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立刻马上下楼。”小姑娘在电话那头娇气又不讲理地要求他。
齐言洲眼梢微挑。
非但没觉得不高兴,反倒有点……说不上来的怡悦。
在众人注目下起身,他电话未挂断,笑道:“失陪片刻。”
又对她说:“马上下来。”
-
秦卿以为齐言洲至少会在电话里先问问她“有什么事”。
结果连她都没反应过来,她的无理要求就已经被满足了。
挂了电话,秦卿眼巴巴地看向车窗外。
直到远远瞧见齐言洲由服务生陪着走过来,她摇下车窗,看见他连外套都没穿,不满道:“你不冷啊?”
齐言洲无声笑,隔着车门,抬手捏了捏她脸。
他指腹有些烫人,车外冷风灌进来,对比过于明显,秦卿下意识缩了缩肩,嘟囔道:“我冷。”
司机开了后坐车门,让齐言洲上车,非常有眼色地把空间留给小夫妻俩。
暖气重新蔓开来,秦卿闻见他身上混杂了淡淡酒气的沉香味,无端让方寸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秦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没忘记来这儿的目的。
“你不问问我找你什么事?”她双手抱臂挺直肩背坐着,目视前方并不看他。
齐言洲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唇角轻勾,语气极不正经地反问她:“没事就不能找我了吗?”
秦卿:“……?”
你这个男人!!能不能正经一点!你就那么喜欢在车里调.情吗?!禽!兽!
秦卿硬逼自己端起气势,偏头瞥了眼搁在俩人中间的笔记本,满是质问的语气:“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高一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说完,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努力让自己看上不去不是来拈酸吃醋的。
齐言洲微愣,敛了些笑意,瞥向那笔记。
秦卿偷偷用余光去看他表情。
她不想再靠猜测来和他相处,别的事情是暂时没办法,齐言洲不记得,但高一的记忆,他还是有的。
与其自己患得患失不安至极,不如就来直接问他。
反正……他说过自己什么都能问的。
可看见齐言洲去翻那日记时,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虽然知道即便齐言洲承认了,那也是过去式,如今他们才是夫妻。可如果这两位的确“早恋”过,她还是会忍不住吃醋发酸。
就是这么别扭!
结果,齐言洲却就着日记轻声“念”了起来。
“201x年3月2日,秦卿这次的化学小测验班级排名第九,小姑娘拿到卷子就有些蔫。放学时耷拉着眉眼,有气无力地问我能不能给她补课。”
“……?”秦卿忍不住低头看过去。
那上面除了日期一致,没有一个字和那内容有关系。
齐言洲没有停,又随手翻开一页。
“201x年4月1日,小姑娘16岁生日。她说……希望以后每年的生日,都有想见的人陪在身边。”齐言洲敛睫,声音有些低,“那时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秦卿一愣,抱着手臂的指节松下来,心底泛起莫名酸涩。
纸张轻翻,他又说:“201x年7月14日,小姑娘终于学会了游泳。她头发湿漉漉地搭着,笑出小酒窝对我说——言洲哥,真希望暑假永远不会结束。”
……
不管是对她来说重要的,还是细微末节到她自己都记不得的日子,齐言洲都记得。
她恍然,原来他们之间的陪伴,比她记住的还要深长。
心脏又闷又软,秦卿有些听不下去了。
伸手摁住他还要往下翻的指节:“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你记性好了。”
齐言洲看着她故意还绷住的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抬手过去,指背抵着她额头轻敲了下,缓声道:“小学渣。什么都记不住。”
他说得很轻,明明是嫌弃的话,语气里却藏着自然的亲昵。
秦卿收回手摸摸额头,忍不住低头,偷偷弯了下唇,讷讷道:“你才是……”
刚开口又闭嘴,觉得这样的反击对他不适用。
“你全家都是……”OK,算了,这不是在骂她自己吗?
