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皮无声无息的停在了一人身前,随即一手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握着军匕猛然割进他的颈部动脉——一刀切下随即拔出,让那鲜血喷泉似的激出老远,而与此同时他手腕一转,刀锋顺势割断了对方的喉管声带。那人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双腿还在地上蹬了几蹬,随后也就不动了。沙皮停顿片刻,见这人是死透了,而那边还在香甜的打着呼噜酣睡,就蹑手蹑脚的靠近过去,如法炮制的又宰了另一个。
解决了看守的两个人之后,沙皮摆手招呼池月过来,两人合力掀开了石板。他见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动静,就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石头落了地,里面依旧是沉寂。
沙皮的头上冒了汗,钟意如果没想到会有人来救他,这时已然绝望自杀的话……他不敢多想,这回划着了一根火柴扔下洞中。火柴在半空中就熄灭了,洞内却是传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颤抖喘息。
第1章 怎么,要咬我么
火柴落下的时候,钟意已经筋疲力竭了。这土洞直上直下,洞壁上的土质又松又滑。他借住随身匕首插在洞壁上,手脚并用往上爬;爬了三次,掉下来三次,摔断了肋骨,右脚脚腕也已经肿得不能碰了。
当他看到一闪即逝的火花时,几乎要哭了来。可钟意毕竟是钟意,情绪失控了两秒钟立刻就稳定住了。他凝神静气,然后就听见一声“二哥”从上面传了下来。
钟意听出这是沙皮的声音了,虽然音量不大,但特别清楚,就激动而且很有保留地回了一声:“我在~”后半句‘快救我上去’的废话,被他咽在了肚子里。
沙皮听见钟意那一声都发了颤,没来由的心酸了一下。钟意平时很少暴露情绪,由此可猜 那底下一定不好受,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度日如年。思及至此,沙皮很有克制的又朝洞口喊了句:“你等着,我拉你上去。”
钟意明知道这是句废话,但还是感动到无以复加,这应该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他差点就要爱上沙皮了,但碍于性别取向,只是很深情,很接地气的回了声:“哎。”
仰望洞口,仍旧黑漆漆的,这土洞在草棚下,连微弱星光都看不见。钟意耐心地等着,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就会格外灵敏,一声轻响,绳子落了地。
钟意坐在地上,双手快速地摸索着,很快就触到了绳子;他把绳子打了活扣绑在腰间,刻意避开受了伤的肋骨,绑好之后拽了拽绳子示意沙皮可以往上拉了,但上头却没了动静。
钟意以为是没感应到,又稍微用力拽了一下绳子,还是没动静。有一种大事不妙的安静,甚至让他怀疑刚才产生了幻听,钟意慌了。但慌归慌,他也不敢嚎叫,只试了试绳子,不是幻觉,可以承受他的拉扯;他就摸出匕首插进洞壁站了起来,决定自食其力,继续往上爬。
沙皮把绳子系在草棚的柱子上,刚走到洞口准备把洞底的钟意往上拉,后脑勺就被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他认命的举起了双手,慢慢调转过头,看见了老五粗野的面孔。
“五哥。”沙皮讨好而又害怕的叫了老五一声,眼睛从老五的脸上转移到了地上,池月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安静地躺在那里了,一动不动。
“放心,没死,杀了多可惜。”老五意味深长的往地上瞥了一眼。
沙皮没吭声,心想这次难办了。
老五抬手摸沙皮的头,像是在抚摸小狗的脊背,不屑一顾地取笑道:“沙皮,当真是一条好狗啊。”
沙皮站在枪口下一动不动,老五粗糙的手掌摸出了他一身冷汗,但他还是被那句话激怒了,强压着反感告诫道:“五哥,我叫你一声五哥,刚才的话你给我收回去!”
老五似乎很看不起他,好像听见了小孩说狠话一般,连嘲笑都带着轻蔑:“怎么,要咬我吗?”
沙皮忍无可忍,反唇相讥:“咬你?你不过也是初枭的一条狗。”
老五侮辱别人习惯了,没想到逆来顺受的小弟都敢骂他了。他的玻璃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的智商注定他无法与沙皮对骂;情急之下他就用枪托砸了沙皮的脑袋。
一下又一下,铁疙瘩与头皮撞击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老五下手极狠,砸得极重,沙皮头上很快就见了血。黏稠的血,红的发黑,顺着脖子流进后背,粘着衣服;顺着额头流到眼睛上,睁不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鼻子也在流血了。
沙皮非但没有躲闪,反而紧紧抱住了老五。老五被他抱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随即感到脖子侧一痛,老五大声的,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沙皮歪着头,一口咬住了老五的脖子,眼神放光,凶恶而且得意,真的像一只狗。
咬紧了嘴里的皮肉血管,沙皮猛得向着反方向甩了头,嘴中叼着一块模糊的血肉,整个头上全是血。老五被扯断了动脉血管,血喷了老远,触目惊心;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会动了,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枪,不甘心地大睁着眼睛,看着土洞的方向,有一个人从洞口爬了上来。
沙皮吐掉了嘴里的血肉,心想幸亏池月看不见,要不然他这幅样子肯定会把她吓坏的。他想要走上前去拉钟意一把,可走了两步就倒在了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眼前是黑的,怎么也看不见,腿脚也不听使唤了。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抱在了怀里,他听见了哭声,知道自己要死了。
“二哥,门明明开着,为什么我们还要炸门啊?”
“帅啊!”
“那我刚才帅吗?”
“帅!”
“其实我不叫沙皮,我叫飒波。”
…
钟意用匕首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把飒波放了进去,想了想,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盖住了他的脸,把土一抔一抔撒在了他的身上,结束了他的一生,这是钟意一生之中做过最残忍的事。
天光大亮,钟意在池月醒过来之前,把老五和两个看守弟兄的尸体扔进了土洞,盖好了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