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决定之后站了起来,一转过身就看到初枭站在门外,他脸色铁青,看样子应该是站了好久了,现在好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初枭一动不动,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半晌艰难开口问她“你是什么人?”
被他发现了,江云生心惊之余反而觉得有一丝解脱,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还是不肯相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你一直都在骗我?”
江云生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 沉默等同于默认,她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他觉得骗了就是骗了吧,还分什么一直和半道上么?
僵持了很久,初枭依旧没有动,她替他拿主意“你再不把我灭口,我可就要告辞了。”
江云生想过自己的下场,她可能迎来初枭疯狂的报复,被爆头或者关起来严刑拷打,再或者更惨。
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走到门口和他擦肩而过时初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带着哭腔在她耳边说“不要离开我。”
被他这么抱着,很温暖。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是警察。”江云生提醒他。
“哦。”初枭依旧抱着她,动都没动,他似乎爱她到了肝脑涂地的程度。
听到这么平淡的反应,江云生一把 推开他“哦?你应该震惊、怀疑、悲伤、愤怒、绝望、怨恨,你哦是什么意思?”
初枭被她推得推了一两步,不依不饶走上前去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说“我还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不喜欢我,原来是身份问题,你放心我没有门第之见,不管你是卧底警察还是□□保镖,我都喜欢。”
江云生想抽出手,说了句俗话“我们不合适。”
初枭攥紧她的手“我不在乎合不合适,只讲喜不喜欢。”
深蓝色遮光窗帘拉着,缝隙里有隐约光亮,初枭踢上了房间的门。
江云生感觉腰上的手臂收紧,手掌撑在他的胸前问他“你干嘛?”
“你说呢?”初枭低头抵在她的唇上,这样的距离里,江云生闻见他身上浓烈的烟酒气息。
就这样,本该刀剑相向却改为翻云覆雨。
他拱着她的脖子,如同撒野的小兽。呼吸喷在她敏感的后颈,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伏在她的耳边剧烈的喘息着,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敏感很多。
江云生的手腕被他握住。她的手微凉,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眸色深沉,像是要把她的脸刻进自己骨子里。
她的呼吸被他缠的也乱了,理智尚且清醒的时候,身体却是不由人的。
又或许身体总是比灵魂诚实和苟且,早早屈服早早沦落。
翌日清晨,江云生醒来旁边没有人,只留下床单上 暗沉的血迹触目惊心,是初枭的血,在昨晚的缠绵中伤口裂开了。
初枭召集所有人在大厅开会,爆炸事件平息以后,谈判结果出来了,桑通那边要求赔偿一百公斤□□,钱不用退了。
这次的交易,初枭准备亲自带人去。
江云生和钟意也随行,地点在泰国和老挝边境的湄公河上。
三天之后,初枭带着人从山寨出发,到了湄公河就弃车上船。
这日天清气爽阳光很好,但江云生手里全是冷汗。她坐在甲板上看着湄公河水面,浑浊之中泛着腥气。这样的水养出了大片的罂粟田,四五月间正值罂粟花期,空气中夹杂着一丝甜腻的花香,从古至今,不知多少枭雄在这片土地上雨打风吹去。
河对岸就是泰国,十多年以前泰国人对毒品没特殊感觉,特别是□□。基本上,中学男生都抽点□□,跟中国初中生偷着抽烟一个样。后来泰国政府限制吸毒,第一次被发现的会被强制戒毒,第二次发现会取消国籍,把吸毒者变成无国籍人士,各种生活保障都得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泰国本土人对吸食毒品有一定收敛,但实际也还是不太放在心上,名义上是不能合法吸食,但对种植和制售毒品,不太介意。说到□□和毒品,依然会神秘的笑笑。
现在的金三角变成了旅游景区,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够走进金三角内部的村落,那些地方依旧不是随便一个外人就能到达的地方,所以那里在干什么,只能猜测。
金三角卖的东西,主要就是卖给中国游客,其质量之低劣、价格之便宜,完全没可能跟毒品的价格相比,当地村民们仅凭旅游业带来的一点船费和纪念品收入根本填不饱肚子。
罂粟的种植成本是极低的。其最大的特点是由于各国政府的法律禁止,也即是巨大的违法成本,导致价格极高,也即是利润极高法律风险极大。但法律风险在法外之地的毒枭手中并不存在。因此,他们为了求生存,甚至进一步求发展,种植鸦片或是生产毒品是他们最佳甚至是必然的选择。
人心并不险恶,只要不关乎利益。在生存压力下,道德无足轻重。从民国军阀到东南亚金三角,从中北美大毒枭到阿富汗□□,古今中外,盖莫如是。
金三角毒枭各自为政,持有的武装力量所在根据地多为偏远山区,当地土地贫瘠,经济基础薄弱,收入单一。面临政府武装的的全面封锁,经济发展困难,长期下去,必然围困至死。所以为了维持相当高的费用开支,这些人进一步恶化了经济。
泰国政府对待这种情况采取的手段不温不火,所谓虱子多了不痒,维持的是另一种平衡。万一逼上绝路架不住大家为了活命抱团取暖,到了那个时候就难办了。只要举起禁毒的大旗,至于要不要落实到行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