看着她纠结的小表情,齐言洲胸腔低伏,无声笑。
阖上那本“日记”,齐言洲敛起笑意,认真问她:“不信哥哥,信别人的?”
“我可没相信啊!”秦卿立刻理直气壮嘴硬道,“我小学日记还写爸爸妈妈一起带我出去玩呢!不也是吹的?!”
“……”齐言洲眉眼轻抬,忍着笑意淡“嗯”了声。
“嗯?”秦卿眯了眯眼睛看他。
我还在这儿吃着醋呢!你嗯什么嗯?
“不信,”齐言洲轻点下颌,歪了歪头凑近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镜片后的眸色没了平日凛冽,却蕴满炽热的纵容,拖腔带调地替她说,“但不妨碍我们小学渣吃醋。”
作者有话说:
女鹅:拒!绝!读!心!X
今天还是复读机:本章24小时留评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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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5章
◎不问些私人问题吗?◎
“……”
猛然被他戳中心事,还用这么不正经的口吻说出来,秦卿觉得喝了酒的像是她一样,脸颊不受控地热起来。
“你喝醉了。”我没吃醋。
她硬邦邦地说。
齐言洲勾唇,问她:“是吗?”
“……”你喝没喝醉自己不知道吗还问我!秦卿无语地点点头,一脸严肃。
“真的?”他问的声量很低,气息都笼到了她唇角。掌心扣住她脑后。
以为齐言洲要亲她,秦卿心跳都加重了。却压着呼吸绷直脊背,依旧嘴硬道:“真的,所以你刚刚才说胡话。”
“那看来你是——”他话音顿住,长睫盖下来同她平视,眼尾却勾着,“没见过哥哥真喝醉的样子。”
“……”这男人原本笑起来就像个妖精,此刻酒精催化,看上去都快现原形了。
“你这还不算啊?”秦卿忍不住小声嘟囔。
齐言洲闻言,挑了挑眼梢,呼吸错开她唇角,欺身靠过来,下颌磕到她颈窝里,含着笑意轻“嗯”了声。
又像吓唬人一样,声音压得极低:“不敢喝醉,怕吓着你。”
“……?”秦卿被他弄得心情复杂,原来不是想亲她。
可耳蜗又被他吹得发痒。那温软热烈的触感,好似还有意无意地沿着她耳廓扫了下。
她突然有些语塞,想抬手挠挠耳朵,又被她压制得有些动不了。
正苦恼,却听齐言洲又在她耳边说:“不是不想亲你。”
秦卿:“……?”
他应该是无声笑了起来,磕在她颈窝里的气息有些凌乱,话音也带着轻哑的笑意:“怕耽误太久,叫人误会。”
模棱两可,又暧昧不明。
秦卿:“?!!”
这!个!男!人!!好烦啊啊啊啊!你事业那么成功也是靠的读心术吧?!!
谁想要你亲了?!
还有什么叫耽误太久!!什么叫怕人误会?!满脑子有色废料的人才会误会!!
所以究竟是他妈谁在撩谁啊啊啊啊!没完了是吧?!
秦卿终于不淡定地推了推他,气结道:“你快走吧!别人都等着你呢!”
齐言洲依言,顺势退开了些,却把手滑到她侧颊上,捧着她脸,低声道:“等我回家。”
-
月底,秦卿坐上去恒洲大厦的车。
虽然齐言洲不正经地说过:“你要想在卧室里采访我,我也不介意。”
“……”秦卿一想到他当时的表情,就想扯住他的脸皮捏捏有多厚!他怎么不干脆说在床上采访呢?!
鼓了鼓脸,秦卿看向车窗外。
沿街的行道树虽然四季常青,满眼却已然是冬日景象。
阳光折进来,很温暖,很舒服,秦卿眯了眯眼。
光线透过睫毛缝隙,落下细密又错杂的阴影,秦卿忍不住想……要是她现在就告诉齐言洲,她恢复记忆了,那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就能知道她不管有没有记起来,都是喜欢他的吧?
