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玩不起——萌尔
时间:2022-03-15 08:36:25

  隐隐有种病态的癫狂。
  安锦抿唇,视线扫过男人很厚实布满疤痕的手掌,她觉得那只手搭在她脖子上稍稍一用劲儿她就归西了。
  她小心翼翼往后退了退,面色淡然可心底有些绝望。
  他们发现她不见了吗?
  怎么还没来救她?
  她心噗通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鼓足勇气想开口再跟男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再拖延一点时间?
  也许再多一分钟,傅寒时就来了呢?
  这个名字滑过心头,安锦眼睛不禁有些发热。
  他怎么……还不来呀。
  正当安锦犹豫时,刚刚还纠结的男人猛地抬头啐一口。
  “妈的,想得我头疼!”
  “先不想了,我得先带你走,不然一会儿傅寒时准能找来。那家伙狗鼻子灵得很,跟狼狗转世投胎似的。”
  “你”
  安锦心脏骤然发紧,刚开口说一个字眼前就滑过男人的手掌,紧接着就是一个手刀,然后她就失去意识。
  -=-
  三公里之外的片场寂静无比。
  傅寒时身姿笔直站在导演棚中央,整个人锋利的像一把出鞘的剑。
  他眸光阴沉,不再隐藏眼底的黑暗。
  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气场。
  安锦不在,他仿佛变了个人,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
  此时众人才真正见识到东森傅寒时这五个字代表的含义。
  想来之前是看在安锦的面子上,这人毫无遗漏地收敛身上强势狠辣的一面。
  他冷肃着脸站在那里就令人不敢开口多嘴,片场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卫也已经报完警,怀城那边的安保人员也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
  可是傅寒时等不及也等不起。
  他也赌不起一丝可能性,大步走到卫也那将他手上的扩音器抢过来。
  “我去找她。”
  “有人一起帮忙吗?”
  “我去!”场务小哥第一个举手。
  “我也去!”
  “我也!”
  许多只手举起来。
  傅寒时喉结动了动,望向远处苍茫绵延的山头,沉声道,“好。”
  事不宜迟,每秒钟都是生机。
  他的后背和手心都是汗,冷风一吹沁入骨髓的凉。
  傅寒时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
  此时此刻,他更加明白,他无法失去安锦。
  甚至他在心底暗自向神明祈祷,只要她安全,只要她好好的,他可以不强求,不再强求跟她在一起。
  他可以用相伴一生的愿望换她平安顺遂。
  他也可以,独自一人度过这孤寂落寞的一生。
  他别无所求。
  只要她好。
  只要她好。
  疾步如风大步跑出去,卫也和谢衍也跟在后面一脸担忧。
  卫也边跑边朝谢衍喊,“你留这!一会儿警察来!”
  谢衍心思缜密冷静,在这种时刻适合留守分析情况。
  听到卫也的话,谢衍知道有道理,可还是再又跑出去几百米才停下。
  “我先一起找,等警察到了我赶回去。”
  于是一群人分成三队,一头扎到树林里。
  傅寒时跑得最快,整个人像一匹矫健的狼,明明穿着皮鞋却将一众人远远落在身后。
  仿佛山林是他的地盘。
  冷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傅寒时眯着眼破风,耳边只有风声还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他好像听到了安锦害怕求救的声音。
  他顺着安锦拍戏的路径跑去追随着她的脚印,有种莫名的预感,她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距离最后一个镜头到发现安锦消失才十分钟。
  她一定还在附近。
  焦躁担忧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气管燥热要炸开了。
  突然,傅寒时停住。
  他看到安锦的脚印突然消失。
  傅寒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那棵大松树,这是附近最高最粗壮的松树。枝繁叶茂,在冬日里这儿的墨绿色格外显眼。
  针叶繁簇,层层叠叠,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目光往下落在那一地松针上。
  他静下心,强迫自己摒弃情绪思考。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傅寒时唇瓣微张吐纳山里冰凉带着土腥味的空气。
  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不远处,屏住呼吸往那边走。
  果然有个将近两米的深坑。
  边缘的土还是新鲜的,他蹲下身捏了一块指尖用力缓缓抿散。
  气温太低,土已经冻起来藏着冰茬。
  坑里还有一片布料碎片,狼狈地混在土里。
  他认识,是安锦的戏服。
  静默一瞬,傅寒时拳头狠狠凿击地面,硌到石子上瞬间鲜血淋漓。
  他目光森然,整个人紧绷如弓。
  他知道是谁干的了。
  深吸一口气吐出腹腔里翻腾烧灼的滔天怒气,拿出手机给梁以晴打电话。
  “傅正在怀城的住址给我。”
  “怎么了?你去找他干嘛?”
