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是天生的公主,从小金贵到大,要活得漂漂亮亮,嫁得风风光光,一步也不能错。
小舅妈平复下情绪,缓言笑道:“哎呀,我一向很尊重芝芝的想法,她想做什么,只要讲出来,我们哪有不答应的,当然会给她足够空间。”
说完,她在餐桌下踢了自己丈夫一脚,示意他出来解围。
小舅舅放下筷子,开口道:“话说回来,苑苑,其实感情都是要培养的嘛,你一点机会都没给过别人,就说哪个都看不上,试也不试试,怎么就那么肯定。”
“谁说我哪个都看不上,昨晚就有看上的。”
陈棠苑话音方落,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陈老太立刻追问:“是吗,是哪一家?”
陈棠苑当然不敢坦白,敲敲放在手边的丝绒盒子,敷衍道:“送这个礼物的人,还不错吧。”
一群人的目光又转向那一方小盒子。
二表哥替她补充:“这是锡兰陆家的长孙送的,昨晚我带他去见过苑苑。”
锡兰陆家。
听到这个名字,饭桌上的人心思各异。
“陆家?”大舅舅哈哈哈地笑起来,眉目舒展,“真是难得听到有谁能让苑苑点头的,陆家正与我们谈着好几个合作,如果这次可以亲上加亲,那绝对是大喜事。”
“原来是陆家。”二舅妈接话道,“还别说,陆家这个长孙的确样貌得够标致,昨晚我看到好几位千金小姐主动过去同他搭话。”
“锡兰陆家?”小舅妈却猛地扭头去看自己的丈夫。
小舅舅并未吭声。
“陆家。”陈老太若有所思地重复道,“陆家这个长孙是大房出来的吧?这个家族的内部关系实在是有点复杂。”
“最重要是苑苑钟意。”大舅舅道,“那些复杂关系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如今的年轻人思想哪里还会如此迂腐,就说星洲黎家嫁过去那位,当年与家里闹得多难看,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陈老太“嗯”了一声:“倒也是。”
“有看上一两个就好,昨晚的舞会总算没有白花心机。”陈老太又道,“之后再慢慢了解,也不用着急。”
“锡兰?”陈爸爸此时磕磕绊绊地插话道,“难道苑苑还要嫁到锡兰去?”
“说是锡兰陆家,其实都是从港城出去的,从未换过籍,他们家族的人到现在拿的都还是港城护照,也一直想重新回国立业,所以才找上我们。”
大舅舅回道:“妹夫不必担心,他们是有诚意的,我们也不会拿苑苑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
陈棠苑眼见自己随口一句话便掀起巨浪,唯有解释:“其实也没聊几句,只不过印象还不错。”
二表哥道:“没事,改日再让他专程约你。”
陈棠苑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她又忍不住暗地里假设,倘若她坦然告知其实自己喜欢的另有其人,而他只是一个身份普通,不符合他们要求的圈外人士,家人们又会作何反应。
这个场景想想就足够令人气馁。
离开深水湾前,二表哥追出来:“苑苑最近哪天有时间?”
“最近吗,最近可能都没时间。”陈棠苑觉得他未免过于积极,推脱道,“我正忙着策划工作室的开业设计展。”
“这样啊,日期定在什么时候?”二表哥又问,“那也没关系,就让司麟去帮你忙好了,有什么苦力活尽管找他来做。”
“还是不了,我们也不熟,这未免太尴尬。”陈棠苑回绝道,“到设计展那天再来捧场就好。”
二表哥看她坚持不肯,点头道:“你应该也有司麟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他。”
陈棠苑坐上车,才终于有时间继续追网络上的八卦。
寰宇传媒旗下账号不敢得罪老板娘,集体消音,其他的媒体们却都在激情狂欢,把江氏姐妹形容作新一代的“梁太太与葛薇龙”。
气到江婉玉出来发律师函状告网友造谣毁她声誉,要求微博删帖,却被网友们在评论里队列攻击:微博不背这个锅,总不能连普通娱乐新闻都管制。
陈棠苑看得乐不可支,也披上小号跟在队列里刷屏。
陈妈妈看她对着手机笑得如此开心,问道:“锡兰陆家,是Garen的二家姐嫁过去那一家?”
