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书包,可能是有一种冷叫妈妈怕你冷,他还带了件外套,外套系在书包的肩带上。
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人们爱用鲜衣怒马来形容他们这段少年时。虽然和他性格大相径庭,但是周摇也觉得他还是这如死水一般的高中生活中烈火烹油的存在,铁马冰河。只是反应过来时,他们没联系了。
海风吹动船帆,这个时间点出海的渔船已经逐渐靠岸,渔网被年轻力壮的渔夫整理保管好。海鸥在船只上方盘旋,妄图饱餐一顿。
他提议:“你教我英语,我教你游泳?”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周摇也家门口了,林溪在院子帮赵芳的忙,先看见周摇也和陈嘉措的是赵芳,她叫住了没和周摇也达成互帮互助协议的陈嘉措。
给了他一些自己家种的蔬菜。
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一起放学,赵芳随口多问了一句:“怎么今天你们两一起放学了?”
周摇也装耳聋,推开院子的小铁门进去了。陈嘉措接过用塑料袋装着的蔬菜和赵芳道了谢:“我们两个碰巧遇见,谢谢阿姨,我先走了。”
-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放国庆了,全校的人多少有些活跃。虽然放完国庆之后就即将迎来月考。
但还有一个好消息,月考前会办运动会。
学校老师门清,就是让参加运动会也不让他们完全放松下来。
和周摇也以前学校以大量田赛径赛为主的运动会不一样,这里游泳和大部分学校的径赛一样是寻常。
周摇也一个都没有参加。
晨会的时候班主任安排了体育委员负责报名的事项,班主任的意思是争取做到每一个项目都有人参加和报名。
秉持着广撒网,总有一两个项目能出个好成绩。
问到周摇也的时候,没什么能浑水摸鱼她还擅长的项目了,放学铃声刚打,她已经在收拾书包回家了,还有些人都报名一天了现在还喊着体育委员要改项目的。
体育委员坐在周摇也前桌的椅子上,朝着那头的人喊了一嗓子:“还要改呢?那你等会儿,我先统计一下。”
喊完,转头问周摇也有没有什么想报名的项目。
周摇也把书放在书包里,扫了眼涂涂改改好几次的报名表摇了摇头:“没兴趣。”
今天不是她做值日,放学时间一到她就走了。
来找体育委员改项目的女生听见了周摇也的话,嘀咕了一句:“一点班级荣誉感都没有。”
她确实没有什么班级荣誉感,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觉得自己和她们是一个整体。
以前学校的小组作业都是学生自己组队,自己选择的才会产生团队使命感。
她的观点和别人大相径庭,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教导孩子们团结友爱,但周摇也只知道优胜劣汰,她要努力,不要朋友。努力才能让她靠近更好的学生,而朋友不能。
积极向上的观点大力地宣传着一加一大于二,但有那么一句话,等潮水退去就能知道究竟哪个人是在裸泳。
她下楼梯的时候碰见了陈嘉措,他背着书包和他们班的男生正在下楼,他走在队伍最后面。
等他看见周摇也的时候,故意站在台阶上等了一会儿,和大部队已经有一些距离了。
他站在周摇也下面几节台阶,看见了她背着书包,明知故问似的来了句:“你准备放学回家了?”
简直就是废话。
周摇也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路过他:“没有,准备背着书包去西天取经。”
之前那群和他走的男生都出了楼了,他双手揣在口袋里给自己圆了回去:“可能是马上运动会你们班级先预选一下。”
陈嘉措他们班级报名一百米自由泳的人就特别多,但是名额有限,一个班级只能有三个人,这才一群人现在去游泳馆比个高低。
周摇也哦了一声,兴致不高。但她平时就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陈嘉措没放心上:“你报名什么了?”
