把你娶回家了。”郑琼感叹道,又往乔桉身边凑了凑,好奇的问:“你结婚这么早,不会觉得有点遗憾啥的吗,比如说没多经历过几个帅哥?”
“没什么遗憾吧,按部就班,我从出生就跟他在一起,也没想过跟别人一起生活的样子。”乔桉嘶了声,思考半响,“就,压根想象不到跟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她二十二年的人生经历里,每一格进度条都被温满尘沾满。
三人起哄声响起,嘈杂得不行。
“下一个结婚的得是南澄了吧,完了,我得努力赚份子钱。”郑琼话音都夹着一丝沧桑。
南澄否认,右手食指止不住的摇动,“你们俩加把劲,说不定在我前面,我呢,响应国家政策,晚婚晚育,得等到个三十岁吧,再潇洒个八年,阅尽人间帅哥。”
“射手座原形毕露了啊。”
“陈喃他能放你那么晚结婚?不能够吧。”潘揽揽说道。
“大一那会我可是记得某人说想早点结婚的。”郑琼无情拆台。
南澄笑而不语,又吊儿郎当的说:“看他表现,指不定哪天我把他甩了。”
“渣女啊渣女。”郑琼尖叫。
郑琼又被目光投向潘揽揽,她俩大学到现在都一直寡着。
“别看我。”潘揽揽推开她的脸,“我老公不结婚,我这辈子都不会结。”
“钱总,看来国外天天汉堡薯条真的很长肉,你才去了三个月吧,脸都圆了一圈,腰好像也粗了。”话题又聊到郑琼身上。
郑琼神色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肚子,语气不太确定的问道:“这么明显吗?”
郑琼个子高挑又瘦,几人分开有段时间,骤然见面,有点变化很轻松就被发现了。
潘揽揽在她肚子上摸了把,“你以前肚子都瘪的,现在都有一点弧度了。”
郑琼惊得把她作乱的手拉开,自己又拿手护住。
“你们可能不知道。”郑琼故作深沉,摸了摸肚子,“这里面是我怀了三个月的崽。”
“行,到时候出生了记得给我发请帖,我给我干儿子发红包。”
郑琼寡了这么久,身边都没个雄苍蝇,唯一的邓晋贤,两人天天见了就干仗,产生火花概率性比他们成为兄弟的可能性还小。
几人只当她在开玩笑。
“我也要做干妈。”南澄说。
“那我就是干妈二号。”
话题又逐渐走偏到谁做大妈,认真离谱到最后真的还确定出了一个次序。
温乔是中式婚礼,正儿八经的三媒六聘,大红轿子给乔桉抬回去的,地址是在温家的祠堂,也幸亏两家离得近。
南澄以为这东西早就随着时代淘汰了,她站在里面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书香世家的宏伟。
碧瓦朱檐,暗红色的檀木柱上刻着精美的人物传,琼宇交触,正门上方挂着红底金字的“温氏宗祠”牌匾。
门侧两边各刻了四个大字——服从心意,终唯一事。
两位新人行完礼,众人又起身去事先安排好的酒店,酒宴安排在那边。
南澄三人穿的伴娘服也是中式的,上衣是雾一般的水青色,衣袖和领口都绣着祥云腾,下裳是粉色的褶子裙。乔桉给她们挑了很久,才敲定这身,穿在身上都透着一股水乡的秀气。
跟着走完流程,南澄回了宴席桌上,看着在场间敬酒的一对璧人,跟陈喃一时感慨万分。
“青梅竹马的爱情,慕了,从来没有缺席过对方的每一次重要的成长。”
说完又皱着脸,不太满意,遗憾道:“不像咱们。”
陈喃早已适应她变脸的艺术,给南澄夹了块肉,问她:“不像咱们什么?”
“痴男怨女。”南澄缓缓从口中吐出。
“别人叫佳偶天成,我们也是情投契合。”陈喃致力于纠正南澄小脑瓜里面的想法。
“我以前觉得穿白色的婚纱,大裙摆在地上拖着,头上顶着皇冠头纱,这样才漂亮,今天感觉中式的婚礼也还蛮不错。”
下意识,南澄跟陈喃讨论起自己对婚礼的幻想想法。
“你要是喜欢,到时候两种一起办,一天中式,一天西式。”陈喃说。
“谁家结婚办两天?”
