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因为沈建平仍然在住院，于琴也忙着在医院照顾人。所以家里采购年货的担子自然地交给了沈白去办。
沈白昨天晚上已经和余乐航约好了早起去市场。
早上她早早地起来，带上妈妈列好的采购清单出门。
就算是围着厚重的围巾，把下半张脸全部都藏进去，冷冽的风还是在侵袭着露出来的部分。在楼下短短两分钟等待的时间里，沈白已经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
余乐航裹着黑色的长羽绒服出来，看到沈白冻得哆嗦的模样，把人抱住，即是惊讶又是心疼：“怎么提前来了？”
沈白嘴巴埋在围巾里，说话声音闷闷地传来：“不想让你老是等我。”
余乐航热热的大手包裹住她透着凉意的手，说：“你一向都挺守时的，我也没有老是在等你。而且，我也没不乐意等你，挺愿意的。”
沈白笑眯眯地抱着他。
市集上人很多，回家过年的人都回来了，在这座城市里打拼的人也回老家了。
琳琅满目的对联、灯笼和各种年货尽收眼底，红彤彤一片看上去年味十足。
沈白一手拿着清单看，一手被余乐航牵着。
余乐航为她挡开拥挤的人潮，牵着沈白的手紧了紧，嘱咐道：“这里人很多，不要走散了。”
沈白正在搜寻着自己要买的东西，随口应了句。
两家干货店并排开着，都挤满了人。沈白费尽全力想挤进去，由于牵着一个人，影响了她发挥，便松开了余乐航的手，大声对他说：“人太多了，我先进去看看，你去隔壁店看下。到时候我们再直接会和。”
说完，人就立马消失在了擦肩接踵的商铺间。余乐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他认命地听从指挥，两人分开行动。
沈白浴血奋战一番，收获满满，把清单上的干货买齐了好几样。她花了不少时间，学模学样地和老板讨价还价。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买东西的人又多，本不想也没功夫理会沈白。被她一通又是夸又是撒娇的插科打诨逗得直笑，最后还是给了她便宜些的价格买走。
沈白拎着战利品，心情愉悦地出来。
市集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乌泱泱的一片。在人声鼎沸间，沈白完全被埋没其中。
她挤到隔壁店去，踮着脚张望了许久，一直没找到余乐航。
余乐航个子高，人又显眼，一眼就能在人群里被看到。
可能是自己买东西的时间花了太久，他已经出店门了。
沈白挤到店的门侧边，掏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手机上好几个余乐航的未接来电，微信上一条他的留言消息：“我在店对面的大树下等你。”
她握着手机，往那颗大树那看。
果不其然看到了余乐航。
他正看向自己买东西的干货店，手上也拎着几个袋子。
周遭的一切噪音仿若消失，沈白雀跃地踮着脚招手：“余乐航！我在这里！”
余乐航似乎听到了，视线转到她这个方向。
沈白原地蹦着，和他招手。
余乐航笑着也和她挥挥手。
他们开始穿越人潮，向彼此走去。
这个场景何其相似，在高考完英语的那个下午，一片吵嚷之中，沈白和他隔着人群对视。
沈白招着手，对他大声呼喊，说：“明天可以一起去跑步吗！”
阳光烤得他很热，周围的人着急着出校门回家，他已经被推了好几下。
沈白的声音带着清凉的风，润过他的五脏六腑。
他侧过过脸，想把她的声音听得更清楚更仔细些。同时，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原来人激动紧张的话，全身会变得僵硬起来，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指尖发麻，仿佛在被无数只小蚂蚁啃噬着。
当时，沈白逆着人群朝自己挤过来，他也加快脚步从人潮的缝隙里不断向前。
他们眼看着越靠越近，只有三四个人的距离。
是只要他再往前一点，他抬手就几乎可以碰到沈白的距离。
但是她被人拉开了。这个人是和她玩得很好的朋友，在班上的位置是坐在她的旁边。
他这么清楚，得益于他每次装作不经意路过她们班级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