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女儿怎么都得嫁给刘家了,还没进行婚前谈判呢,就痛失了谈判的筹码,这下不行也得行了。秋月的婚前性行为搅乱了他的计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待葛桂兰疯累了,安静下来后,季卫国才开口说话:“老大发生过的事,老三可能又要再来一次。”
“你是说……这有可能是会变成件好事?”葛桂兰的本来阴沉的脸上竟泛起了欣喜之色。
若是按着秋菊走过的老路,他们季家又要转大运了。接下来便是攻城拔寨、添房进地。
“净扯!”季卫国一脸的不屑。“他老刘家能跟老佟家比吗?老佟家不管怎么说那是吃皇粮的官家,这老刘家充其量不过是个教书匠臭老九,能跟他沾着多大的光!”
葛桂兰听罢立即泄了气,“那咱们该咋办?”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风风火火的,关键时刻还是得依靠老伴儿出主意。
“咱们得这样……然后这样……”季卫国扒着老伴儿的耳朵根儿嘀嘀咕咕了半天,听得葛桂兰连连点头。她不仅怒气全消,还拍着大腿直叫好,两口子就这样快速地做出了预案。
“秋月这边算是吃下了定心丸儿,可就是王大老板那边不好料理咯,大丫头的工作怕是不保。”季卫国忧心忡忡。
“放心吧!这种事儿老大自会调理的。”葛桂兰倒是表现得很放松,知女莫如母。
她知道,老伴儿捅咕外人在行,可家里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是她葛桂兰亲自调教出来的。
后来,秋菊果然把王老板给「调理」了,跟他「解释」了一个通宵。
通过积极「沟通」,秋菊不但保住了工作,每月的基本工资还涨了一百五。可谓道行高深,能力不小。
不过好景不长,也就是过了半年的光景吧,王大老板终于娶到了一个心仪的老婆,全面符和他的择偶标准。
美中不足就是新夫人脾气特火爆,绝对不允许有其他的争宠势力存在,秋菊到此为止也就全方位的「光荣下岗」了。
倒是葛桂兰时常对这个王大老板念念不忘。对于就要到手的熟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她感到万分痛心,每每想到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钓上了金龟婿,便会唏嘘不已。
直到有一天听说这个王大老板犯了事,因为种种恶行而被逮了起来,这才罢了。
回过头来再说省城的刘家。刘青山的父母因为小儿子的行为倍感差愧,刘青云听说了这件事也要找青山算账。
因为他以前在得知弟弟给秋月租了房子后就曾经专门找弟弟训过话。
大意是说:你可以傻乎乎地去做一件事,但可千万别去做傻事。
李丹跟老公劝了半天,替弟弟说了不少的好话,这才使得青云没有出手教训青山。
见弟弟和秋月爱得死去活来的,当哥哥的也心疼。他最终表态,同意支持弟弟的婚事。
刘家的父母和大儿子马上就碰头坐到了一起,商量着往下怎么进行。
刘青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妈也同意说要娶秋月过门儿,那就赶紧筹备结婚的事吧。第一点要研究的,就是让青山跟着你们过,还是让他单过?要是让他单过,就要研究在哪里买婚房,还得筹办买房子的事情……”
“打住!”赵红梅打断了大儿子的话。“买什么房子啊?你作为老大已经出去单过了,难道还想让老小也搬出去住?那我们老两口子怎么办,谁来陪我们。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全都把老头老太太给扔一边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再说这不是正商量着嘛!”刘青云急出了一脑门的官司。
“那你什么意思啊?琪琪我们每个礼拜就能见个一次两次的,你知道我们有多想孙女啊?”
“我们在说青山的婚事,怎么又扯到琪琪的身上去了!爸,你看妈,她又上来那股劲儿了。”刘青云望向老爸。
刘翰林对老伴儿的观点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我认为青山结婚应该搬出去住。那么大个人了,也应该自己挑门过日子,还是另立门户为好。我比他还小的时候,不就已经出来单过了。”
“你不要拿儿子跟你作比较,你多厉害呀!”赵红梅心里有气,嘴上就说着反话。
“不跟我比行,那他跟青云比总行了吧!既然青云能白手起家、艰苦创业,现在还拥有了自己的公司和房产。
那青山也得自力更生,自己去奋斗啊!房子让他自己弄去,不管是买是租,凭他自己的本事。这大的我一次都没伸手帮过,那小的我也更不会惯着!”
赵红梅把脸一沉,怒道:“我说老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老大老二经济实力那么悬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怎么能同等对待!”
