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树里——清途R
时间:2022-03-15 08:5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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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摇也是那种不睡懒觉的小孩。以前全是辅导班和兴趣班,也没有时间给她睡懒觉。在滨城没有这些东西了,一下子空出的多余时间她并没有除了读书看书以外的事情来消磨掉。
  裴絮原本想让她不要一天到晚呆在家里,结果第一天就看见周摇也起了一个大早,遛完狗之后,拎着一个袋子出门了。裴絮问她去哪里她也没有说。
  游泳馆的人不多,周摇也比和陈嘉措约定好的时间还早来。她是想来先熟悉熟悉,场外的救生员似乎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不会游泳的人。
  他笑:“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周摇也没理他,心里嘀咕,她也不想做这里的本地人,一个滨城人,没什么好自豪的。
  自教自学了半个多小时,她甚至搜索着理论,但付诸在游泳实践里很难。
  她鲜少被一样东西打击成这样。
  陈嘉措到的时候她坐在岸边,不能算是垂头丧气,可那表情有些滑稽,死死地盯着水面,嘴巴微微撅着,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生气表情。
  对着游泳池生气,大约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游泳之后是这个样子,他这种夏天冲浪甚至下海游泳的人,想不明白周摇也是怎么被一米五深的游泳池折磨成这样的。
  那小表情多了就鲜活起来,这才像个十七八岁的女生,平时都太老成了。
  周摇也察觉到了旁边站了个人,她两条腿泡在游泳池水里,抬头顺着鞋子往上看的时候,他问她是不是在泡脚。
  他今天穿的和上次周摇也在海边沙滩上遇见他打沙排时穿得差不多,短袖配了及膝的短裤,一双经典款式的帆布鞋。
  打趣的话听着一点都不好笑,周摇也没理他。
  陈嘉措和她打了招呼之后,先去了趟更衣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泳镜,周摇也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一脚踩空般笔直地下了水,得心应手的从容。
  浮出水面也看上去像是有人在水下托举着他一样,他将泳镜打湿,又拿到嘴边对着镜面哈了哈气。头发和身上在入水的瞬间就打湿了,他用手指将头发往后梳。
  那时候湿发造型并没有在网上流行起来,他将额前的头发弄到后面,整个脸部重点就转移到了他的眼睛上。
  很亮的一双眼睛。
  这方海和这方天空养出来的明亮。
  周摇也算是在双语环境里长大的,以前上学的时候首府举办了世界赛,她因为中文英文都可以无障碍与人沟通所以报名去当了志愿者,当然不是对游泳感兴趣,只是为了学习简历加分。有一次她躲在场外看比赛,是场仰泳比赛,陈嘉措的入水姿势像是那群仰泳运动员。
  陈嘉措戴上泳镜,朝岸上的周摇也伸手:“水是很神奇的存在,你越是反抗,你就越是没办法浮在水面上。”
  他的手很干净,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齐。
  她伸手,触及了他的手掌,他顺势握住,说:“下来。”
  滨城游泳馆的泳池都很深,周摇也一入水就伸手想去够漂浮板,但被他拉住了,他让她别怕。
  别怕,他又说:“有我在呢。”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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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订《旱鸭子和陈大海的泳池“约会”》√】
  -完-
 
 
第12章 、九棵树
  ◎辅导◎
  不是很想承认,但周摇也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个带不起来的猪队友。
  她努力仰着脖子,让自己脑袋露在水面上。
  泳帽外的碎发随着她起起伏伏,一会儿黏在皮肤上一会儿又飘在水面上。漂浮板和陈嘉措两个助攻都让她游得够呛。
  一米五的游泳池,她可以脚踩地。
  最后她想,与其学会游泳,还不如练习水中一百米来得通关率更高。
  一上午进度为零。
  小卖部反倒兜售出两根雪糕,周摇也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屋檐正巧把头顶的太阳遮住,她游得浑身都酸痛。虽然带着泳帽,但是她在更衣室的浴室里还是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九月末的热风将头发上的水带走,纯棉的上衣被发梢打湿,但没有露出什么。白色的雪糕沾了一些在唇上,她面无表情地和小卖部对面理发店老板养的狗对视。
  面无表情的脸上藏着些许不悦。
  她并不急功近利,但一点都不得要领还是头一次。
  心烦得很,雪糕稍稍有些冰牙,酸痛感一瞬间从牙神经向面部神经扩散,周摇也抬手摸了摸脸。
  旁边的椅子有人坐下来。
  陈嘉措买了瓶可乐。
  碳酸饮料,海风,十七岁,三十度的天气。
  这里距离海滩还有一段距离,所以看不见海鸥,陈嘉措看见她抬手摸脸的动作,放下饮料瓶:“牙疼吗?”
