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婚眼花——头婚眼花
时间:2022-03-15 09:23:57

  “香——”刘青山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香就好!那俺跟你说个事,看你能答应不?”葛桂兰改不了急脾气的毛病,季卫国的那种城府她注定是学不来的。
  “什么事?”刘青山心里一打鼓,看这样饺子不能白吃,是要有代价的。
  “俺们家欠别人钱的事你也知道了,你玩股票赚钱的事俺也知道了。”葛桂兰单刀直入,迅速进到正题。
  “这么的,你能帮俺把欠别人的钱给还上不?”她不好意思说自己骗人,也不承认说自己骗人。
  所以只说是欠别人的,刘青山当然不会答应丈母娘的无理要求,一顿饺子就想换去六万块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还没到半夜呢,你咋现在就开始做梦了?”他现在跟丈母娘说话根本就不用考虑在用词上进行深加工。
  “你咋能跟你妈俺这么说话哩!”葛桂兰又抛出一串假笑声。
  “妈知道,你就是块挣大钱的料,这点小钱对你来说那就是耗子的腰——才多大的肾(甚)哩!”
  “我腰本来就不好,你还要动刀割我的肾!”刘青山无法忍受装模作样的丈母娘,厌烦之中就对她说了几句「大不敬」的话。“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去平,跟我有啥关系?而且我也没那义务。”
  女婿和丈母娘终于又像往常那样吵了起来,这才是他们俩在生活中最为真实的样子。
  可是吵归吵,葛桂兰的那二斤猪肉没白买,饺子也没白包。因为刘青山在第二天就同意了她的第二个要求——将秋天带进股市。
  刘青山乐不得让舅哥自力更生,免得他手头一空就来算计自己。
  “到时候你就让秋天给我打电话吧,我告诉他怎么开户绑卡,然后就可以在家上网炒股了,至于以后挣多挣少还得看他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的股市行情见好,就是一个傻子进到股市里也能发财,更何况秋天的脑袋还比别人大一号,肯定不是白长的!”
  葛桂兰得到三女婿的允诺很是欢喜,而且好消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她家的「债务」问题解决了。
  这天下午秋天突然打来电话,说有几个被骗得最狠的债主把麻将社给砸了,而且还打伤了大姐夫,连门牙都给打掉了。
  后来有看热闹的报了警,相关人等都被搂进了派出所。在经过民警调节之后两边都决定不追究对方的责任,这样一来打人的不用赔钱,欠账的也不用还钱,互相扯平两清。
  现如今只剩下另外几个人的账,加起来也就一万多块钱,只要能把这一万块钱给还上就算是彻底甩掉了压在身上的包袱。
  一万的二分之一是五千,葛桂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三女儿两口子把这个对折的担子给挑起来。
  秋月倒是想给娘家拿这笔钱,可钱都存在证券账户上,没有刘青山的操作根本就取不出来。
  趁着带孩子出去遛弯的机会,秋月跟老公商量着拿五千块钱给娘家,然而却被刘青山很生硬的拒绝了。
  “你玩股票一把就能挣五千,支援他们一点又不能伤筋动骨,况且隔不了几天钱就赚回来了,干嘛还这么小气呢?”凡是娘家向老公索取不得,季秋月就会给刘青山冠以「小气」的名头。
  刘青山直愣愣地看着媳妇,好半天才说道:“你是不是傻?你妈跟你弟弟不是赔了六万,而是骗了人家六万,钱就在他们手里握着呢,为啥偏要让咱们替他还钱?”为了能让秋月更为直观的理解,他把账目摊开了来讲。
  “你娘家骗了别人六万块,大姐夫因为替你家扛雷挨了打,以被打掉门牙的代价把其中的五万变成了你家的合理存款,现在就算是把剩下的一万块钱退还给人家,你娘家里外里还纯赚了五万块呢!”
  “纯赚五万块又能咋的,还不都得拿给大姐夫看病镶牙!”原来秋月早就把问题分析过了,而且还比老公多看了一步棋。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你家要是能把钱分给大姐夫一半,我就用根绳勒脖子挂门框上!”
  “甭跟我玩文字游戏,你说勒脖子却没说勒哪个脖子,到时候勒个脚脖子又有啥用?”
  季秋月现在不仅脑筯转得快,对付老公的手段也见长。为了迫使刘青山给娘家拿钱,她竟然抱着孩子赌气地站在马路的中间一动不动,任凭大大小小的汽车在身边急驰而过。
  吓出一身白毛汗的刘青山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了秋月的要求。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老婆正在朝向她亲娘的路子发展。
  他很想抽媳妇几个大耳贴子解解气,但也仅限于在想像之中才胆敢完成这个「壮举」。
  葛桂兰是哼着小曲踩着猫步回山城的,同时还给老头子和儿子带回去一个天大的信息:刘青山玩股票发了,那家伙,一个星期就赚一万多块!
