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千亿嫁妆有何用——颜碎
时间:2022-03-16 06:52:25

  陈棠苑放下喝完的咖啡杯,说道:“我只是没法用言语形容,那天在墓园里,我才对着外公许过愿,下一秒他便出现在道路尽头的那种电影感。”
  她兀自一笑:“就算理智与科学都告诉我,这当然是巧合,可是仍然忍不住幻想那是某种宿命般的浪漫桥段。”
  “我可以理解,身为一个艺术家,当然要具备充沛的情绪感知。”方靖莘撑着脸幻想这个画面,“况且,也的确很浪漫啊。”
  “长得好看才是浪漫,不好看就是封建迷信。”陈棠苑开玩笑似地总结。
  方靖莘扑哧一声笑喷:“我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有多帅啊。”
  “这个嘛,你可以问Nancy。”
  方靖莘看她没了早上的郁结,总算宽下心。她十分羡慕陈棠苑这一点,心事来得快去得快。
  方靖莘又提议:“下午我们去逛街?买手店的Lucy飞米兰帮我取了礼服回来,你也一道去替我看看,合不合身。”
  “今天下午可能不方便,晚上有家族聚餐。”陈棠苑翻着手机上的日历,“大概是要商量舞会事宜。”
  “那就改天。”方靖莘又问,“想好舞会上的造型了?”
  “还没有。”陈棠苑摇头,并不以为意。
  “你这未免太不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城的.名媛一收到你家要开舞会的风声,早早就开始满世界订裙子、抢造型师。”
  方靖莘都替她急:“苑,你可是主角,就算对这类场合再不积极,也不能让其他人抢掉你风头。”
  “知道啦。”陈棠苑递给她一个“不必紧张”的眼神,“Garen会来帮我。”
  “我怎么忘了黎盖伦。”方靖莘一拍手背,恍然道,“总想着他忙着回家继承财产,不轻易出山了。”
  黎盖伦是目前时尚圈内风头正劲的华裔造型设计师,自17岁入行以来打造过无数辨识度极高,夺人眼球的形象作品,个人风格强烈。
  主要客户群不是好莱坞一线影星,就是中东土豪贵妇。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个更为特殊身份:星洲首富、亚洲糖王的孙子。
  最近黎家上下正深陷遗产争夺战中,黎盖伦也被父母从巴黎紧急召回,参与这场拉锯。
  陈棠苑得意道:“对我,他敢say no吗。”
  “那我就放心了。”方靖莘点点桌上的空白画纸,“还画吗?”
  “不画了,我回去了。”陈棠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她没脸告诉方靖莘,自己昨晚几乎失眠一整夜。既然此时心结已解,只想趁早回家补眠。
  方靖莘目送她走出办公室,想了想,又喊道:“苑苑。”
  陈棠苑回头。
  “其实你也不一定要放弃幻想,若真是你外公冥冥中的指引,他不会只提示你一次。”
  方靖莘的声音轻柔而笃定。
  “有时候,也要相信人生的机缘,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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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22章 、纵情四海
  ◎陈家要办舞会,自然成为城中盛事。◎
  咖啡.因作祟,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陈棠苑趿着拖鞋拉开卧室的半扇门,手臂搭上酸枝木走廊扶手,懒洋洋地揉揉双眼。
  楼下传来阵阵谈话声。
  在车上听江伯提了一句,说老太太早饭后看天气不错,颇有兴致地提出要去石澳郊野行山,几家长辈们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会听声音,应该是回来了。
  身上还穿着祖母绿真丝睡衣,陈棠苑低头扫了扫,立刻闪身进入衣帽间,手脚迅速地刷了个显气色的淡妆,遮去眼底因睡眠不足泛起的淡青色。
  随后换上无趣但不会出错的米白菱格套裙,小羊皮家居鞋。
  打扮完毕下了楼,迎面遇上小舅舅正扶着老太太到卧室去休息,陈玮芝跟在身后,在楼梯转角处见到她,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苑苑姐。”
  陈玮芝照例装点得格外隆重。
  交叠在身前的双手叠戴着好几个满钻玫瑰金手镯,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的上身被缎带腰封收得极纤细,与层层叠叠散开的蛋糕蓬裙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苑苑姐,你下来了呀,我还正想上去找你。”陈玮芝亲昵地靠过来。
  陈棠苑疑惑:“找我?”
  陈玮芝又嗯了一声,低头支吾片刻,才问:“我听嫲嫲讲,你正在做新裙子,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的作品呀?”