  傅寒时森然冷笑,“我能干嘛?我去宰了他。”
  “傅寒时你别冲动……”
  他干净利落挂断,将要抬步走的时候,凝神回头看向山里。
  思忖两秒,最终还是掉头继续往山里寻找。
  疾速跑着,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迅速派人去梁以晴给的地址。
  他不敢心存侥幸。
  时间这么短,傅正应该还没来得及将她转移。
  疾速又跑出去约莫一公里之后,他看到一处低矮破旧的小木屋,心不觉拧紧。屏住一口气奋力加速与逆流的寒风对抗。
  待靠近时,他小心翼翼收声,如矫健的猎豹一样弓着身子绕过去。
  小木屋门大咧咧地敞着,他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能看清里面之后,他重重闭上眼。
  傅寒时目眦欲裂,双眸被恨意熏烤得通红。
  离她这么近,地上还有她刻出来的痕迹,他过去红着眼垂首摸了摸。
  傅寒时咬紧下颚咽下喉咙涌上来的血腥。
  他又晚了一步。
  -=-
  等安锦醒来时,睁开眼一片朦胧。
  她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眼睛被蒙住了。
  她竖起耳朵听,周围非常安静好像就她自己,很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走路说话。
  安锦佝偻着身体侧躺在地板上,手臂被反剪到身后,绳索耷拉在她手心里,她一摸就能摸到绳索的头。
  她心念微动,指尖擦过粗糙的绳子仿佛没有察觉。
  又躺回原地闭上眼睛。
  心里不禁在想傅寒时在哪呢?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下意识笃定他会来救她。
  这里好冷,她还穿着单薄的戏服,被冻的不禁吸了吸鼻子。
  突然有脚步声,她屏住呼吸。
  有人在她面前停住,饶有兴致地哼了两声。
  “你说要是傅寒时顺从我,不就没有今天这事了?”
  是道苍老黏腻的陌生嗓音,不是刚刚那个男人。
  安锦浑身汗毛炸开。
  傅正啧啧两声,摇头感叹,“真是个标志的人儿啊,这样狼狈不堪还能让人心生怜爱。”
  这白皙的脸蛋,凌乱的发丝,即使看不到她眼睛也能看出她坚韧的模样。
  傅正摸着下巴,“那狗崽子居然喜欢这样的人,跟他妈一点都不像。”
  他弯着腰病态地吸了吸安锦身上的香气,倍加惋惜,“如果你能像他妈一样,我说不定还能把你放了。”
  “可惜哟。”
  “你啊,到那边去要没好果子吃也别赖我,都是傅寒时造的孽哟。”
  她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好像抬手过来了。
  安锦头皮发麻,往后躲了躲。
  然后就听傅正的痴淫的嘲笑,“都到这了,你能躲到哪去啊?”
  突然,一道清凉的嗓音。
  “诶老东西,那边来电话了。”
  “有没有正事啊,快去接啊。”
  傅正冷着脸唾骂一句,然后看安锦缩成一团柔弱不堪的模样又笑了。
  “等我一会儿啊。”
  脚步声渐远。
  安锦不敢动,身后都是冷汗,冷得她想打颤。
  然后又是一阵轻巧跳脱的脚步,是那个年轻男人。
  他在她面前蹲下,解开蒙着她眼睛的布条,懒洋洋往旁边随意一愣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聊聊天啊?”
  安锦松口气,眯眼适应一下。
  不经意打量周围,是个很暗的地下室,只有头顶一个灯泡在亮。
  靠墙的楼梯脏污长满苔藓,通往外面的那扇防盗门关得紧紧的。
  暂时无法逃跑。
  安锦心下了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觉得这人总比刚刚那个垃圾强。
  “你想聊什么?”