周摇也:“什么都没有。”
他自报家门:“我报了一百米自由泳和二百米自由泳。”
两个人从拐角处走出去来,楼梯下面站着一个人,视线落在他们两个身上,目光扫过周摇也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林桥是走到一半发现陈嘉措没跟上的。其他人已经先一步去游泳馆了,他立在原地对陈嘉措挥手:“走快点,你不是也报名一百米了吗?迟到直接算你弃权。”
周摇也对上林桥的视线,她来这里这么多天,已经擅用无视不友好了,也不像以前还会生气。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周摇也步履不停,径直路过了林桥朝着校门口走。
还没有走到校门口,一道影子从后方反超。她只稍稍侧了侧头就看见白色的校服短袖,他还是把校服外套系在书包的肩带上,周摇也这才发现他手腕上套着一根黑色的绳,坠子是一个圆形的红玉。
周摇也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把林桥的话重复给他听:“迟到直接算你弃权。”
陈嘉措不以为然:“放心,我是免检产品。”
周摇也想到了上次游泳课的时候,他的一百米游泳成绩确实是两个班级的男生中最好的了。她立马又想到了国庆之后的体育课她需要测试游泳,她很少会对一件事这么没有底过。
这种没有准备所以没有安全感的情况至今为止从未出现过。
首府这个城市确实给了她很好的锻炼机会,她曾经在读书的时候报名过大大小小多种国际赛事的志愿者,她被要求用英语流利地和国外参赛选手交流,就是这样,活动前一天她都没有辗转反侧失眠。
大大小小各种考试,升学面试她都游刃有余。
现在居然被一节体育课难倒了。
旁边的人在给她介绍滨城高中的运动会,他们两个一起并肩走在西德大街上,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特别长,两个人之间有一段距离,但是影子却有一部分叠在一起。
周摇也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出声打断了他:“合作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最近都不留言了,好冷漠!!比大润发杀鱼的人还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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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结盟了!!!
p.s.脑补一下,感觉在看热血动漫hhhh】
【
【嗯,合作就代表着关系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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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狗头)】
【陈嘉措我可以!!!】
【这是强强联合对吗?】
-完-
第11章 、八棵树
◎方阵◎
运动会开幕式的时候会有以班级为单位的方阵。
班级里那群人打算国庆的时候每天上午九点到学校里集合训练一上午的方阵,班主任把方阵训练交给了林溪。
林溪则趁着国庆放假前一天的午休,统计参加方阵的人。
几乎全班女生的名字都在那张纸上了,林溪把她们计划讨论完的集合时间之后又对着周摇也重复了一遍。
林溪把登记满参加方阵的女生名字的纸放在了周摇也面前挡住了她正在写的那张考卷。
她回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后,抬手将那张纸挪在桌子的边缘:“不参加。”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简单地交代了两句之后,提前让大家去操场训练一下方阵,一瞬间四周桌椅声和讲话声大了起来,周摇也坐在自己位置上没动,她将整个国庆的作业检查了一遍,然后无视四周嘈杂的声音,专心开始做假期作业。
她听见路过自己走出教室的人嘀咕了两句,说来说去无非是讲她没有班级荣誉感。
她充耳不闻。
笔尖在纸章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手里按压式的水笔墨水已经见底了,她在草稿纸上演算到一半,字迹已经断断续续了,甩了甩手腕,她手伸进课桌兜里找新的水笔。
和其他笔袋里全是花里胡哨,款式各异,简直就是小型文具店的人不一样,周摇也的水笔都是一个样子的,简约到不行,而且一买就是一整盒。
她按着按压头,将笔尖上的红色封口取掉。
准备提笔再继续的时候,她看见了草稿本上的影子。
偏头朝着旁边望去,陈嘉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上,胳膊搭在窗台上,看见周摇也发现了他之后,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偷看被发现的羞耻:“国庆什么时候去游泳?”