  她回到山城后一刻也没闲着,立即挨家挨户地给诸位亲朋好友打电话,说她去省城救济了三女儿和三女婿。
  “喂,二嫂子,俺去省城三姑爷家了,给他们买了五多斤猪肉,又给他们包的饺子,这下可帮他们解老馋了!”
  “喂,大桂子,俺去省城三姑爷家了,给他们买的大米,又买了十多斤猪肉,还给他们包的饺子,这下可帮他们解老馋了!”
  “喂,胖婶子,俺去省城三姑爷家了,给他们买的大米和白面,还买了二十多斤猪肉,又给他们包的饺子,这下可帮他们解老馋了!”
  “喂,老五,俺去省城三姑爷家了,给他们买了大米白面和三十多斤猪肉,又买了肥肠杂货什么的,还给他们包了饺子,这下可帮他们解老馋了!”
  几个电话下来,葛桂兰救济的项目不仅凭空多出了大米白面,而且她那二斤猪肉的分量也以倍数疯长着,同时还增添了不少的下水零件儿。
  她不停地给别人打电话瞎白话,却不小心将自己给弄懵圈了。经过自我催眠,她越发的相信自己确实是去救助了三女儿家。
  犯了疯病的她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在楼下慷慨激昂地为邻居们作着演讲。
  只见她敞胸露怀一手叉腰一手挥舞地说道:“省城能咋的,在省城里也不见得能过舒坦哩!那家伙,没钱了找不着工作,喝多了找不着厕所,而且那地方甭提有多热咯,哪像俺们山城这凉凉快快的!”
  季卫国看到老伴犯病并没有跟着上火着急,其实他早就看穿了葛桂兰的心思。
  老伴儿实际上是在以这种方式发泄着对生活的不满。归根到底,她是在眼气三女婿的日子又红火起来了,而自己的儿子除了骗人的功夫见长,其他方面却是没有一点的改观。
  听说有利可图的季秋天根本就不用劝,他在母亲的怂恿与财富的诱惑之下毅然投身股海。
  然而他却没赶上好时候,刚刚小赚了几笔就赶上行情断崖式的大跌。
  没过多长时间他的账户就缩水一半,都把他给赔傻了。“谁说傻子进来也能赚钱?俺特玛本来比猴儿还精,一进来反倒变成了傻子!”这就是季秋天总结的炒股感言。
  葛桂兰认定自己是被三姑爷给涮了,季卫国也唉声叹气地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老季家没人了,让个三女婿给严重地忽悠了一把。
  儿子稀里糊涂地就赔了一半的钱,这使得葛桂兰那本就不正常的神经变得更加的癫狂。极度郁闷之中的她准备向刘青山兴师问罪,却被老伴给拦住了。
  老谋深算的季卫国认为光骂是没有用的,既不能给自己解气,也不能得着什么好处。
  他的想法很实际,就是要让刘青山用真金白银来弥补他们家因此而产生的全部损失。
  在得到季卫国本人的授意允许之后,葛桂兰随即以老头子旧病复发为噱头向秋月要钱。同时她还强调,说是老伴想要在有生之年出去旅游一次。
  当秋月听到父亲病情复发的时候非常吃惊,她不禁焦急地对母亲问道:“我爸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旧病复发?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唉!别提啦,你爸他要是再进医院,俺们家就要倾家荡产咯!”
  葛桂兰并没正面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着重强调得家里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我是在问爸的病情,你说别的干啥?”秋月不满地对老娘说道。
  葛桂兰也不愿意了,“不说这个说啥?俺们过日子不就图个有钱没病吃喝自在么!”
  “哎呀!不跟你说了,明天我再过去一趟吧!”秋月说完就要撂电话。
  “不用不用!”葛桂兰急忙唤住女儿。“你还不知道你爸的脾气吗?他是属于掉到钱眼里那伙的,见钱眼开!你别看他现在有病,可只要你把钱一打过来,俺保证他的病就会立马好一大半!”
  心存疑虑的秋月并没相信母亲的话,可是当她听到父亲的声音时,就又觉得真假都无所谓了,为了父女亲情,她就算明知道这是个坑也要跳下去。
  因为父亲在电话里是这样对她说的:“自从俺得了这个病,俺就知道这辈子算是交待咯。要不是为了这个家,要不是舍不得你们,要不是为了能看着你们过上好日子,俺早就伸腿去见了阎王。早死早轻松,早死早脱生哩!”
 
 
第135章 
  精明的娘家人 01
  秋月痛哭流涕地着跟老公商量着,想让他从股市里再提出些钱来,好给父亲汇过去。
  而刘青山此时也已被套牢,根本就提不出钱。他没想到股市的风浪竟是这般凶险与无情,说跌停就跌停,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人留,手中的股票就是想贱卖都卖不出去。
  “想提钱除非把股票给赔钱贱卖,但是也得等到打开跌停之后才能操作。不过到时你再想买回来就不可能了,那才叫血赔呢!”