  “可以是可以……”陈棠苑犹豫了一下,“只是现在还没完成。”
  “不要紧的。”陈玮芝赶紧接话,“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一条裙子是怎么做出来的。”
  “那走吧。”陈棠苑无所谓地应道,转身带着陈玮芝上楼。
  陈棠苑拉开挂在墙顶上的圆弧形天鹅绒防尘幔。
  象牙色礼服优雅地架在立裁人台上,纱织宽裙摆轻盈地垂落在地毯。
  裙子看起来薄而飘逸,实际加上内衬,足足有五六层,长度由里自外渐次增加。
  这个立裁人台是照着陈棠苑的身材特别定制的规格,可以更好地想象出本人穿在身上时的感觉。
  陈玮芝不由得“哇”了一声,一时想不出赞美的词汇,只能直白地夸赞:“好靓的裙子,好仙啊。”
  “裙子的主体已经缝好了,只是裙摆的缀饰还要手工慢慢钉上去。”陈棠苑弯腰将散在地上的镊子和珠饰扔回匣子里,与针线一起移到角落,“这些是细活,急不来。”
  陈玮芝身上的裙子太紧,直挺挺地勒着不能弯腰,只能单膝半跪下去,用手捧起一截裙尾。精致的刺绣与花瓣透过最外层的丝纱透出来,针针钩着细腻的质感。
  “这些都是自己缝上去的?”
  “是啊。”陈棠苑摊开自己的手心,“手都要变糙了。”
  薄柔若蝉翼的丝纱从指端滑落。
  陈玮芝看着自己保养得细皮嫩肉的双手,有些羡慕,又有些钦佩:“真好呀。”
  陈棠苑斜倚着窗台,问:“喜欢?”她算了算时间:“明年也许赶不及,等你二十岁生日,我也给你定制一件。”
  陈棠苑一直不太能接受陈玮芝的穿衣打扮,早就想帮她改造一下。
  身上元素太多,每一件单独挑出来细看,也不能算错,但全部堆积在一起,实在容易审美疲劳。
  每次看她挂了满身的鲜艳色彩,总恨不能替她扯下几样,好保持视觉上的平衡。
  白白浪费自身的好条件。
  陈玮芝惊喜地扬起脸,咬了咬唇,头又失落地低下去:“妈咪不会同意我穿。”
  “……”
  陈棠苑感觉自己好意喂了狗,差点呕血:“那就偷偷穿,藏起来,别让她知道。”
  “妈咪每天都会提前为我选好衣服的,不可以偷偷穿的。”
  “你不是就要去法国读书了,离她几万里,还能管你每天穿什么?”陈棠苑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陈玮芝全家上周去了迈阿密度假。
  一家五个人,除了陈玮芝还保持着白瓷般通透的肤色,其余四人的皮肤都被晒成了深深浅浅的小麦棕。
  乍看都不像一家人。
  陈棠苑料想陈玮芝大概是被迫全副武装地在遮阳伞下躲了七八天,生怕被阳光玷污了纯净,再次对她表示同情。
  陈家要办舞会,自然成为城中盛事。
  说是向港城社交界正式宣布陈棠苑毕业回国,实际也包含着庆祝陈玮芝成年、让几个适龄的陈家少爷寻觅合适的成婚对象,多重缘由。
  是以,几家长辈都十分上心,连菜也顾不得动几口,商量得热火朝天,晾着当事的小辈们在一旁埋头苦吃。
  除了已经完婚的大表哥和正交往着女朋友的三表哥神色悠闲,其余几人都默不作声,生怕被点名做表率。
  四表哥隔着长桌朝陈棠苑抛来眼神,要她看手机。
  四表哥发来私聊:【你毕业回国,带着我们一齐当衰(遭殃)。】
  陈棠苑回了一个傲慢的表情:【怪我咯?】
  她模仿着外婆的说辞,回道:【反正你就去玩玩,多认识女孩子,说不定就碰上合意的。】
  四表哥哭丧着脸:【鬼啦,我有女友的,只是还不知如何跟家里讲。】
  陈棠苑:【我来帮你讲?】
  四表哥:【?】
  四表哥立刻回撤前面的信息,飞快打字:【正一没心肝!】(真是没良心)
  陈棠苑正偷笑,立刻被老太太点名。
  “苑苑,有什么要求即管提。”
  “啊?”陈棠苑完全没怎么听讨论,不知道他们聊到哪里,只能回答,“我都ok的。”
  “不过。”她看向四表哥的方向,“四表哥好像有什么想说。”
  四表哥猛咳一声,老太太于是问:“阿云,你有什么想法?”