  周摇也嗯了一声,手里的雪糕有些化了,抬手准备再吃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开口。
  “张嘴。”
  说罢,他已经侧身转向自己了。
  周摇也微微一愣,随后张嘴。她记得刚来滨城那天他也在林桥家里,林桥妈妈赵芳说他是医生的儿子。
  他凑近了一些,潮湿燥热的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街走巷跃过陈嘉措朝她发来奇袭,海风带着他身上那股杏仁味道和一种淡淡的中药味扑向周摇也的嗅觉。
  他煞有其事的模样,让周摇也很快反应过来,人微微后仰和他扯出一段距离:“你的眼睛是x光啊?”
  转过头继续吃雪糕,舌尖舔了舔有些痛的牙齿。
  痛感才稍稍减弱一些,在这里似乎都能听见海风的声音,这里虽然靠海但是没有大规模的航运码头,这或许就是这里闭塞落后的原因,浅滩涂不适合货轮靠岸,但这里也没有什么特色能让他们发展起旅游业。
  “我听林桥说林溪今天上午去学校训练方阵了,你这个也没有参加吗?”陈嘉措又问:“你和你们班级女生吵架也是这个原因吗?”
  汽水从冰箱里出来太久了,水珠在塑料瓶身上凝聚,最后顺着瓶身滑落,挂在瓶底摇摇欲坠,但地心引力还是让它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周摇也摇头,她突然发现就算自己不和他一个班级,但好像自己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陈嘉措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从之前没有攻击变得打量,这种盯着人看的动作,让她原本面无表情时就显得凶相的脸此刻更显得不友好了。
  想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但他还没说,周摇也就开口了。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一群人嘴巴上说我只会埋头读书,但她们自己却还要参加读书以外的活动。”说着她脸上的傲慢加重:“自己放不下吃喝玩乐,还看不起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不怼她们怼谁?”
  讲完这些她又恢复了以前寡言的状态,只是多了一句,一点都电视机里女记者采访人那么友善。她问:“同不同意?”
  陈嘉措点着头说同意。
  可听到他这句回答,她也没有变得多开心。
  周摇也和一米五的游泳池培养了三天的感情,在稍微划水做得像样子之后,她坐在游泳池边的休息椅上喝了口补充体力的水,自我感觉不错。
  然后陈嘉措就告诉她,学校的游泳池是两米深的。
  一米五的深度那是初中。
  说了句安慰作用为零的安慰的话:“水深,但是浮力大。”
  当周摇也站在岸边低头看着两米深的泳池时,心里头一次打起了退堂鼓,陈嘉措已经在泳池里游了一个四百米了,彼时她还在做心理建树。
  “想什么呢?”他趴在分割泳道的浮标上。
  周摇也眉头蹙着:“在计算死亡的可能性。”
  她裹着浴巾站在泳池旁,严肃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操作台上没贴标签还被打乱的化学试剂一样。用脚触碰着泳池里的水,不亲水的孩子,总对水有恐惧感。
  脚点水,泛起了涟漪。
  “有我在,别自己吓自己。”陈嘉措憋了口气,从浮标下面钻过去,游到侧面的岸上:“总要尝试一下,否则下次体育课你怎么办?”