“不知道。”陈棠苑不甚在意地回答,“应该是吧。”
陈妈妈道:“这家不行。”
陈棠苑放下手机,惊奇道:“说好的恋爱自由呢?怎么我难得看上哪个,你居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难道这也有家族遗传?”
“你的牙尖嘴利真会用在好地方,我还没说理由,你又要曲解到哪里去。”
“那外公外婆当年也有他们的理由。”
“算了。”陈妈妈啧道,“随便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庄先生不在,花他的钱给大家发红包~这章留评的小天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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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舍五入,说是喜欢陆家的公子也没毛病】
-完-
第53章 、纵情四海
◎钟意就keep住,不钟意就delete。◎
礼服工作室的开业日期定在一周后。
日子自然也是专程请大师算过的,连时间都要精确到几分几秒,甚至请来风水先生到现场进行实地勘查,从室内的灯光到物件的摆设都有所讲究。
陈棠苑陪着那位梳复古油头,西装革履的风水大师在工作室里转了无数圈,虚心听他指点了小半天迷津,总算应付完毕,将人送走。
Cici已经被大师方才的一番言论输出唬得一愣一愣,大师前脚才走,她便崇拜道:“原来在港城连风水先生走的都是精英路线,若不是他手里还拿着罗盘,我都要以为是哪位投行人士走错门。”
“人家舌灿莲花,日进斗金,当然是精英。”
陈棠苑化身红娘,八卦兮兮地问:“怎么样,是否需要给你介绍一位?”
“不要。”Cici拒绝得飞快,“我有男朋友的啦。”
陈棠苑“咦”了一声:“是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身为一个有操守的老板,她尽量避免打探下属的隐私,Cici从来没有主动提及过自己的恋爱状况,工作结束后也并不积极参与其他活动,她便直接默认Cici是单身。
“因为他好忙,最近一直在关小黑屋。”Cici沮丧地哀叹,“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
陈棠苑了然道:“做金融的。”
“是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和我一样从内地考来的,如今在中环做分析师。”
Cici眺向落地窗外某栋深蓝色建筑,咧嘴笑道:“从这里还能看到他的办公室。”
陈棠苑猝不及防地捂住心口:“……怎么听着就被塞了一把狗粮。”
“你也可以的呀。”
既然是陈棠苑率先挑起这个话题,Cici终于问出梗在心中良久的疑惑:“苑苑,我实在很好奇,但又不敢问,为什么你不交男朋友呢?难道你们这样的豪门,都是由家里一早定好婚姻对象,所以连随便拍拖都不可以?”
“当、当然也不是啦。”陈棠苑轻咳一声,“婚前想玩一玩当然可以。”
——婚后想继续玩讲不定都还可以。
“那为什么……”Cici更加不解,兀自憧憬道,“我曾经以为你是因为谈过许多甜甜的恋爱,才会想要成为婚纱礼服设计师,又或者会像Coco Chanel那样,一生无数情人,风流传奇。”
陈棠苑被Cici无心的话语刺到痛处,心情复杂地垂下眸。
不要说甜甜的恋爱,就连苦涩的恋爱她都没有谈过呢。
她甚至不曾知道恋爱为何物。
不过……
也许快了?
Cici眼见她突然沉默下去,识趣地住了嘴。半晌,又小心翼翼解释:“苑苑,你别介意,我只是忍不住随口一问。”
“别担心,我没介意。”
Cici看她勉强抬眸笑了笑,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脊背生出一层冷汗。
陈棠苑平日不爱端架子,随和好相处,她便忘了自己身份,开始八卦多事,迟早饭碗不保。
陈棠苑已经自顾自弯腰去整理垂挂在展示架上的礼服裙摆。
Cici悬着一颗心,悄无声息地退开低气压范围,冲到门外去搬救兵。
黎盖伦素来对这类玄学避而远之,方才陈棠苑忙着接待风水先生,他便借口抽烟离开,此时才被Cici重新请回来。
黎盖伦一踏进门便幽幽问:“你一个西式礼服工作室,也需要大搞风水阵?”