  “你不觉得我跟你老公长得像吗?”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挤在她身边想了想扶正她的身子让她靠在墙壁上。
  墙壁潮湿阴冷,很凉的水汽透过薄衣料,一下把安锦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过去挨着她坐好,跟她聊天之前察觉到她好像冷,他又颠颠跑出去拿过来一个黑色羽绒服罩在她身上。
  看到安锦略有些排斥嫌恶的神情男人哈哈大笑,“不是他的衣服,是我的,凑合披一下吧。”
  说着跟感同身受似的跟安锦使使眼色,“我也烦他。”
  然后话题一转,“你是不是看出来啦?我跟傅寒时?”
  这个问题突兀,但安锦知道是什么意思。
  安锦犹豫一瞬,想了想点点头。
  “嗯,你们两个眉眼长得很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顺心。
  听到这句话这人好像很开心,抱着膝盖扭头看她兴冲冲地说,“要不然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好叫什么。”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啦。”
  从刚刚把她砍晕开始,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那别人怎么叫你啊?”她不禁好奇。
  这人啧一声不耐地撇撇嘴,“你说傅正啊?现在平时就我俩,他就叫我诶。”
  想了想他又欢快地说,“我好像以前是有名字的,可是我忘啦。”
  傅正?
  安锦心紧了紧,是傅寒时的生父叫傅正吗?
  之前梁以晴特意嘱咐她,让她小心防备的人。
  饶是安锦有心理准备,她也没想到傅正居然能这么疯。
  居然是他把她给绑走了?
  “但是我记得傅寒时的名字,你是他老婆吧?”
  “我看他对你可好了。”
  一提到傅寒时,这个人一直很跳跃高昂的情绪就低落下来。
  “凭什么他能在阳光里长大,我只能跟老鼠似的躲在阴暗里替傅正做脏事呢?”他大咧咧地伸开长腿在地上皱眉不满地抠地板上被虫蛀空的小洞。
  “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她不着痕迹转开话题。
  这人想了想,“好听的,酷酷的,最好跟傅寒时特别不一样的。”
  安锦闻言凝神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在心里琢磨了几个字然后问他。
  “傅焰好吗?”
  “焰火的焰。”
  炙热火焰和傅寒时的冰冷正好相反。
  男人果然很喜欢,眼睛锃亮忙不迭地点头。
  “好!就叫我傅焰!”
  他开心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他觉得安锦挺好的,所以决定回馈她的善意!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我都告诉你。”
  “你能跟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你小时候跟他熟悉吗?”
  “哦,我们小时候啊。”傅焰想了想,揉揉鼻尖,“其实傅寒时可能打了,他小时候总揍我。”
  安锦不由瞪大眼睛:“?”
  “怎么会?”
  不是她看不起傅寒时,但傅寒时明明看起来还挺温文尔雅的……
  “嗤,怎么不会?他最能装了我跟你说。小时候他多少次故意哭得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给我打的满头是包的?”
  傅焰撇撇嘴,瞥见安锦震惊的神情开始非常欢快地说傅寒时的坏话,可来劲了。
  “不仅这个,还有别的,你怎么能嫁傅寒时呢?”
  “都不挑挑吗?”
  安锦:“……”
  傅焰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充满不解,“他那么阴险毒辣,你跟他天天睡一起不害怕吗?”
  说着他抖了抖身子,“他小时候有一次,趁我睡着,把我头发给剃了。”
  “还就剃了中间一个圈,剩下的还给我留着!”
  陷入回忆咬牙切齿地,“他可太不是东西了!”
  让他出了大丑!
  言罢傅焰咂么咂么,特别好奇地问她,“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什么感觉?”
  “他也会这要对你吗?”
  这是他最好奇的问题啦!
  他从来没觉得他们这样的人还能有家庭。
  他不知道有家庭的人是怎么样生活的。
  安锦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总结了一下。
  “我们两个是联姻的,你知道联姻吗?”
  傅焰果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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