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迷恋——槿淮
时间:2022-03-15 08:41:24

  早上医院可以订饭。夏轻眠要了小米粥和茶叶蛋,又要了两屉小笼包。吃完,林竹音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她身上背了个包,手上还提了一个行李袋。
  “等会儿,我先喘两口气。”她将东西放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阿姨,您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音音麻烦你跑这一趟啊。”
  “我跟小眠这关系,您就别跟我见外了。”
  夏轻眠给林竹音晾了杯水,然后将两个包分别打开。里面装着苹果橘子等各种水果,还有酱牛肉泡椒凤爪和辣鸭脖各种熟食。薯片虾条小零食不说了,连蓝牙音箱都带来了。
  夏轻眠哭笑不得:“你怎么弄得像要去旅游一样。”
  “你别说我还真想把帐篷带来了。那个折叠床睡上去简直生不如死。”
  “千万别,太夸张了。而且也没地方放。”
  林竹音缓过气后喝了口水,“所以我没真拿过来。”她笑了笑,“不过我让牧丞去定了个气垫床,那个相对舒服一点。”
  行李袋里装的是衣服和洗漱用品,夏轻眠将东西收好,低声说:“怎么还麻烦他了。”
  “他有什么不能麻烦的。”林竹音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得皱眉,“我说你也是,不重要的小事交代一堆,阿姨没病房住你偏偏不告诉我。”
  说着就要拿出电话打给牧丞。
  “音音啊不用了,”夏沁雪笑着告诉她,“医生说很快就有房间了。”
  “没关系,我让他弄个单间,您住得也舒服一点。”
  刚说完,白班医生过来查房。告诉夏轻眠可以去预约做检查,而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她,“203空出来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等他们离开,林竹音才反应过来,“我来的时候路过了203,不就是最里面的单间吗。”
  夏轻眠没在意,“那更好,省得麻烦牧丞了。”
  “也对。那家伙在陪他爹打高尔夫,现在有没有空接电话都不知道。”
  换好病房,林竹音在房间陪夏沁雪聊天,夏轻眠拿好单子去楼下登记。
  住院部的电梯分单双层,一共有四部,可依然满足不了大流量的人群。等了两趟电梯都没挤上去,夏轻眠果断选择走楼梯。
  她一路小跑到了二楼CT预约处,排队等了一会儿,护士告诉她下午两点过来做检查。
  夏轻眠收好单子去等电梯,跟着人流慢慢走进去。钢化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被一只手挡住,随后电梯里安静了一瞬,前面的人自动开始往后移动。
  夏轻眠被挤到了最里面,她贴着墙壁站着,沉默的看着楼层灯变换。
  “哥,你一会能不能先别走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熟悉的声音穿过层层人群钻进夏轻眠耳中。她豁然转过脸,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很淡,却是令薛映朵欣喜的答案。她满足的弯起嘴角,表情立刻由阴转晴。
  叮——
  电梯在四楼停下,钢化门缓缓打开,许谨修走了出去。
  “哥,你等等我啊!”薛映朵侧了侧脸然后追出去,十分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有人按下关门键,钢化门重新合拢,将他们的身影隔绝在外。夏轻眠抿着嘴唇,捏紧了手里的单子。
  走廊里许谨修忽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手臂。薛映朵被这个眼神冻得一哆嗦,下意识松开了手。
  她勉强笑了笑,撒娇的说:“我都来住院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许谨修没说话,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将手里昂贵的行李袋放在小沙发上,“等你父母来了我就走。”
  薛映朵神色暗淡下去。想央求他多陪自己一会儿,可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于是,委屈又小声的嘟囔一句:“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许谨修似没听到,低头看了眼时间。明显不想再进行没营养的对话。
  薛映朵努努嘴,闷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半个小时后,薛家父母来了。他们出差回来刚下飞机,听闻宝贝女儿住院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怎么了,又开始头疼了?”薛母心疼的抱着薛映朵,目光时不时往许谨修身上瞥,“车祸也这么多年了,你这后遗症好不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好不了我们就照顾一辈子。”薛父沉着脸,“除非找个不嫌弃朵朵的好人家。”
  薛映朵窝在母亲怀里,视线偷偷在许谨修身上遛。他始终安静的坐在一旁,对他们的话完全无动于衷。
  她眼神暗了暗,正想找时机将话题转到许谨修身上,他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那端传来牧丞的声音,“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呢?”
