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口中鲁大人,是他的上任,如今已归隐田园,享天伦之乐去了。
魏国公则是陈国名将,老当益壮,至今还镇守在阳关道。
听对方语气,像是与这两位都有些交情,季轩忽然就从之前的好奇,油然生出几分敬畏之心,再次向沁嘉行礼:“两位大人身子骨都很硬朗,劳慰长公主记挂。”
又忍不住问:“请问长公主殿下,当年是随哪位大人一道去的陈国?”
沁嘉回想起那人当年何其耀目,如今却是令人避之不及,遂转移话题:“走吧,季大人,今日天气好,本宫陪你们一道游湖去。”
何书铭喜不自胜,又看向夙王:“殿下是否也赏脸同去?”
夙王颔首:“却之不恭。”
都知道长公主跟首辅大人不睦,怕惹了正主不悦,赶紧一屁股挤进两人中间,对沁嘉谄媚笑着,朝前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咱们走吧。”
见状,尹少君忙不迭使人去太微湖传话,按照长公主出席的规制布置场地。
本来二人是紧挨着的,被何书茗活生生挤开,沁嘉往旁边看去,视线又被旁人挡住。
一行人走出玉满楼,沁嘉上了软轿,夙王依旧独自骑马,其余人等各自乘马车往太微湖去。
太微湖心有个很大的观景台,沁嘉则有个专属的阁楼,设在最高处,是整个湖心视野最好的位置,观赏歌舞的角度绝佳。
蓝夙人虽去了,却一直兴致不高,独自坐在角落,也无人敢上前与他说话。
沁嘉很自然的想跟着萧容昶,想寻机跟他说几句话,继续拉近感情。
可每每之间都要插进去一个何书茗,不悦的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机灵。”
旁边尹少君听见这话,不禁有些吃味,干脆跟何书茗一左一右,都侍立在沁嘉身边,尽显狗腿本色。
季轩和萧容昶并肩坐在中间的位置,同是两国重臣,萧容昶年纪却比他年轻十岁,形象气质亦是胜出太多。
见沁嘉总是看向萧首辅的方向,尹少君献媚道:“殿下不必在意,别看他此刻风风光光,像个人样,实则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怕是让他余生都不会痛快了。”
沁嘉一怔,竟还有这种事,朝他勾了勾手指:“还不快说。”
尹少君俯下身,洋洋得意道:“这次陈国来朝贺的礼物中,有一名异瞳舞女,据说天生柔骨,在那方面天赋异禀。萧首辅命人将其送到后宫安置,结果瑾妃娘娘一见那美人,就发了顿脾气,又找了小皇后去说道此事……据说小皇后逼陛下开了金口,将此女转头赐给了首辅大人。”
“如今,已经在他府上晾了三日了。”
太微湖上晴方好,沁嘉瞧了眼不远处那道清隽身影,忍不住蹙眉。
尹少君见长公主尚未展颜,再接再厉道:“您也知道,萧大人自来最恶女色,府邸中除了几个厨子和洗衣服的,全部都是男人,试想今后让他日夜对着那妖媚女子,岂不被恶心坏了。”
沁嘉冷笑一声:“哪有男人不爱美女的,莫不是便宜他了。”
“长公主有所不知,咱们萧大人,极可能,是个断袖——”尹少君凑在沁嘉耳边,将一些底下的传言告诉她:“要不怎么都二十五了,身边还连个暖床侍女都没有呢。”
“若他身边真藏了个男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你很关心萧大人房中事?”
沁嘉想来想去,这些日子萧容昶不来,很可能就是被那狐媚子缠上了。
尹少君酒后吐真言,脱口而出道:“当初长公主气急了不也说过,要把他迷晕了,丢进柴房,找几个西域舞娘过去□□……”
“住口。”沁嘉揉了揉额心,正觉得有些烦忧,就听身边传来一道清冷嗓音:“长公主当初想做什么?”
不知何时,萧容昶已站到了他们身后。
那方才这句话,他自然是全听到了,沁嘉看着他讪笑:“没什么,湖面风大,本宫正准备去阁楼歇歇呢。”
“臣正好也有些头晕,陪殿下一道上去坐坐。”他看了尹少君一眼,对方自知失言被上峰抓包,灰溜溜遁了。
上楼梯时,沁嘉不小心脚崴了下,手臂被萧容昶稳稳托住:“殿下好好走路。”
正碰到她伤处,沁嘉疼得一缩,小心翼翼护着手臂,与他隔了半臂宽的距离。
萧容昶见她如此,干脆放缓了脚步,走在她身后。
观景阁四面都是琉璃瓦,正对着湖面表演台的位置,摆着一张贵妃椅,前面小矮几上,有早已准备好的瓜果盘和热茶、糕点等。
沁嘉慵懒坐下,倒了杯热茶润喉。
萧容昶身上带着酒香,却并不熏人,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张太师椅上,头微微往后仰,靠着椅背,露出颈部最脆弱的部分。
明媚的阳光照进来,连他颈上淡紫色的血管都看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