“哎——你这个老太婆,不让他跟我比,也不让他跟青云比,那你要让他跟谁比?跟叫花子比去,还是跟捡破烂的比去!”
“你这个老东西,越说越不像话了!”赵红梅被老头子惹火了。
老两口互不相让据理力争,各说各的。刘青云看了看手表,无奈道:“你们吵吧,我公司还有事,等你们的想法统一了再通知我,然后接下来的事我去跑腿儿,所有的事情都交由我来办。”话一说完,他就溜了。
刘青山美滋滋地来到了秋月的住处,将父母的决定告诉了秋月,秋月却笑不起来。
青山一问才知道,秋月的父母没表态,而且过几天就要赶过来了,他感到有些不妙,事情的发展好像要失控。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事,以及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准备,他统统都不知道。
心烦意乱之中刘青山赶紧地又给豆子打了一通电话,但这损小子愣是装作没听着,就是不接。
看来这次是谁也靠不了了,只能听天由命。可是不管怎样,他只坚持一点,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季秋月把婚给结了。
季卫国和葛桂兰两天来没怎么合眼,方方面面都揣摩得万分的周全而到位,并为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都做出了充分的准备。一切均已操练完毕,他们整装待发,即将要跑到省城去兴师问罪。
那可是省城啊!堂堂的省会大都市,过去堡子里谁要是能去趟省城,只需在市区内的大小街道上走走转转都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现如今自己却要亲自踏上征程,去征服收编那里的原著民,这事儿只是想一想就令他们无比自豪、激动万分。
可能是因为脑子特别混乱的缘故,刘青山并没有想到应该把秋月父母要来的这个重要消息告诉家里。
他又一次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以致于使得自己的父母全无准备,没有半点的防御措施。
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所有的主动权已经全部落到了季家人的手中,而刘家人则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剩下挨刀的份儿。
一场特大型风暴即将登陆省城刘家,豆子出的主意确实是馊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馊。
第二天一大早,季卫国和葛桂兰就登上了开往省城的列车。一路无话,当他们如魅影般出现在女儿的单位时,季秋月不禁大吃一惊。
“你们不是说过几天才来的吗?”秋月慌了神儿。
“你管俺们哪天来呢!去,把那个刘青山给俺叫过来。”葛桂兰如阵前讨敌的大将,她将双手一背,扬起下巴支使着女儿。
秋月紧张得已经迈不开步了,她找到刘青山时再也控制不住错乱的情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她胆子特小,生怕父母此番前来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事已至此,害怕也没什么鸟用,开弓没有回头箭!”刘青山把心一横,拉起秋月道:“走,见你爹妈去!
第19章
突发状况引出一步臭棋 05
如果不是季秋菊欠儿蹬似的给王大老板保媒拉纤,季家的父母也不会让秋月回去相什么亲;
如果不是季家突然提出让秋月回去相亲,刘青山也不会乱了方寸;
如果不是刘青山乱了方寸像苍蝇似的乱撞,也就不会让豆子瞎出主意;
如果不是豆子出了馊主意,自然也就不会引出现在这么多的乱事儿……
总而言之,导致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及根源就在季秋菊那儿。
刘青山几次因秋菊吃了暴亏,最后甚至为她而倾家荡产,一切似乎都是宿命里的安排,躲也躲不掉。也许老天早就注定了,注定刘青山这辈子就栽要在这位大姨姐的手里。
刘青山和季秋月如果只是慢慢地处着,只待水到渠成,也许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如果」和「也许」了,虽然能够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实现,“刘青山你这个小王八犊子!”
