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春有被她最后发的那个“一中教学楼,一跳解千愁”的表情包笑到。
想了想,打字飞快地给她回了条消息。
【要不我陪你连夜去谋杀老余?】
【!!!】
【枝春你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
【那就说好了,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
陪李舟舟同学天南海北的一通胡扯后,林枝春放下手机,轻轻笑了笑。
然后提前收拾起了第二天开学要用的东西。
-
第二天,林枝春照旧背着她的单肩包去上学,沿着熟悉的街道,一如往昔。
淞城一中的门口经过一整个冬日的沉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门敞开迎接着学生们的到来。
“枝春!”
才踏进教学楼,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唤,她毫不意外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李舟舟朝她走来。
“作业都补完了?”
“咱不提这个。”,李舟舟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快速转换话题八卦道,“听说了吗,咱们班今天要转来一个新同学?”
见她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李舟舟强调道:“新同学,是新同学诶!”
林枝春对她这种心怀班级,关心同学的精神表示肯定,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要不,舟舟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说我们的新同学是位大帅哥,校草级别的!这转到我们班来,我能不激动?”
诚然,高二(5)班作为文科重点班男生少得可怜,帅哥更是没有,乍然间转进位“校草级别的大帅哥”确实是很能让绝大部分同学激动的。
但这个同学并不包括“心中无情爱,成绩自然好”的林枝春同学。
且林同学一向讲究实事求是的道理,她望了望还在极力跟她安利的李舟舟同学,镇定自若地问了句,“你见过?”
“没……没见过。”,李舟舟难得结巴了下,从她的眼神里轻松读出“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帅哥”。
她赶忙找补道:“但是,但是大家都这么说!”
眼看着她俩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了,李舟舟不死心地揪住一个平时爱玩爱闹,和她们关系也都还不错的男生问道,“听说没?咱班是不是要来位转学生,长得特帅的那种?”
“这还用听说,人都来了。”,男生像是才打完球,边擦汗边会自己座位坐了下来,“不过,那兄弟确实够帅的。”
“来了?在哪?”
“就在操场,你们要去看吗?”,男生好心劝了句,“操场边围了一圈人,我劝你们还是别去挤了,反正也是咱们班的同学,早晚能看见。”
这么夸张?
只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后,林枝春就放下书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顾李舟舟同学在一旁接连不断的催请,“枝春去看看吧,那可是校草级别的帅哥诶”。
林枝春不为所动,只是在抽出课本的时候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舟舟,如果你现在开始抄,应该可以在老余上课之前把语文的古文赏析抄完。”
-
与此同时,一中操场
平日稍显空荡的栏杆前站满了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操场中央那人望去。
无他,那转学而来的新同学实在太惹眼。
去年翻新过的红色跑道上,校长领着两个老师在前边殷勤地做着介绍,至于转来的新同学,面上全然不见拘谨,闲散地挎着单肩包在后头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很少出声。
人群里顿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咱这位新同学不仅人长得帅,还是位酷哥啊。”
“你要长得有人一半帅,我允许你不讲话。”
“不过新同学什么来头啊,能让校长和蔡主任亲自陪着?”
……
像是能感知到远处的议论声似的,正散漫走着路的少年蓦地抬起了头,冷淡视线往栏杆处移了过去。
这一抬,就让所有人看清了他的脸。
他面容偏冷,眉骨凌厉,眼皮很薄,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让人见之难忘的属那双漆黑又锐利的丹凤眼。
不笑的时候,里头半分情绪也无,给人十成十的不好糊弄之感。
但这疏冷并不妨碍这张脸的好看,恰相反,平添别人所没有的气场。
被他视线扫到了的同学,一下就噤了声,只敢暗暗在心底欣赏这历代级校草的长相。
少年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手头还拎着罐正在冒着冷气的可乐,拎上来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时,冷白皮肤下的青筋分外明显。
他停下脚步,懒懒开口,“陈校长,要不今天的参观就到这吧,我觉得都挺好的。”
“那行,就到这。”,校长扯出个热情的笑容,又向后招手吩咐道,“余老师来,小陆以后就是你们班的学生了,记得平时多关心关心人家啊。”
“谢谢陈校长。”
……
把陈校长送走后,偌大的操场中央就剩陆在野和他的新班主任老余在那大眼瞪小眼,还是少年忍不住嗤笑一声,打破这尴尬画面,说了句,“走吧,余老师。”
愣在这给人白白看着算怎么一回事儿?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个预收《秋日玫瑰》~
盛西棠和陆御打小就不对付。
盛西棠爱玩爱闹,什么好玩的事都想掺合,可陆御却管她吃饭睡觉,上课写作业,连同学送的情书都要没收……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呀!!!