  周摇也无动于衷:“我宁愿祈祷那天体育课被抢了。”
  陈嘉措笑:“你这个想法会受到全高中学生的鄙视。”
  她终于肯下水了,但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开始还好,陈嘉措慢慢松开牵引她的手:“很不错,继续。”
  到后来有些急功近利,划水做的越来越不好,身体也跟着下沉。下沉带来的自然恐惧她下意识地抓住唯一能握住的手臂。水很快淹过口鼻,她仰着头,拼命地拽着他。
  她下意识的动作差点把陈嘉措也带了下去。
  滨城长大的孩子连海里都游过,他反应很快,拉过周摇也,托着她让她保持在水面上。
  一点点的安全感在这时候被抓住就会被握得死死的。动作间,周摇也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大口的喘着气。气管里因为呛水火辣辣的疼,劫后余生的恐惧感没有消散。
  心有余悸,她还不忘自己先前说的话:“我就说会死。”
  陈嘉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被抱住的刹那,她身上的香味和他的嗅觉撞了一个满怀,是和滨城这座城市不符合的香味,她的泡在水里的手臂有些冰凉,就这样和他肩膀一圈的皮肤相触碰。
  悸动在这一刻缠绕心头。
  他僵硬地回了一句:“不会死。”
  抬起的手,在经过内心的挣扎之后,小心翼翼地拍在她后背上。因为泳衣的款式,她有半个后背露在外面,指腹碰到了皮肤,他心潮腾涌,但依旧知道礼仪轻重。
  周摇也不敢撒手,直到陈嘉措把她拉到泳池边。脚下碰不到泳池底,人就像是挂在悬崖边的树枝上。
  场外的救生员惬意,刚从外面吃了饭,折返回来瞧见周摇也奇怪的泳姿,依旧笑话她:“小姑娘不行啊。”
  这话是她的逆鳞。
  她就偏不信自己学不来。
  不是事事要强,只是她不爱输。
  她花了很多的精力在学游泳这件事情上,陈嘉措是个不要钱的老师。他游泳游得惬意又随意,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从小就会被家长带着去游泳。
  就像英语对周摇也来说一样。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学英语的,好像在学说话的时候就有一个英语的启蒙老师,英语这种语言类的学科和语文数学不一样,她和周围绝大多数的孩子一样,二年级考ket,一年之后过关pet。
  陈嘉措认认真真教了她一个国庆的游泳,她自然也有回报。
  五点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约好在陈嘉措家里写作业。
  如果地点定在她家,她百分之百敢确定到时候还有隔壁那对兄妹。
  陈嘉措家和他们那边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自建房的模版在这批房子建造起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从门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的人头发还没有擦干。
  陈嘉措给她找了一双拖鞋,又去给她洗了个杯子,倒了杯果汁,但想了想又换成了一次性杯子,怕她心理还是不能接受。他爸爸妈妈不到晚上十一点不会回来,他大部分时候都一个人在家里或是去诊所帮忙。
  今天四点半的时候他帮爸妈送了趟药,跑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感觉到身上出了汗,他又立马冲了个澡,刚擦好身体,就听见了敲门声,他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跑去开了门。
  英语是陈嘉措比较薄弱的一门课,总是拖他总分的后腿。
  端着果汁出来,陈嘉措发现她没有带书包:“你不写吗?”
  周摇也拿过他摆在桌上的考卷,随便看了起来:“写完了。”
  “写完了?”
  她白天和自己一直一起游泳,就靠晚上回家的时间写作业吗?那她一天睡几个小时?
  周摇也没抬头,看起了他没写完的那篇阅读理解,仿佛是知道他在狐疑什么,语气平平:“我晚上总睡不着觉,时间想着不能浪费,就把作业全部写了。”
  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躁郁症,只觉得自己有时候晚上难以入睡,入睡后的睡眠质量也不好,便这个病发的时候她脑子思维还很快,难以入睡的那些时候她就爬起来写作业。
  “你也太认真了吧。”陈嘉措在周摇也旁边坐了下来,看见她看着自己的考卷,有些局促:“是不是错得有点多?”
  她仿佛没有听见他这个问题,只是问了一句:“你的成绩在你们学校很好吗?”
  陈嘉措怕她误会:“我其他课比英语好。”
  还是不好做比较,周摇也问林溪的成绩如何。
  陈嘉措想了想:“文科排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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