  “只要请多些女孩子来,别的我没意见的。”四表哥瞪了闷笑的陈棠苑一眼,大大咧咧地向后靠向椅背。
  小舅妈不想听这些年轻人打太极,重新抢回话语权,继续自己的构想。
  “布置用的鲜花还是荷兰空运过来的最好,然后再从巴黎请几个甜点主厨,啊,还有啊,乐队的配置都很关键……”
  小舅舅不耐道:“这些琐碎事交由公关公司操心就可以了,哪里需要把自己搞到那么累。”
  “这么短时间,他们哪里有本事请到这么多顶级大师。况且,总要有人去盯细节,我累些有什么所谓。”小舅妈嗔了自己老公一眼,积极道,“最主要苑苑满意,对吧。”
  “还是小舅妈认识的人多,全球各地都不在话下。”陈棠苑很配合地受宠若惊,“真是辛苦了喔。”
  “的确要由自己人去把关。”陈老太赞同道。
  小舅妈胸有成竹地笑笑。
  这个家的其他女眷都对主持这类社交大场面兴趣缺缺,可不就成了她的绝对主场,想怎么操办都由她话事,预算无上限。
  小舅妈继续道:“场地我想还是安排在酒店更方便,照我看,金钟新开那间云虹酒店就很理想。”
  还真敢提。
  陈棠苑哗道:“云虹最近很旺的,全港排名第一的网红酒店,听说连房间预定都排到圣诞后,怎么可能还有档期。”
  “哎呀,那不是正衬你大小姐身份。”小舅妈笑吟吟的,“云虹是阿嫂娘家手里的品牌嘛,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档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饭局全程隐身的大舅妈突然被CUE到,注意力终于从自己碟子里的醋拌紫甘蓝上剥离出来。
  她轻飘飘应了句:“可以,我去跟大哥说一声,要他想办法就是了。”
  “这下一定完美了。”小舅妈一拍手掌,“等过几日拟好宾客名单,就可以开始派邀请卡了。”
  陈棠苑吃饱了有些犯困,只想早点溜回卧室。
  终于捱到饭局散场,陈棠苑最近一直住在大宅,不免又被问起父母在忙些什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父母这一趟去得的确有点久,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提过。
  小舅妈正坐在软凳上换鞋,又阴阳怪气地酸了一句:“哎呀,真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要为这个家鞍前马后,辛勤操持,有些人除了游山玩水,一点正经事都不用做的啦。”
  陈棠苑差点没憋住笑,正色道:“同人不同命当然凄凉,但不同人,不同命,不就再正常不过。”
  陈棠苑耸耸肩,小声嘀咕:“谁让有些人的亲生阿妈是港城女首富,当然玩一世都ok啦。”
  小舅妈面色一黑:“无怪玩到连自己女儿都不用教养,净是学会口无遮拦,不尊重长辈。”
  陈棠苑很委屈:“不会吧,我是由外公外婆从小养大的,舅妈觉得他们教得不好吗。”
  小舅妈个子不算高,此时换好高跟鞋后,才勉强与陈棠苑平视,陈棠苑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一副静待她下文的姿态。
  小舅妈简直气郁,又没办法真的把愤懑撒在陈棠苑身上,只能转头去斥了等在一旁的陈玮芝几句,消消火气。
  陈玮芝无端当了炮灰,一声不吭地立在落地古典花瓶边。
  小舅妈上前拍下她的手臂:“芝芝好像也很久没有在大宅里住了,要不今晚不要跟我们回去了,也留下来陪嫲嫲住几天。”
  陈棠苑也趁势附和:“是啊,芝芝,你也留下来吧,深水湾风景好,又够安逸,在这里多清净几天,整个人的精神可能都不一样。”
  小舅妈听出她在嘲陈玮芝在自己家里被管束太多,哼笑一声,没去接茬,拽着自己女儿到门外去好一番叮嘱。
  陈棠苑打了个呵欠,慢悠悠踱回房去。
  才梳洗完毕躺倒在床上,陈玮芝又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干净的家居服可以借来穿。
  陈棠苑昨晚没休息好,早就困了,陷在床垫里一点也不想挪动。
  她懒洋洋地回道:“衣帽间进门左边那一排长抽屉里应该会有,你自己翻一下吧。”
  挂了电话,方靖莘发来消息,说与梅仑约好礼拜一下午再见面,问她还想不想来。
  陈棠苑举着手机,在大床上滚了几圈,还是回道:【来!】
  随后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黑松露眼膜,在眼底厚厚地抹了一层,闭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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