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大吃一口蛋糕,说:“你说得对,是我一时脑抽了。”
余乐航看着她凸起的腮帮子,笑得开心。
他明媚的笑颜,让沈白情不自禁地和他一起大笑。
一起走回去的路上,沈白看似不经意地实际上忐忑不安地问余乐航:“你上次说你喜欢一个人,是谁啊?”
余乐航低头看她,就算是她想掩饰,但是闪烁的眼神已经把她暴露。笑着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正准备过段时间去表白呢。”
沈白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情绪。声音低了下去,说:“哦。为什么要过段时间?”
余乐航说:“现在她不太开心,去表白的话总像是趁人之危。”
沈白说:“希望她早日变得开心。”
余乐航说:“嗯,我也希望。”
第11章
沈白觉得自己问余乐航的感情问题,简直是自找罪受。
闷闷不乐一路,在楼道口和余乐航分别。
她望向黑洞洞的楼道口,心中的不乐被忐忑不安的恐惧所替换,一瞬间她又想逃。
余乐航看出来她在紧张,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说:“别怕沈白,事情现在就摆在面前,去面对它。问题被面对了,才有可能被解决。你可是沈白啊。”
沈白直视着他的双眼,他的强心剂总是打得这么及时。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既然早晚要经受这场风暴,那就早点向她扑过来好了,宁愿淋成落汤鸡,也不要做在树底下时刻担惊受怕会被雷劈的小傻鸡。
沈白深吸一口吸气,又缓缓吐掉。
她回头向余乐航挥手:“我要是哭着找你,你可要收留我。”
余乐航笑着张开双臂,说:“随时欢迎。”
沈白掏出钥匙,对准锁孔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开门,终于伸进锁孔了,还没拧,门就自己开了。面里面,正站着面沉如水的她的妈妈。
于琴一如往常弯腰把鞋放在她面前,侧开身,也不看她,说:“先进来。”
沈白听毕,心里一抖。
她妈妈有一副好嗓子,高昂不低沉,平常说话语调虽然一直都平平,没有什么婉转的音调,但音色很好听。
她刚刚的语气和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却让沈白发怵。
她长期住校,妈妈和她相处时间并不多,交心聊天更是鲜有。
妈妈这个角色在沈白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当她被父亲骂了,妈妈站在爸爸的那一边,或是默不作声或是参与训斥。
在事|后,再来她身边说些话,那些话半参杂着教育让她改错不要惹爸爸生气,半参杂着安慰。
很多时候,她还会给她买小东西,一些小零食,或者一些时兴的小玩具,或者她央求了很久想要的东西。
如果说爸爸是那个敲棒子的人,妈妈便是那个给她酸糖果的人。
只要妈妈在家,她从外面回来了,妈妈总是会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边。
她告诉过妈妈,她并不需要这样做。没必要这么多此一举,她可以自己去穿鞋子,弯腰太伤腰了。但是妈妈从来不听。
妈妈总是在给她这些酸糖果,她好想问,为什么都给我糖果了,还要给我酸掉的。
她不想吃酸的,她只想要甜的。
沈白换好鞋,看到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电视正在放新闻,屋子里除了主持人的播音腔外别无他声。
饭桌上摆着五菜一汤。
是爸爸几十年如一日在喝的苦瓜汤。
是她最讨厌的汤。
沈建平肩背挺直坐得端正盯着电视屏幕,他向来对别人严格,对自己更严格。
他是山里考出来的大学生,学业是他鲤鱼跳龙门的凭证,身处再艰苦的环境他都从来没有放弃过。早上四点起来抓瞎背书,最严重的时候背书背到嗓子咳血。
家里穷得没钱买笔,他用树枝桠在土地上列算数,用完了一片土地就抹掉字迹弄平整继续写。
上学要走几十里地才能到学校,经常是天还没亮就动身,但他还是经常迟到赶不上老师的课。赶不上他就自学,看一遍又一遍。在上下学路上的这段时间,他也用来看书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