可是,她要告诉齐言洲,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这件事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喜欢,先前还要端着那样的架子,说那些伤人的话。
搭在膝上的指节下意识拢紧。
似乎一想到齐言洲会觉得她别扭又古怪,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一想到齐言洲或许并不会喜欢如今这样的自己,还是会下意识抗拒。
收回视线,秦卿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深深吸了一口,又无声轻呼出来。
她好像……还是没有那么勇敢啊。
-
时间是提前预约好的。
办公室内,坐在齐言洲对面的秦卿,已然敬业得叫人挑不出错来。
“齐先生,那我现在开始录音了。”秦卿拿出录音笔,示意办公桌后的齐言洲。
齐言洲为她那声“齐先生”,眼梢都跳了下。
但因为她的职业,此刻倒也不会同她玩闹。点头。
“我们的谈话,全程都会录音,完稿后也会和您核对内容。”秦卿翻开带来的提纲本。
“此次采访的主题,主要围绕全球数字货币硝烟下,央行试点发展数字人民币将对国际货币体系产生哪些影响和冲击。作为国内大型金融机构的领头人,你认为这些影响,又会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哪些效应……”
……
采访尾声,齐言洲松了松领带:“不问些私人问题吗?”
秦卿:“?”
“比如,”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下,齐言洲勾唇,“你有没有女朋友?”
“……”秦卿垮起脸,“采访结束了。”
齐言洲笑,像是无奈地说:“行吧。”
然后起身,帮她整理了下随身带来的资料和东西,“等我开完会,一起吃饭。”
秦卿抿抿唇,点头,仍旧一本正经:“哦。”
齐言洲笑了笑,拍了下她发心,转身离开办公室。
直到办公室大门阖上,秦卿才坐进沙发里,扯过一只抱枕吁了口气。
又忍不住乐起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齐言洲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就是想借着采访的名头,秀一下恩爱吗?
秦卿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笑完,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大概也是因为这点始终埋着的迷惘犹疑,她才不想这个时候听齐言洲说吧。
垂睫撅了撅嘴,秦卿放开抱枕,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趁晚饭前的这点时间,整理下录音内容。
先别想有的没的,工作要紧!
-
齐言洲再进来时,秦卿的笔记本屏幕已经暗了下去,笔帽掀开的钢笔搁在了提纲本上。
人却歪进了沙发里,蜷着腿,抱着个抱枕,睡得呼吸绵长,唇都微微翘了起来。
齐言洲又好笑,心下又莫名发软。
脱了西装外套,俯身下去,想替她盖住,抬腕看了眼时间,又觉得她应该饿了。
还是把外套替她盖住了腿。
想起先前他在浴缸里睡着,小姑娘下意识地来探他鼻息,齐言洲又有些想笑。
可是蓦地发现,她蜷成一团的睡姿,像是极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胸腔里又开始发闷起来。
她……会不会也偶尔想起过什么,比如之前那个他并不知道内容的“噩梦”。
她因为那梦臆,害怕得醒了就要找他,告诉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等她想起来,那些她以为的梦境,其实是真实存在的过往……该有多难受啊。
亘在心里的那根软针,又毫不客气地开始游移。
他侧颊的线条,不自觉地绷紧。
他想,不如今晚就告诉她,他从来都是喜欢她的。
即便她以后想起来了,会觉得他执拗得可笑。即便她或许……还会和先前一样,选择疏离他。
可这些他自己的情绪,和让小姑娘将来可能会处在不安怀疑中比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绵密的疼在胸腔里泛开来,又在秦卿伸着懒腰哼哼唧唧问他“你开完会了呀”时,一点点被熨下去。
“嗯。”齐言洲笑了笑,俯身,抄住她的肩和膝窝。
秦卿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只觉得整个人腾空了起来,又窝进了一个更舒服更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