  季秋月手脚拔凉,每天打开电脑看股市大盘满屏幕都是绿汪汪的一片,偶有反弹也是昙花一现,几乎所有的股票都在深幅下跌。
  只两周的时间老公竟损失了两万多块。她埋怨道:“早知道就应该在挣钱的时候都卖掉,也不至于突然间一下子就赔进去这么多!”
  刘青山并没有接过媳妇的话题,他的脑海里就闪烁着四个字——完犊子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股市反弹。
  可季秋天却没有那种坚强的意志,这小子三天两头地就用电话晃三妹夫,等刘青山回拨后他就是一句话:“咋办哩?”
  等待反弹的刘青山被问得心里发毛没了底,他的幻想和自信让秋天给磨唧得七零八落,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坚持下去。“你爱咋办就咋办,咱们各自为战吧!”刘青山没好气地回复着舅哥。
  秋天没从三妹夫那里得到什么技术支持,便转而向父亲寻求帮助。
  季卫国虽然不懂得股票,却精于谋算,他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用自己的方式理通了这里面的门道。
  现在要是把股票给卖了的话,损失是固定的,但还可以承受。
  若是不卖的话,那损失就不一定会有多少了,甚至还有可能血本无归。
  于是他给儿子出了一条锦囊妙计:赶紧卖掉手中所有的股票!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季秋天终于在季卫国的督促之下割肉清仓退场,他总共投入到股市里四万多块钱,可现在只剩下了两万多块。
  季卫国很庆幸自己的决策,没有见风就是雨地跟着三女婿和儿子掺乎炒股的事。
  葛桂兰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当初要不是老头子死活拦着她往秋天的帐户里投钱,不知要产生多大的损失。
  将近两万块钱不声不响地说没就没了,秋天没经受过这种历练,憋气又窝火,大肥脑袋一栽歪便病倒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因为什么事这样上心过,这下全攒一块堆儿给找了回来。
  “都特玛的怪你!要不是你非得让俺跟刘青山那个傻冒炒股,俺也不至于赔了那么多的钱哪!”秋天哭丧个脸,将火气撒在了老娘的身上。
  葛桂兰甚为无辜,“做人说话得讲良心,俺啥时候非逼着你去炒股了?俺那只是给你个参考建议,做不做的全在你自己决断哩!”
  “呸!”秋天唾了老娘一脸唾沫。“没事的时候你总是让俺念着你的好,有事了就一推六二五,俺咋就摊上了你这样的娘哩!”
  “小王八犊子!你再敢说一句试试?”葛桂兰用手一抹脸。
  “挣着钱的时候不说分给俺一点儿,赔了倒全都赖上俺了!俺咋又摊上了你这样的儿子哟——”
  秋天虽然从股市里撤出,却是被扒皮剔骨。他沉浸于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那两万块钱换了谁都得心疼一阵子,而他也许要心疼一辈子。
  对于自己内心中的这份沉痛,秋天是这样对小敏进行描述的:“两万块钱哪!捆在一起就跟块砖头一样,沉甸甸的,你说能买多少只烧鸡呀!”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秋天就觉得那块「砖头」正在不断地砸向自己的天灵盖,砸得自己眼冒金星的。
  可他又不敢睁眼睛,他怕一睁眼睛就看到一个残酷的现实世界,更怕连虚幻中的那捆钞票「砖头」也见不到了。
  悲痛欲绝的他每天都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除了哼哼就是哼哼。
  能令他起来的理由也不外乎就是三件事:吃饭、上厕所、磨唧老娘。现在他不求别的,只想找回他那「丢失」的两万块钱。
  “你炒股没炒明白能怪谁呀?是俺拿刀架你脖子上非逼着你玩股票的吗?”
  葛桂兰被儿子气得昏了头,把刚烧开的水就往嘴上送,结果连嘴唇连带舌头都被烫破了,痛得她哇啦哇啦直叫唤,眼泪也流了能有一茶杯。
  然而秋天并不为老娘的伤势所动,依旧像个索命鬼一样的催着没影的债。这一次他又使出了杀手锏,以闹分家为要挟,勒令母亲限期赔款。
  不堪其扰的葛桂兰给儿子指了条道,说:“你要闹就找刘青山闹去,这事都是由他引起的,你就让他赔你钱吧!”
  这正是秋天所期望的,他变着法的把老娘往这条道上逼就是这个目的,他要让老娘自己把这话给说出来。
  他已经算计好了,知道这件事最后的指向一定是三妹夫。
  可他又不敢找刘青山去闹,主要是担心自己没那能量,更怕挨揍。
  于是秋天便对老娘说道:“炒股的信儿是你带回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让刘青山赔俺钱的事就由你出面张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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