  “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音音听说夏轻眠母亲住院了,非要我去弄一张气垫床,怕她睡在医院不舒服。”
  许谨修皱起眉头,“你说夏阿姨住院了?”
  “……你不知道?”牧丞顿了一下,“那你现在在医院干什么?”
  许谨修脸色微沉,没回答直接挂断电话。他沉默地望向窗外,漆黑眼底流转着隐忍的情绪。
  “哥……”
  许谨修转过身,面无表情告诉薛映朵,“你好好休息。”话落对薛父薛母轻轻颔首,就要离开。
  薛映朵抓紧被子,焦急的问:“你要去哪?!”
  “有事,先走了。”许谨修头也不回地带上门。
  病房里安静了一秒,薛映朵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又是夏轻眠!!!”
  “她凭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那个女人到底哪里比她强!!!
  .
  许谨修上来的时候夏沁雪已经睡着了。夏轻眠和林竹音正小声的聊天。
  门上巴掌宽的玻璃刚好可以看见夏轻眠的脸。她微微垂首,睫毛卷长,唇边勾着柔软又恬静的笑容。
  许谨修忽然有些失神,竟不自觉的去回想她有多久没对自己笑过了。
  他伸出手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两束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夏轻眠微怔,而后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许谨修唇角绷得笔直,看了看熟睡的夏沁雪,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
  许谨修点头,眼里翻涌着各种情绪。像是凌乱的线团缠在一起,一时间竟里不出头绪。
  但他很清楚,他最近的情绪有些烦躁。好像什么事情渐渐脱轨,就要控制不住了。
  “要不我先回去了……”
  林竹音起身,此时此刻她好像不适合当电灯泡。
  “音音,你在这坐一会儿。”夏轻眠看向许谨修,“刚好你也来了,抽出几分钟时间,我想和你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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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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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12章 、12
  ◎恭喜你,彻底摆脱我了。◎
  病房里,薛父薛母正在收拾被薛映朵扔到地上的东西。他们沉默的一个个捡起来,脸上布满了低沉和抑郁。
  薛映朵发生车祸的时候还没有离开许家。那天她约好跟同学出去玩,司机送她的路上意外跟对向驶来的车子相撞。薛映朵伤到了脑神经,经过断断续续的治疗不时还会头疼和四肢抽搐。
  但近一年来这些症状其实已经没怎么出现过了。现在突然又来住院不得不让他们担心。
  “捡什么捡!你们除了会干没用的事还能帮我做什么!”
  薛映朵失声大喊,眼眶因为激动和愤怒红得吓人。泪水不受控制的爬了满脸,模样十分狼狈。
  薛母偷偷擦掉眼角的泪,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声音哽咽:“朵朵不生气啊,气坏身体不值得。”
  “夏轻眠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到许家的!她到底凭什么跟我抢许谨修?!”
  薛映朵五岁的时候被许家收养,从此被视如己出,俨然成了令人羡慕的小公主。
  五岁之前她的生活是饥寒交迫和受尽欺凌,许家的出现就像照亮未来的灯塔,改变了她惨淡的人生,并且用足够的温柔治愈了她不幸的童年。
  许谨修少年时性格还比较温和,再加上薛映朵小时候非常可爱,两人相处得倒也和睦。许谨修从不理不睬到逐渐接受这个外来的妹妹,到后来也在潜移默化中将她捧在了掌心。
  直到薛映朵15岁那年自称是她父母的人找上门,想要将她带回去。一开始薛映朵哭闹着反对,后来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并且坚持要把户口本和姓改回去。
  许家虽然万分不舍,也尊重了她的要求。从此两家一直有来往,薛映朵虽然走了,但许家永远是她第二个家。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走,夏轻眠就来了,并且后面的事完全脱离了她可以掌控的范围。
  “许家不能这么对我。”薛映朵擦干眼泪,像在说服自己,“这辈子他们都要对我负责。”
  .
