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以前做烟贩的时候,经常照顾她们生意。”初枭仍旧是坐在马背上,睥睨一切。
江云起还以为他跟来是要看着她怕她跑了呢,结果是来故地重游会会故人。
“你以前也是个烟贩子啊?”
“谁生下来就是毒枭啊?不过我就是做烟贩子的时候,也跟他们不一样。”初枭斜着眼睛看了看集市的方向。
“怎么不一样啊?”江云起觉得他很low,一般出身低的人,但凡有点成就,就要轻易的看不起谁。
初枭不清楚她的心理活动,得意忘形:“那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江云起差点吐出来。
她从早上就感觉恶心了,吃的干窝头绝对不比嚼土块味道好,吃进去以后全特么往上走,感觉像是吃进脑子里去了,现在一阵一阵往外降,眼珠子都要努出来了。
初枭理都没理她,骑着马往集市中央走。
江云起很不舒服,也逛够了,她兴致缺缺:“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但初枭不急着走,理由是:“这集市多有意思啊,再看看。”
江云起有气无力:“真是胡说八道,这小集市有趣在哪了,人少,东西也没什么好挑拣的。”
但初枭好像真的兴致很高,在这停留了好一会儿,挑挑捡捡的买东西。而且他挑东西很“大爷”——自己不下马,看中了什么,遥遥向人家招手,于是那些人屁颠屁颠跑过来,货品笨重的话一次拿一件给他看,货品轻小的,索性连摊子都挪过来了。
到末了,这个小集市完全改了规模,几乎是以一人一马为中心,四面辐射。
江云起把披巾顶在头上遮挡太阳,冷冷的地看他在边上咋呼,把个小小集市支使地人仰马翻。
终于出发时,马背上挂满了吃的喝的,集市的摊贩依依不舍,就差没列队欢送了。
村里的女人们卖掉烟膏有了钱就购买生活用品,放在背篓里。买了酒,是那种散装的虎骨酒,装在大瓶雪碧的空瓶子里,当街就喝,对瓶吹。
江云起和她们汇合时,老远就看见她们摇摇晃晃在街上走着,有的还在交换着尝一尝,你喝一口,她喝一口,看样子不到家就尝完了。
原来村里的人有了钱就喝酒,除了生存也饮酒作乐,在这个罂粟收割的季节,应该是她们仅有的可以消费寻乐的时刻。
回到村子时是深夜,虽然回程时初枭把马让给她骑了,但江云起还是累的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都中午了,她不渴不饿,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借尸还魂般看着这个与她无关的世界,看着光屁股小男孩在吃盐巴就干饭,看着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在舂米。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初枭跟她说明天要走,临走前赶上了村民烧荒。
这天村里的房顶上都放了新鲜的树枝和大铁锅,锅里盛满了水,每家每户都竖起了梯子,还请魔巴算了鸡卦。
所谓鸡卦,就是刚出壳不久的小鸡,杀了之后在火里烧,取出大腿骨,把两根腿骨用线捆起来,插上几根削的针一样尖细的竹签,通过竹签在腿骨上形成的夹角来估算烧山的最佳时辰。
半夜零点,村里男人在事先做好防火带的地方点火,女人和小孩彻夜守在房顶。原来树枝和水是预备来扑灭窜到房顶上的火苗用的。
大火燃起时,冷热空气对流,风就起了,火势越大风越大,树木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一样。暗夜里火光冲天,星星看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漫天的烟雾和大火之外无边的黑暗。
江云起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几番出生入死让她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不怕了,但这一刻她觉得特别可怕。
一公斤生鸦片在制成零点一公斤的□□之后,在美国毒品黑市上的价格是上万美金。而这些位于毒品交易链源头的百姓,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毒品交易的暴利并没有惠及他们。嘎更村的烟农也不知道自己种植的大烟给全世界带来了何种危害。四周高耸入云的大山不仅将他们与繁杂的外界隔离开来,更让他们游离于发达的现代文明之外,至今仍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
第1章 吃了老鼠肉
天快亮的时候江云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感觉刚一闭眼就被初枭喊醒了:“我们该走了。”
吸毒的人起床气非常大,她运足力气一脚蹬过去,人没踢到,床板塌了,她就被埋在了一堆杂物中间。
初枭及时躲开她的攻击,站定以后抱臂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嗤笑一声:“活该!”
江云起挣扎着还没爬起来,就听见外面几声枪响,她四脚着地的爬过去看新鲜。
隔着墙板大大的缝隙,她看见村子里好像在举办什么祭祀。
“快起来,不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初枭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趴伏着的背影。
起床没什么好准备的,也没水洗刷,江云起迷迷瞪瞪的跟着初枭走出去,他们已经整顿好了,看样子随时可以出发。
村民留他们吃早餐,几个人明显不想吃,但初枭说入乡随俗,他们也就不好推辞,犹犹豫豫着,最终一人接过一碗粥来喝。
江云起捧着热粥觉得这里的人民还真是淳朴,粥里有肉,村民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