周摇也决定和陈嘉措合作。
他教自己游泳,自己辅导他英语。
周摇也没有计划好,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刚刚写到一半的题目上,头顶的电风扇将考卷吹翻页了,她用胳膊压着一角,重新在草稿纸上把之前墨水不足的那几个字描了一遍:“没想好。”
陈嘉措瞄了眼四周,确定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之后,把手机拿出来:“那你给我一下你的电话号码,等你想好了给我发个信息。”
周摇也没动,手里的笔没停。
她喜欢做一件事就全身心投入,直到把这件事做完,尤其是还需要计算和细心的数学题。
她改口:“那就九点。”
陈嘉措还是从外面把手机递过去给她:“那行,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反正横竖陈嘉措都是想要周摇也的电话号码的,他也要到了。
接过周摇也输入完号码的手机,他改了个备注之后,立马给她回拨了一个电话。
等他心满意足地走了之后,周摇也继续埋头做作业,她基础打得好,以前上过心算相关和奥数的辅导班,做起选择题和填空题的速度很快正确率也高。
等放学打铃的时候,她已经在做后面的大题了。题目写了一半,她头一次没有一打铃就放学。
去操场打着训练旗号玩了大半节课的人挂着满脸的汗,一进教室就看见在奋笔疾书的周摇也,有人用湿巾擦着汗,凑过去过看了眼周摇也的考卷,看见字迹整齐的试卷,不敢置信:“你不会在这里做了一节课的作业吧?”
周摇也本来就沉默寡言,又正巧在做大题,没开口回答。
她都树立了快一个月的爱怼人又爱答不理的形象好像被她们忘记了。隔了一条过道的同学没有得到周摇也的回答,扁了扁嘴:“切,只知道埋头念书。”
话音刚落,周摇也在草稿本上算出了最后的答案,缓缓抬眸:“你也可以埋头念书。”
“要是都像你这样,我们班级运动会的时候还能有学生方阵吗?”那人身披着以自抬起‘团结凝聚’身价的披风,持正义。
周摇也看她像个跳梁小丑:“这个学校的一本率是多少?我记得很低吧,低成这样还办运动会,校长心也是挺大的,我觉得有必要和校长提一提,讨论一下怎么加强学习氛围。”
她讲话一针见血,而且还精准地在当代摸鱼娱乐者的雷区上蹦跶。
“喜欢学习你就自己学习,我们成绩差,但我们就爱参加运动会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人不如周摇也淡定,一巴掌拍在她的桌上,原本两个人看似闲谈并没有引来班级里多少人的注意,这一巴掌下去,四周在整理书包讨论国庆要不要出来逛街的人纷纷侧目。
“是和我没关系,我爱学习所以我不是在这里好好做题吗?是你先来对指手画脚。”周摇也反将一军。
周摇也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礼貌地将‘狗吠’换成了指手画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作为当事人的另一方仅仅因为没有说赢她就开始哭。
周摇也没有共情的能力,她不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会窘迫会尴尬和羞赧,她绝大数情况下总能赢。
看着轻易就掉下来的那几滴眼泪,和因为这几滴眼泪就争取来的同情让周摇也觉得荒谬,不想多言,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草稿本上的演算写到考卷上,然后回家。
别人看她也是荒谬,为什么弄哭了一个人还能泰然自若地开始写作业。
“一个真正优秀的人需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你就是再好好学习也只是一个成绩好的人,而不是一个优秀的人。”
一道语气听上去坚定不移的女声从周摇也身后传来,周摇也闻声回头,看见了白色短袖校服胸口位置绣着的学号和姓名。
林溪路过她,走到了被她气哭的女生旁边,一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形象。
这话在一群和林溪从小受到一样教育的人中立马得到了共鸣,林溪站在前桌旁边,安慰着她。
周摇也听到那话,看着上赶着‘送人头’的林溪,头一回笑得那么灿烂,那盛大的灿烂之下是同样肉眼可见的嘲讽。
周摇也停笔,将作业和考卷还有教材放进书包里,最后拉上书包的拉链。起身的动作让椅子脚在地上摩擦发出不小的声音,她将被书包肩带压到的马尾末端抽了出来。
椅子翻到桌面上,望着面前正在安慰人的林溪,那跟传教士传道授业似的模样,她扬了扬唇角:“德智体美劳,体啊。你是在说霍金不是一个优秀的人吗?你是在剥夺身体残疾的人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的权利吗?你说我最多是个成绩好的人,那至少我还是个人。首先你们最好从人开始做起,不去管别人,不对别人选择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是你们需要挑战的第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