“没办法,外婆替我请来的,多少要听从一下。”
陈棠苑头也不回地应着,退开几步去审视整理好的成衣效果。
“大师还建议我若想生意兴隆,一定要在绘图间摆一扇原木雕花屏风,再供奉一尊关公。我真是好不容易才拒绝了,说自己不太想兴隆,商讨到最后变成摆一棵万年青。”
临近午休时间,方靖莘提前离开公司,到工作室来找他们搭台吃午餐,还未走近门边便听到陈棠苑在屋子里说“不想兴隆”,感觉自己有被冒犯。
“想兴隆怎么啦?”方靖莘朗声哼道,“我的办公室就摆着关财神,我们萃珑所有门市都供奉关财神。”
陈棠苑迎上去挽住方靖莘的手臂,嬉笑道:“我们小作坊,哪里有资格与方总相提并论。”
她又指指黎盖伦:“是Garen有阴影,不是我。”
黎盖伦抱着臂斜倚在单人沙发扶手旁:“你若是知道有人为此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你也会不平。”
“怎么可能有人如此魔怔。”方靖莘下意识皱起眉,旋即又耸耸肩,“不过大千世界,也难讲。”
“难道没有方法可以化解?”陈棠苑表示不信,“我们地产业算讲究了吧,都不至于如此。”
黎盖伦在她单纯的神色里叹了叹:“有些事情可以化解,可是人心要怎么化解?”
气氛随着这声叹惋落下一瞬间的沉重。
陈棠苑的心脏没来由地被扯了一下,痛得她脸色剧扭。
她撑住展示架,疑惑问:“所以你在说谁?”
黎盖伦折起腿,转到沙发上坐下,重新换上聊赖散漫:“没谁。”
方靖莘迅速调整气氛,转开话题问道:“我说苑苑,你的庄先生还没回来吗?那他能否赶上参加你的开业展?”
“啊?”陈棠苑懵了懵神,瞪她一眼,“你别乱讲,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非要来参加。”
“哦。”方靖莘悠悠地拉长尾音,“陈小姐的服装展要什么人才可以来?难道普通朋友不能来?”
“没说不能来呀,只是,也不是非要来吧……”陈棠苑别扭地否认,“毕竟又不是什么特别关系。”
方靖莘暧昧地眨眨眼:“你还想是什么特别关系?”
眼见陈棠苑两颊的霞色愈染愈深,就在恼羞成怒的边缘,方靖莘极有眼力地改口问道:“舞会那天你不是都与他单独出去了吗,难道没有发生点什么?”
方靖莘最近一直忙着与梅仑方面对接合作企划,今日才抽出时间来审问她舞会那晚的故事。
陈棠苑眸光黯了黯:“没有。”
“好吧。”方靖莘不可思议地一愣,最后还是点头,“莫非是我判断错误?还以为你会想同他试一试。”
“就算要试……那也总该说点什么吧。”陈棠苑咬咬唇,怅然道,“否则要怎么开始?”
“有些事情难道不是顺理成章?”
方靖莘俨然一副过来人姿态,教育道:“钟意就keep住,不钟意就delete,你还想说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
陈棠苑的心灵被她的言论大幅震荡,茫然发问:“……怎么顺?”
方靖莘伤脑筋道:“哎呀这种事情,你没有经验,难道他还没有经验吗。”
陈棠苑的声音越来越弱:“他、他说等他回来说。”
“……”
方靖莘扶着额,有些想不通:“这,怎么还可以有预告?”
“因为我问他了……他大概觉得马上就要走,不是合适的时机?”
陈棠苑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唉,莘莘,我是不是好不矜持?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多嘴,现在想想也太傻了。”
为什么?因为你在期待呀。
方靖莘在心里答道。
陈棠苑每一个反常举动,每一句别扭话语,都在将她心迹昭昭然刻于表面,注明她正无力招架地沦陷。
但方靖莘仍要提醒她记得身份:“OK,算他体贴,只要你开心,你们大可以尽情风花雪月一阵,但过后还是要乖乖回来,选一个顺眼的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