“我家的。”陈喃扬唇,对这种话题压根不避讳。
南澄睥他,眼底藏着笑:“那您努力,娶到了再说。”
“真这么有信心?不怕我被别人迷了眼?”南澄问他。
闻言,陈喃眉骨舒展,脸上的笑极尽嚣张张扬,“你男人也不差。”
他左手松垮垮的搭在南澄身后的椅背上,整个人是漫不经心的懒意,发出的音节却尽显坚定,“对你,我势在必得,我要是娶不到你,那我这辈子都不结婚。”
突如其来立了个flag。
南澄点了点头,“那我等着,陈先生。”
 
第75章
 
Together成立四年多,伯月的重心早已放在国内,并且逐渐稳固,基本上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在等着合约到期,光明正大的在国内发展。
正当红的顶流,行程一个接着一个,时间排的很紧,到思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来之前还录了一个舞台,明天还有别的安排。
拍物料的时间都是挤了又挤,这边只能配合着他的时间,南澄作为接待人员也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加班。
拍摄接近尾声,暂时没别的吩咐,南澄回了工位待机。
她趴在桌子上,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时间为凌晨1:34分。
“真是羡慕你啊姐妹,令人眼红的自由职业者,不用跟我们社畜一样,起早贪黑。”南澄有气无力,对着手机屏幕道。
打着视频,对面是林珑。
“我以前手机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八点都是免打扰,凌晨一两点没睡觉的时间都是玩游戏追剧,现在是我24小时手机都是默认的震动模式,还得守着,生怕错过一万个群里的消息。”
眼皮逐渐无力,南澄又撑着两只手支棱起来,强打着精神,以前读书的时候熬到三四点都精神抖擞,现在过了十一点就感觉心脏在给她叫嚣着不行了。
“那我现在在干吗?”林珑笑着反问,她围着围裙,端着托盘,正在用架子把展示柜里面的没卖完的面包取出来。
“你们还有法定节假日,我这才叫什么都没有,没日没夜,从年头到年尾的打工人。”她说。
“你那工作不是从高中就想做的吗,怎么说辞就辞了?”南澄又换成单手的姿势,左侧的脸颊肉被推上去,原本眼睛的位置也被压成一条缝,像只惺忪的小猫咪,她实在困得不行。
以前高一新入学的时候,高中班主任让每个人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顺带说一下自己的理想,林珑那时候说像当一名电台主播,在一众伟大又富有意义的职业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为此还特地把前程折了个道,考了播音专业,努力了这么久,没成想,林珑最后工作也不到一年。
林珑把面包装进垃圾袋,语气平淡:“不喜欢了。”
她垂着眼,如以往一般温顺的样子,仔细给垃圾袋打着结,说完又抬头笑了,一脸不在意:“那时候年纪小,太理想化了,而且我那个节目一直都是午夜时间点,昼夜颠倒的时间长了,感觉身体哪里都不舒服,还不如早点回家,狗命重要。”
林珑是单眼皮,笑起来,原本不太大的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连笑意都跟她本人一样恬静。
两人各自吐槽着,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南澄侧头朝后看过去,门口站着广告部的经理,席定。
席定这人,年到三十,被公司的一众姐妹誉为钻石王老五,为人温和,待谁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且有一副好皮囊,男人三十一枝花的魅力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拍摄结束了。”席定跟她说,没上前。
意思是南澄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席总。”南澄站起来,人家特意过来通知,她礼貌的道了谢。
席定“嗯”了声,南澄电脑前支棱着的手机还在视频界面,他的视角可以清楚的把上面那位女孩子的脸收入眼底。
很偶然的,隔着屏幕的两个人,隔了这么远的距离,突然打了个照面。
他瞥了眼,没多停留,深觉不太礼貌,原本就是看这边还亮着灯,看还有没有没回去的人。
南澄挂了电话,刚出公司大门,陈喃正好把车开过来,她加班期间,陈喃都在附近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等她。
拉开副驾驶的门,南澄还能看到后座上面放着的电脑和教材书。
“我都以为你睡觉了。”南澄结束之后习惯性的给陈喃发了一条消息,结果这人秒回,没想人也在附近。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你几点来的?”
“下课了之后,回去喂了趟榴莲就过来了。”陈喃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调着南澄面前的空调出风口方向。
琼央这段时间降温,现在都下着小雨,雾蒙蒙的。
那也差不多得待了六小时了。
“你在家不是更舒服一点,真要接我,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就好了。”南澄心疼他,话这么说,也没想过打电话让他接,陈喃深谙其道。
“在人家店里吹免费的空调,我觉得还挺舒服。”陈喃笑着说。
南澄笑瘫,车里一阵笑声。
“你说人长大是为了什么?”南澄闭着眼睛假寐,深夜emo上线。“小时候觉得被家长管着不自由,想快点长大,后面上学了又觉得上学累,盼着毕业,结果毕业了还得上班,发现上班了更累。”
陈喃看她累的不行,“要不你辞职在家,你两头兼顾也累,不如全职在家得了。”南澄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养得起。
南澄除了工作,闲暇时间还得码文,幸亏她一直以来都低产,稳定一年一本,读者也都习惯了她的性子,催都不带催的。
“但是这样我就没有正常的社交了。”南澄侧过身,把头转向陈喃那边,“我以后的圈子里面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喃:“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
南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辞掉工作后意味着她会失去大部分的社交,以前的那些朋友分开之后见面机会都很少,家里的人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见得到,基本上生活里只会围绕着陈喃。
也不是不行。
白天陈喃去上课,她就在家睡到自然醒,再码码字,撸撸狗,等陈喃回来,两人一起去逛超市,做饭,散步,聊天,好像也未尝不可。
“要是嫌闷的话,就跟你之前想的一样,开个店。”陈喃见南澄陷入沉思,提醒她。
抛开编制故事的造梦者,南澄还有个理想生活,等哪天她对工作的那点三分钟热情也没有之后,就开个小店。
租个大一点的店面,店门口摆上几排盆栽和时令鲜花,不卖。
店里面一半用来喝咖啡,另一半得有几排书架,漫画、小说、正野史、怪志,都得摆上去。
如果还有精力的话,再烘焙点蛋糕,南澄曾经初中那会最先想做的是当一个烘焙师,甚至希望以后的老公也是。
店名都想好了,叫“同檐”。
与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每一刻都值得纪念。
南澄希望她也能够拥有这样一间小屋,它是故事的缔造者和见证者,可以容下每个人的过往和现在进行时。
思维稍微跳跃了一下,南澄想到林珑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工作,为之努力了那么久的热爱,结果也只剩下一句不动声色的不喜欢了。
偏偏她从小做事也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
代入到人的关系里面,如果哪天她跟陈喃的感情突然破裂,她匮乏的圈子里面只剩下陈喃,并且他脱离了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南澄不敢想,“我们会分手吗?”南澄突然问道。
“不会。”陈喃回答迅速。
“你都没有思考。”
“我要是稍微说慢一点,你又要说我犹豫了。”陈喃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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