盛-敢怒敢言-西棠在他背后骂了无数遍,“陆御是个大讨厌鬼”。
可陆御仍旧冷着脸管她,也仍旧优秀得无可挑剔。
*
十年如一日,这谁能顶得住。
盛西棠渐渐习惯他的管束,甚至于产生某种奇怪的依赖。
贪玩迷路在陌生的街道上,面前是两三个小混混时,盛西棠害怕得转身就想跑。
她下意识地就喊出陆御的名字。
像是神明显灵,陆御真的出现了。
少年高瘦挺拔,皱眉瞧清情况后就挡在了她前边,挽起袖子低声说了句,“等我。”
盛西棠忽地记起,他不仅拿过物理竞赛一等奖,还是格斗比赛的冠军。
……
那晚,被陆御背着,走过暗沉无光的陋巷时,盛西棠抬头就能望见少年宽阔的脊背,以及左胳膊上新添的两处伤口。
她心头没来由地颤了颤。
*
盛西棠开始发愤学习,想和人考同一个大学。
可陆御却被亲生父母接走了。
他走的那天,盛父盛母问盛西棠要不要去送一送,盛西棠红着眼关上门,“谁要去送他,陆御就是个大讨厌鬼!”
-我赌你会回来,于某个秋日里
【又美又怂小可爱×面冷心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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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她过的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爸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自己剥过葡萄”】
【这一章没有男主。】
-完-
第4章 、同桌
◎谢了,小同桌。◎
四
老余这才如梦初醒般,领着他往教学楼走,边走边絮叨道,“你是叫陆在野是吧,听校长说你是从帝都那边转过来的。”
“这帝都师资力量教学资源确实很优秀,不过你放心,我们淞城一中的学习质量也是可以的,只要你肯认真学,就一定会有收获……”
陆在野闲闲听着,偶尔给个只言片语的应答。
“陆同学,关于座位你有什么要求吗?”,等终于爬到(5)班所在的四楼,老余忽地顿住了脚步,停下来征询他的意见。
“都行。”,少年半阖着眼眸,冷淡嗓音里透出种无所谓的随意。
见他还挺好说话,老余松了口气,“现在班里就剩最后一排还有个空位置,你先坐那,要有什么不方便的,到时候直接跟我说成吗?”
像是让新同学做最后一排委屈了他似的,他赶忙又添补了两句,“虽然是最后一排,但坐你旁边的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同学,你平时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找她的。”
陆在野不甚在意地“嗯”了声,抬头望了眼高二(5)班教室的门牌号,就单手抄着兜走了进去。
下节课就是老余教的语文,他赶着回办公室拿教案,也就没跟人一起进去。
所以此刻教室里还处于一种无序状态,坐在座位上的同学视线明里暗里地往这新同学身上瞟去。
只见少年个子极高,外加肩宽腿长,走起路来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大抵是刚开学还没来得及领校服的缘故,他上半身套了件纯黑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无端生出禁欲美感,下半身穿了件同色运动裤,再脚踩一双新出的联名鞋——不折不扣的酷哥打扮。
陆在野视线锁定在全班唯一的那个空位上,然后不偏不倚地走了过去,甩下包就想坐下时,突然冷不防地瞧见外边座位上的女生,正安静到不行地做着作业。
且他的这位新同桌似乎从他进来起,就全程没抬过头,从头到尾没给过一个眼神。
已经对各种黏到身上来的目光都可以熟视无睹的陆在野,微微挑了挑眉,等了好一会儿后,修长指节叩了叩女生面前的课桌,不急不缓地问了句,“写完了?”