  夏轻眠和许谨修走出住院部大楼,一前一后去了后面的花园。
  正值晌午,阳光明媚,云朵的影子缓缓浮动,风也柔和了几分。
  夏轻眠停下脚步,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坐一会儿吧。”
  许谨修沉默几秒,面无表情的在另一端坐下。
  有病人出来散步,也有人躲在角落里吸烟。人生百态,平淡而无趣。
  安静片刻,许谨修转过脸笔直地看向夏轻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姨在住院?”
  夏轻眠伸了伸腿,平静地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出院了。而且……”
  她嘴角无意义的轻扯,“你不是陪薛映朵来医院了吗,我想你应该没空过来。”
  “她最近总说头疼,总归是要全面检查,索性办了住院。”
  “哦。”
  她应得随意,不知道听进去几分。仿佛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兴趣,更不想知道薛映朵的消息。
  许谨修蹙起眉头,嘴角绷得笔直。
  轻风吹来,树影摇晃,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膝盖上。夏轻眠捻起叶子把玩,眼眸微垂。
  “昨天晚上我在住院部遇见了一个人,”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是沈缦。”
  许谨修转过头,没说话。
  可夏轻眠却从他思考的眼神中明了他已经彻彻底底把沈缦这个人给忘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沈缦,或者说沈缦和她没什么区别。她们都是许谨修人生里不太重要的过客。只是沈缦的旅途短一些,提早下了车。而她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抵达终点,携手与他欣赏后半段的风景。
  “你忘了啊?沈缦是你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女朋友。”
  夏轻眠发现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里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好像那日在热水房的一席话终于经过酝酿变成了一把利刃,将掩埋在深处的溃烂连根挖掉,让伤口彻底坏死了。
  经过再三提醒,那些幼稚难堪的陈年旧事变成了幻灯片,一一在许谨修脑海里闪现。过往如同尖利的钩子张牙舞爪撕扯着脑神经,疼得太阳穴直跳。
  他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搭在椅子上的手却慢慢拢成拳,“她怎么了?”
  她舒了口气,一脸风轻云淡,“没怎么,只是跟我聊了一些事。”
  莫名的,许谨修脊背慢慢爬上了一股寒意。那感觉极速扩张到每个毛孔,汗毛倒竖令他如坐针毡。
  他眼也不眨,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聊什么?”
  云层缓缓遮住阳光,天色变得晦暗。长椅这端的人似乎感到难以启齿,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你知道为什么有一段时间我什么都要去学吗?因为我嫉妒沈缦的同时又特别羡慕她。她长得美,会跳舞会弹琴,还可以跟你谈论马术和赛车。我以为把自己变得跟她一样,你就会多看我几眼。这样你就会发现其实我并不喜欢看你和她约会,也很讨厌帮你给她买礼物。”说到这里,夏轻眠咽了咽嗓子,将目光放在远处枯萎的草地上,“得知你让我帮忙订房间是为了给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哭了一晚上。”
  许谨修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冰凉的指尖不自觉的颤了颤。
  “可是第二天你看见我红肿的双眼不闻不问,自那以后我从不在你面前哭。那时候我其实就应该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会在意。”眼里的热意渐渐消散,夏轻眠转过头,眼神有些飘渺,“可是我就是这么傻,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颗青涩的种子是她亲手埋下,因此不能免俗的期待它开花结果。她翘首以盼,成长的过程虽不尽人意,但终有一天会收获果实。
  然而在她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有人出现告诉她一切只是一场人为的阴谋。那些只能独自舔舐的伤口其实是心上人玩弄她的恶劣手段。
  等天光大亮,一切真相大白,摊在面前的只有难堪和讽刺。事实张着尖锐的牙齿将她撕咬得鲜血淋漓。
  “夏轻眠……”许谨修张了张嘴,生平第一次有种面临死刑的绝望。
  那时候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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