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朝沁嘉告辞:“臣静待驸马归期。”
“皇祖母,孙女儿也一道去礼部。”沁嘉趁机跳开,巴巴的跟在萧容昶后头。
他像是怕被咬了尾巴,长腿迈得飞快,沁嘉担心被皇祖母叫住,闷头跟着他往前走。
直至出了宫殿,对方突然像快木头桩子一样定住,害她整个人直直的撞了上去。
“大胆!”沁嘉鼻子一阵酸痛,眼泪汪汪看着他:“谁叫你突然停下来的!”
“臣不知公主在后头。”萧容昶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待她面色恢复,才淡淡道:“不知臣哪里不同寻常,惹得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
沁嘉上马车的动作一顿,正想着怎么刺他一句,就见萧容昶身边的霜九匆匆跑来,禀报道:“大人,寻到驸马的踪迹了。”
据说驸马逃到了乾明山下,和那婢子借住在一户民俗中,许是某些谈吐举止引起了附近山民的注意,这才暴露了行踪。
沁嘉听完后,转头就登上萧容昶的马车。
驸马出逃之事,并未报官,她本意是悄悄捉回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把婚礼赶紧办了算了,省得成天遭人惦记。
萧容昶随后上去,看到的就是沁嘉悠哉悠哉靠在他的坐塌上,手拿一本《国风》翻看的场景。
美人如玉,何彼浓矣。
他摇了摇头,挑了左侧的位置坐下,心想这般罔顾礼节的行为,只有长公主能做得如此理直气壮。
从此处到乾明山一个时辰,沁嘉想着晚上又不能安眠,抓紧时间补觉。
可萧容昶就在身边,车上还一股子檀香味,让她根本睡不安稳,睁开眼,却见对方神色安泰,正闭目养神。
男人端方坐着的姿势,配上一张清隽禁欲到极致的脸,让她简直要怀疑,那晚的事只是一场荒诞的怪梦。
记得多年前,就有人传他乃文曲星转世,将来必要归位做天上的星君。
沁嘉心想,以他无心无情的性子,前世倒真有可能是尊大佛。
之前二皇叔就多次以美人计攻他,没有一次成功,反而那些美人各个为他神魂颠倒,自愿倒戈,最后也没有一个能被他瞧上。
“长公主看够了吗?”萧容昶忽然睁眼,吓了沁嘉一跳,她仰起头,神色微微有些浮浪:“首辅大人这张脸,本宫怎么看得够呢。”
萧容昶意会,原来先前她所言的独到之处,便是自己这张脸。
“看不够,便如何。”他微微蹙眉,眼风突然扫过去,无端带来一股冷意。
“恨不得时时放在身边亵玩呢。”沁嘉笑了笑,靠在软垫上,翻开《国风》,瞧见扉页上注解得密密麻麻的小字,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第4章 本宫是那般肤浅的人么?……
“殿下,请自重!”那张冷淡的脸上,终是染了几分薄怒,正色道:“公主喜欢怎样的男子,与微臣无关,请不要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见沁嘉不仅不知收敛,且眼光越发大胆孟浪,萧容昶耳根子微微发红,垂眸:“殿下若要追究那天晚上的事,臣唯有以命相抵。”
沁嘉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想着过去和他唇枪舌战,从来占不到半分便宜,现下好不容易有法子激他,恨不得天天用,时时用。
至于那晚的事……
“那晚的事?首辅大人在说什么呀,本宫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沁嘉笑靥如花,将裙摆上的褶皱理了理,心情十分愉悦。
还以命相抵呢,她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还要那狗子偿命么。
萧容昶额上青筋突了突,终是忍耐下去,不再与她多辨一个字。
书上说得没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长公主二者兼得。
京郊的路上尽是小石子,马车十分颠簸,沁嘉高兴了没一会儿,整个人就蔫了下来。
天快黑了,蛊虫又开始作祟,她身体逐渐燥热,闭上眼睛静静忍耐着。
车厢里光线暗沉,只闻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交融缠绕,如夜里跳动的火苗,气氛静谧中,又带着几分剑拔弩张。
隔了许久,霜九的声音响起:“大人,前面就是了。”
车子缓缓停下,萧容昶撩开帘子下去,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下来,只得又探身进去请:“殿下,已经到了驸马藏身之所。”
“知道了。”沁嘉睁开眼睛,长抒了一口气。
蛊虫闹起来,是一阵阵的,她好容易忍过了劲,刚伸出手,意识到徐骋意不在,在萧容昶讥诮的眼光里,悻悻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方意趣古朴的小院,里面有几只鸡鸭在啄食,竹竿上晾着衣服,烟囱里还有炊烟袅袅。