清淡的少年嗓音入耳,林枝春反应慢了半拍,迷迷瞪瞪地回了个“怎么了”,然后笔下不停,一门心思地把题给写完。
“没怎么。”,边上站着的那人好耐性地回道,等她终于算出个答案来,才接着叩了下课桌。
在这清脆、一点也不显沉闷的“咚咚”声中,林枝春听见有人在说,“小同桌,赏脸抬个头?”
声音慢条斯理,不疾不徐,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电光火石间,这句“小同桌,赏脸抬个头”同一个月前的那句“早点回家,多少注意点安全”蓦地重合了起来。
林枝春颤抖着放下纸笔,抬眼朝正说话的人望了过去,
然后她看见“新同学”长腿支着,半倚靠在课桌上,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既然写完了,这下能让我进去了吗?”
对于她眼中流露出来的震惊茫然,陆在野像是毫不在意,只是拿下巴点了点她身旁的空位。
他实在是不想再站下去了,都给人当了一天动物园的猴子,任人随意观看的那种,怎么也该给他个地喘口气了吧。
林枝春“蹭”地一下站起身,让了空隙出来,等人完全进去后才慢慢坐了下来,耳边闻得一句极轻极淡的“谢谢”,带着笑音。
她没法熟视无睹,正视着前方回了句“没关系”。
-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铃声及时响起,老余踩着铃声进了教室,一出现就将底下同学的目光全都给吸引了过去。
林枝春挺直着脊背看向前方,而在她的余光里,旁边那人正困倦地枕在书上,可即便是这样,少年的眉眼仍然是极好看的,在冷白的皮肤上舒展开来。
“先不急着上课啊,今天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让他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讲台上老余放下教案,视线在教室里四处搜寻着陆在野的身影,最后目光定格在最后一排,大声喊道,“陆同学,上讲台来吧。”
“陆同学,陆同学!”
见他全然没有反应,林枝春只能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跟着老余喊道,“陆同学,上去自我介绍。”
闻言,陆在野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倒也没多说,他个高腿长,几步就走了上去,然后毫不扭捏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在野,很高兴能在未来的时间里和各位成为同学。”
他神色敷衍,话却说得像模像样,至少老余是很满意他这一番介绍的,还带头鼓起掌来,夸赞道:“名字取得好,字也写得不错。”
林枝春稍稍抬起头来,盯着墨绿色黑板上三个用白色粉笔写就的大字“陆在野”。
原来他叫这个。
讲台上老余已经就着陆在野的名字引入诗经,嗟叹中国诗词之美,“没记错的话,陆同学的名字来自《诗经》中最长的一篇,‘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好诗啊好诗……”
在这一叠声的溢美之词中,陆在野脚步未曾停,下了讲台径直走回后排,目光落在端端正正坐着,看模样似乎正在认真听着课的林枝春身上。
他想了想,然后低低说了句,“陆在野,转学过来的,也是你以后的同桌,多指教。”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林枝春的头不着痕迹地偏了偏,眼中闪过一丝疑问。
刚刚睡了会,他这会儿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耐心地回了句,“自我介绍。”
“你刚刚不是介绍过了吗?”,林枝春手中把玩的笔突地顿住,
陆在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反问了句,“可你不是没听?”
甚至,似乎又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至少,他没看见她抬头。
林枝春一时语噎,正想说话时才慢慢反应过来,他方才给她一个人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没有敷衍,没有不耐,惯常冷淡的眼神里像装了小勾子,能轻易勾出人心底最隐秘深处的悸动来。
她慢慢地“哦”了一声。
窗外有风刮起,吹得教学楼旁边栽种的大槐树枝叶乱颤,“呼呼”而过的风声像个未知世事的小孩子窥见了什么秘密后发出来的笑声,一阵一阵,良久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