葛桂兰见到刘青山后立即跳着脚地尖叫大骂起来,张牙舞爪地伸手就要去撕刘青山的脸。
“对不起!伯母!真的很对不起!”刘青山一面惊恐地躲闪着,一面忙不迭地赔着不是。
会客室外的两个保安闻声而至,眼见厂办公室主任就要被个疯婆娘给挠了,直接上手就把葛桂兰给架了起来。
葛桂兰被人架着胳膊,脚就离了地。她想扑腾,可脚下没根儿发不出力来。这老女人反应也快,干脆来个凌空盘膝,就跟要升仙一样。
这下保安们可受不了了,不管什么说也是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架一小会儿还勉强,时间长了谁也吃不消。于是两保安手一松,直接就把葛桂兰盘着腿儿地给扔到了地上。
而葛桂兰也是「功夫」了得,屁股砸到地上也没散了盘膝的姿势。她顺势俯身双手拍地,就要开嚎。
“早了!早了!”季卫国在一旁小声提示着老伴儿。
“啊?啊!”葛桂兰抬头看了看老伴儿,得到暗示的她这才收了「神通」,爬起身来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刘青山请了假,带着秋月和她的父母打车向家而去。一路上刘青山伯父长伯母短的,厚着脸皮有话没话的搭讪着。
而季卫国和葛桂兰则像没看着这个人儿一样,把他当成了空气。这使得刘青山心理没了底,越发的慌张。
虽然已经得到了儿子的电话通知,但是由于时间紧迫,刘翰林和赵红梅还是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相应的准备。
所以当季家父母出现时,刘家的父母仍是颇感意外。一看那架式,就知是来者不善。
刘青山点头哈腰地互相介绍着两边的老人,而他的父亲母亲也是跑前跑后的让座、端茶、倒水、递香烟,拉下老脸装来孙子。此时他们能做的,只有大献殷勤。
可凭着刘家人忙活半天,季家老两口却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入座品茶,始终像双筷子似的就直直地戳在门边上,只用喘着粗气的鼻子眼儿瞄着刘家人。
“你们都……出去,俺们大人之间有话要讲。”葛桂兰高傲地昂着头,终于开口说话。
她轰走了两个孩子,就如世外高人之间即将展开一场巅峰对决一般,根本就不欢迎凡夫俗子的观战。
赵红梅也示意让孩子们出去,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不想让刘青山和季秋月留在这里为难。
青山和秋月悻悻走下楼去,他们起先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上,猜测着双方的老人在一起会谈些什么。
因为天气渐冷,各家的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的,一点声音也传不出来。
两人便走回楼道里,悄悄地走到了家门下的缓步台上。隐隐约约之中传来了两种声音,一种是清晰的高八度的质问训斥声,另一种是低沉的唯唯诺诺的应和声。
而且后者若隐若现,犹如被凌虐于风暴之中的舢板,眼见就要被吞噬于汹涌的汪洋之中。从气势上来看,刘家父母败局已定。
短兵相接,近身肉搏,而且是有备而来,季家已是占尽了上风。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季卫国一个眼神儿闪过,葛桂兰便突然坐到了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哇啦哇啦地号叫起来。
“你们还俺女儿的清白哟!你们还俺女儿的清白哟……”她就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那狼哭鬼嚎的音效也是绝对的震撼。
刘家老两口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哪儿经得起季家父母这么招式突变地剑走偏锋。
听着葛桂兰哑脖倒嗓的嚎叫声,他们既怕吵了邻居,又怕别人知道了青山干的荒唐事。
手足无措之中刘翰林急得血压是「噌噌」的往上窜,赵红梅的心脏也是「咚咚」的一个劲儿的乱跳。
他们强忍着难受的身体状态,尽可能的低声安抚着,温柔的劝慰着。可葛桂兰此时油盐不进,就是不住嘴,也不起来。
终于,赵红梅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咕咚」一声,也瘫坐在地。
这下倒好,地上坐了俩大妈。刘翰林也顾不得季家父母了,赶紧翻出救心丸来塞到老伴儿嘴里含上。
眼见青山的妈妈犯了心脏病,葛桂兰才停止了胡闹,并收了声。
此时季卫国才假模假式地开腔说话,他对着自己的老伴一阵吼:“你瞎闹腾个啥,人家都是有文化讲理的人哩,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呗,非得嚎丧。你看把青山娘给整的,这要是出了事你怎么担待得起哩!”
借着这个空当,两个男人各自把老伴儿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葛桂兰再一次得到了老头子的暗示,开始下套:“俺闺女的清白身子是找不回来了!你们说,你们能再给她个清白的身子不,俺就问你们一句话,能不能?”她一边问能不能,一边用手在桌子上用力地打着拍子。
刘翰林不好意思回答,赵红梅也尴尬的摇了摇头。
“不能吧!俺就知道你们不能。俺们家人呢,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胡搅蛮缠,也不为难你们。这样,你们家给出个三十万块钱吧!这事儿俺们就不再追究了。”葛桂兰狮子大开口;
“什么就三十万哪?”刘家老两口听闻一声「三十万」,病症竟瞬间奇迹般地消失了。2000年,三十万对一户普通人家来说可不是个小数。
葛桂兰并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她一脸委屈地低下头看着地面,撅着嘴扬了扬眉毛,以一种极其细小纤弱的声音说了一句:“不给就去告你们家刘青山强J。”
“什么!”刘翰林瞬时傻了眼。赵红梅急忙解释:“是,是!这件事我们家青山确实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他也是要娶你们家秋月的啊!我们也是同意了这门婚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